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门阀风流 > 第两百三十一章 镇西将军

第两百三十一章 镇西将军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天机之神局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准!”刘浓挑眉看向那人,眼底寒锋一闪,按着楚殇快步入营。

    “小郎君,不可!”

    “郎君,三思!”

    来福与郭璞紧随其后,二人边走边劝。

    北宫迎着刘浓大步而来,眯着眼看了看营外一干俘虏,笑道:“小郎君,妙哉!破胆之军,有何惧之?若其有诈而投敌,正好怯敌军之势,若其执刀对敌,亦可为我军稍壮声威!”言罢,满不在乎的一挥手,疾步出营,亲自领着白袍捧出各式兵器,来到俘虏面前,哗拉拉扔了一地。

    北宫捡起一柄环首刀,用手掂了掂,就着三百余俘虏复杂的眼光,朝着一名曲领点了点头。曲领会意,缓缓抽出四尺长刀,照着环首刀比了比。

    “锵!”曲领一声大喝,猛力一斩,环首刀应声断作两截。

    “嘶……”

    俘虏群里,抽起阵阵冷气声,即便昨夜已知华亭白袍兵甲之威,而今近在咫尺下观之,又是另一种震憾,此时再观这群俘虏,眼底带着恐惧,瞳孔也在急剧内缩。

    “哈哈……”

    北宫大笑而去,再也不看那群俘虏一眼。

    而中军帐中,来福与郭璞等人则在齐劝刘浓入坞堡暂避,如今尚能再战之白袍与荀娘子的骑军合在一处,亦不至七百人,而来者率着数千人之大军,若是敌非友,即便白袍再精锐,怕是亦将尽数折杀于此。刘浓剑眉疾跳,面上神色一阵变幻,沉默不言。

    “小郎君,且入堡暂避!”来福沉沉跪在地上,身上甲叶抖颤作响。

    刘浓右手按着左手,依旧未作一言。

    郭璞揖道:“郎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矣!”

    红筱道:“小郎君,请随婢子入堡吧!”说着,轻步移至刘浓身侧,杨少柳曾叮嘱她,小郎君性情极傲,若遇极险之境,当权宜行事。

    来福瞅了瞅红筱,嗡声道:“小郎君,恕罪!”言罢,“唰”挺身,欲与红筱一起制住小郎君。

    “来福,退下!”

    便在此时,刘浓猛然一声大喝,而后瞥了一眼红筱,按着楚殇,阔步走出营账,眼底泛红,若是此刻逃入坞堡中,置奋身追随的白袍于何地!置万众眼光于何地!何人不惜命?然则,若天意欲使刘浓葬身于此,那便来吧!大丈夫行事,但且问心,无愧于天地之间矣!若这一关都过不了,谈何上蔡,谈何洛阳?!

    来到营中高台上,拔剑而出,高声叫道:“众白袍听令,刘浓执剑于此,与诸君共存亡!但使有人一息尚存,便需守护此地!”

    全场眼光尽数看向高台上,只见一轮红日正行爬升,而自家小郎君身着乌墨甲,背衔日光,手执四尺阔剑,坚定的目光缓缓扫过四野,无边英气逼人扑来,教人心怀壮烈,却难以述之于言。

    北宫扬刀呼道:“小郎君,壮哉!!!”

    “小郎君,壮哉,威哉!!”白袍扬刀俱从。

    “刘英雄,壮哉!”

    “刘英雄,大英雄……”

    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莫论是白袍,尚是坞堡上的韩翁、韩灵,亦或村民尽皆振臂奋呼。

    当此时际,将将走到中军帐的荀娘子歪着脑袋,眯着眼睛打量那台上之人,她的眸光带着疑惑与不解。而刘浓闻听着呼唤声,看着那一双双眼睛,忽然间心怀如潮澎湃,一浪盖过一浪。方才,他亦挣扎过,但在那一眨间,终究选择了站在此地,直面即将到来的险境。

    君子有谋而非莽撞,若他退却,必败!若他置身于此,尚可一战!况且,若敌军可拔营,自然也可摧坞,不过早死晚死一时尔!

    刘浓叫道:“若死,当匍前倒地,执楚殇而亡!”

    “列阵!!!”

