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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八章 乘帆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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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两日,刘浓将自己锁在草院中,除了绿萝送饭食,别人一概不见。≯≧≥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刘氏搭着巧思的手臂,沿着回廊急走,一边走一边喃道。

    巧思道:“主母勿忧,绿萝说小郎君好着呢。”

    “胡言,一个人憋了两日,尚能有好?”

    “主母,巧思没胡说……”

    “唉……”

    刘氏心善,极少斥责巧思,此时显然她已心乱如麻,拍了拍巧思的手,匆匆的来到西楼,一眼看见嫣醉与晴焉守在门口。刘氏愣了一愣,两婢弯身万福。

    “娘亲!”

    “刘伯母……”

    一走入室中,杨少柳与桥游思起身迎来。

    “游思也在啊。”

    刘氏深深的看着桥游思,摸了摸她的手,笑道:“手都冰了,需得多穿些,可是为虎头而来?倒教你笑话了,笑话了……虎头,虎头,唉……”

    桥游思羞红了脸,盯着自己的脚尖,细声道:“伯母有事,游思先行告退,稍后再去拜见。”说着,浅浅一个万福,搭上晴焉的手便去。

    刘氏心中极是怜惜桥游思,目送着她离去,又转目看向杨少柳,叹道:“柳儿,你阿弟拘了两日了,别人他不见,但柳儿他不敢不见,莫若……”说着,可怜巴巴的看着杨少柳,希望她能去看看。

    “娘亲!”

    杨少柳一声娇嗔,烟眉微颦,稍稍想了一想,桥游思也是为这事来见她,心中更恼刘浓,冷声道:“罢,少柳这便去看看,看他要做甚!”

    言罢,眉色一寒,提着裙摆迈出室,领着夜拂与嫣醉、红筱三婢便走。

    刘氏追到廊上,唤道:“柳儿,切莫骂他……”

    “哎!”

    杨少柳脆脆一声应,丝巾遮掩下的半边俏脸却更寒,快步走向草院。

    来福挺立在草院门口,一大群人簇围着道路,私语纷纷,罗环、曲平、高览、北宫、胡铭等人皆在,小静娈捏着团团雪球,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扔,也不知她在掷啥,打得林中蓬蓬雪起。

    “喵……”

    一声凄惨的猫叫响起,大白猫被雪团砸中,从林中飞窜而起,小静娈格格乱笑,手中雪团对准它一阵狂砸。大白猫左冲右突,慌不择路,斜斜一奔。

    “喵!!!”

    “噗!”

    大白猫被嫣醉擒在手中,飞来的雪团被夜拂一拳扫作雾雪。

    杨少柳身披大红斗蓬,穿雪而出。

    “罗环,见过小娘子!”

    “曲平,见过小娘子……”

    “小静娈,见过,见过……”

    小静娈怯怯的万福,刚才她差点砸中杨少柳。

    杨少柳疾步走到门口,环视一眼众人,随后走向来福,冷声道:“让开!”

    “小娘子,这……”来福抓着头,不敢看她,按着剑的手轻轻颤抖。

    “让开!”

    杨少柳踏前一步,冷冷撇了他一眼。

    来福硬着头皮挺了挺胸,沉声道:“小娘子,小郎君有命……”

    “哟荷!来福,涨本事了!”嫣醉嘴巴一翘,脚尖一掂,飞身而起;来福一声暴喝,右足前踏,大手一挥,格档住嫣醉,嫣醉身子一旋,如蝶盘绕。

    “嫣醉!”

    “阿姐……”

    便在此时,杨少柳与刘浓同时出声,来福退后一步,嫣醉顿住身姿。

    “阿姐,进来吧。”刘浓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哼!”

    竟让我去见他!杨少柳细眉一挑,冷冷一哼,推门而入,挑开湘竹帘,走到案前,缓缓落座,看也未看对面的刘浓一眼,冷声道:“汝欲何为?”

    刘浓把手中细竹一搁,捧起案角茶盏慢饮一阵,而后正了正冠,扫了扫袍摆,深深一个揖手:“阿姐,刘浓欲往北豫州,上蔡县,任府君一职,阿姐以为何如?”

    “北豫州?!”

    杨少柳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而后瞬间一敛,冷目看向他,只见他面色平稳,正用右手抹过左手;眼睛一眯,冷冷地道:“汝意已作决,何需再问我?!汝可知北豫州乃何地?汝可有想过华亭刘氏?可有想过娘亲?刘氏仅汝一主,娘亲仅汝一子,若是……”

    言至此处一顿,凝目逼视刘浓,刘浓正目对视,不相避让。

    “啪!”

    少倾,杨少柳一拍长案,怒道:“人皆往南逃,汝却欲往北,岂可如此不智!”说着,见他犹不避退,心知他吃软不吃硬,只得柔声劝道:“朝庭征召不允理会便可,此举并不会损汝美誉,反而会令士人称赞汝之高洁。只消静待几载,莫论为人拔擢尚是再往建康,当可一尝所愿。”

    刘浓剑眉一抖,问道:“阿姐可知我愿在何?”

    “呵……”

    杨少柳冷冷一笑,不屑地道:“汝之所愿,有何难度之处,不外乎北之洛阳尔!”待见刘浓震惊,她嘴角的丝巾微微一翘:“莫再瞎猜,汝蓄刀曲与剑卫,且命人操练马军,当得知李先生驯鹰,又命碎湖求之,以驯鹞鹰三只。而此,已昭然若竭也!”

    “阿姐……”刘浓涩然。

    杨少柳叹道:“唉,汝存雄志乃好事,为振家门故,男儿当骑戈博荣华,我并不拦汝。然,何不再待几载,待刘氏有后,待积蓄渐增之时,再往。听阿姐之劝,可好?”

    听阿姐之劝,可好……

    鲜见,杨少柳竟如此温言柔声,刘浓颇是不习惯的摸了摸鼻子,心中却升腾而起一阵阵暖意,当下便沉沉一个揖手道:“阿姐,时不我待,刘浓,不得不往!”揖而不起。

    良久,良久。

    芥香慢卷,杨少柳闭了下眼,深吸一口气,徐徐起身,冷声道:“罢,汝既不听劝,便由得汝。”言罢,转身便走,行至帘前又顿足,歪着头想了一阵,轻声道:“且随我来!”

    卷帘而出,没听见身后有动静,心中顿怒,回头喝道:“莫非……”

    “阿姐,稍,稍待……”

    刘浓赶紧连声解释,因他跪坐时日较久,两腿已麻而不自知,此时一起,险些栽倒在地,只能轻轻以手垂腿缓解。待得足足小半盏茶后,方才歪歪斜斜的站起身来。

    “唉……”

    杨少柳看着他的狼狈模样,幽幽一叹,心想:‘亦是难为他,阖庄上下千人荣辱皆系于一身。’

    “吱嘎!”

    一声门响,两人走出草院,院外的人群顿时一静。

    “小郎君……”

    “虎头……”

    “刘郎君……”

    轻呼声不断,刘浓迎向等侯已久的人群,胸中热焰似熊,扶住娘亲,朝着桥游思微微一笑,又对着罗环等人点了点头,笑道:“散吧,日后再言。”又对刘氏道:“娘亲先回,稍后孩儿再去请罪。”说完,便与杨少柳一道走入风雪中,来福欲跟上,被刘浓以眼神制止。

    两人并肩而行,一作月白,一作深红。

    杨少柳绷着一张小脸,眉色俱寒;刘浓甩着衣袖,时不时偷偷打量她。

    至庄院门口,杨少柳低语几句,夜拂悄然离去,不多时赶出一辆牛车。杨少柳跨上车,朝刘浓招手,刘浓心中怦怦乱跳,强自镇定,钻入车中。

    牛车沿庄墙而出,顺着巍峨雪山而走,穿过一片密林,绕出几处狭窄的曲道,来到大海边。海风扑面而来,刺得人脸上生痛。杨少柳竖起雪狐领角,戴上了斗蓬帽,一张小小的,一个巴掌拍过去就没了。刘浓偷瞧她,她当然知道,懒得理他。

    红筱朝着海边飞奔,殷红的身影在雪滩上极其醒目。

    “呜呜呜……”

    待奔到一处飞石上,她吹响了石中藏着的,硕大的海螺。

    “呜呜呜……”

    海中,巨大的海礁石背后传出微弱的回应,夜拂从密林深处走出,身后跟着数十人,扛着几叶蓬船,蓬船下水,嫣醉扶着杨少柳上了船,刘浓默然跟随。

    船分水走,行出小半个时辰,来到海礁石背后。

    一艘长十丈,宽五丈,高三丈的巨舟突现于眼前,舟上有人抛下缆绳,系住蓬舟,沿着长长的船板入舟。夜拂领着的那数十人窜入舟中便不见,想必是入下层操舟而去。

    仰打量,巨舟共有三层,两层位于甲板上,约有十数间房,三面风帆,船头船尾高高翘起,类似蒙冲又非,蒙冲没有这般宽大,应是楼船与蒙冲的综合体。

    杨少柳紧了紧脖子上的狐毛,轻声道:“歇会吧,尚有两日水路。”

    “是。”

    刘浓跟着杨少柳便走,杨少柳走入内中一间雅室,把大红斗蓬一脱,顺手往身后一递,刘浓顺手便接了,杨少柳察觉不对,回头一看,眉间一红,嗔道:“汝跟来作甚?”

    刘浓脱口道:“稍歇一会……”话一出口便悔,怔在当场,这间房一看便知是女儿家的卧室,粉红绣榻,百花锦衾,地上则铺着海棠绒席,窗口置着梳妆镜,窗下的妆盒开启着,里面有唇纸、腮红等物,而整间屋子都透着冷冷的香,是杨少柳身上的味道。咦,那是何物,小巧而精致的一片……

    杨少柳见他正在盯着自己的亵衣看,顿时又羞又怒,喝道:“嫣醉!”

    “嫣醉在。”

    “让他出去……”

    “哦……”

    而此时,刘浓也总算辩清那是何物,瞅了瞅杨少柳的胸口,再看了看亵衣,心中“嗵”的一跳,不敢再胡乱看,趁着杨少柳尚未作怒之时,摸着鼻子夺帘而出。

    嫣醉懵懵懂懂的走出来,摇头晃脑地喃道:“奇也,奇也,昔日,他也进过小娘子的卧室,为何此次,小娘子与他都红了脸呢……”

    夜拂嗔道:“休得胡言!快带小郎君去东室,轻易莫来西室!”

    “哦……”(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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