    营外传来一声大吼,正是那名俘虏之首,他凝视刘浓半晌,率领一干俘虏缓缓转过身,捏着犹自颤抖的兵器,面朝前方,眼里有着莫名之物正在涌动。

    “希律律……”

    便在此时,一骑仰立在村外小山顶,扬起四蹄一阵乱刨之后,飞速向坞堡插来。

    “呜……”号角悲长,人人眼底一缩,面色冷沉。

    渐行渐近,来骑奔至五百步外,挑眉看了一眼坞堡,好似松了一口气,而后,提着长枪,勒马原地打转,高声叫道:“奉镇西将军、豫州刺史令,谢浮速速出营授首,如若不然,大军一至,辗作齑粉!!!”

    “嗯?!”

    等得数息,来人见军营中竟无人答话,眉头一皱,提缰纵马直直再奔一百步,叫道:“谢浮安在?韩潜在此,莫非竟做缩头之龟尔?!”

    顶盔贯甲,单骑哮营!

    “潜儿!!!”韩翁奔到坞墙边,一声大叫。

    而营中,刘浓仰天一笑:“哈哈……”笑声朗朗而传,洪亮无比。数百白袍回首看向小郎君,情不自禁的裂起嘴角,默然而笑。

    “哐啷啷……”

    沉重的坞堡门开启,韩翁脚步蹒跚地奔向顶盔贯的骑士。韩灵骑着大黑狗,扬着一把小刀,超过了阿翁,边奔边喊:“大兄,大兄,此乃刘英雄,并非谢浮尔!”待至骑士身边,指挥大黑狗绕其打转。

    少倾,刘浓携众跨步出营,迎向那名顶盔贯甲的将军,拱手道:“刘浓,见过韩折冲!”韩潜为折冲将军。

    韩潜提枪于马上,回望一眼茫茫四野,再看向刘浓,沉声问道:“谢浮之首,何在?”

    “匪首在此!”来福挺身捧盒,盒中正是谢浮之首。

    韩潜冷目将首一辩,翻身下马,看着营帐,问道:“谢浮率军一千有余,贵军几何?”

    郭璞捋了捋短须,笑道:“五百有余,友军一百有余!”

    韩潜眯眼再问:“伤亡何如?”

    北宫指着帐外犹燃的火堆,沉声道:“伤者六十有余,亡者二十有三,皆在眼前!”

    “不过百人……”

    韩潜缓缓转过头,凝视刘浓,但见眼前之人,面上虽犹染血渍,但却美不可言,剑眉英挺入鬓,星目如湖,至多不过十六上下,若非阿翁一再声称目睹,而谢浮之首也确存盒中,教人如何敢信?

    刘浓淡然一笑,戎甲在身不便行礼,当即拱手道:“遭敌于野,突而袭之,故有此果。若使两军对阵,刘浓怕是难以拒之!”

    半晌,韩潜捧下头盔,抱于怀中,点了点头:“华亭美鹤刘瞻箦,果真英雄了得,将军待汝已多时矣!”

    头盔卸下,只见韩潜三十上下,浓眉如墨涂,丹凤眼俾睨生威,脸上有一道三寸刀疤,由眉际至下,斜斜拉过鼻梁,让人望之生畏。刘浓直目其人,拱手道:“不敢当赞,刘浓正欲前往寿春拜见祖豫州,途经此地恰逢匪乱,尚望韩折冲莫怪刘浓擅专之过也!”

    韩潜半片浓眉,微微一挑,嗡声道:“何怪有之,将军在后。”

    “呜……”

    话将落脚,号角响起,遥遥的天边漫出一排铁骑,长枪如林、旌旗连阵,而后便是轰隆隆的滚蹄声,大军压境,一望而无际。

    韩潜戴上头盔,翻身上马,提着长枪,迎着大军,单骑飞去。

    愈行愈近,地皮在颤抖,却没有其余的杂声,唯有马蹄、响鼻与沉重脚步声。

    “呼呼呼……”营中白袍喘着粗气,下意识的按着刀,挺起了小圆盾。

    镇定,镇之以静!刘浓紧紧的按着楚殇,眯着眼睛直视那潮水慢慢卷来,潮水的正中央有一面大旗,迎风招展,黑底而红边,中书一字:祖!

    “轰,轰轰……”

    大军止步于里外,一千骑军如水二分,一队骑士沿着宽阔的草道奔来,当先一人五十有许,浑身披甲,未着头盔,花白的头发以一条青布巾随意一系,蓄着三寸短须,亦做花白;面目刚正如刀削,眼若卧蚕、微眯;唇略翘,仿似带笑;颔纹极深,未抿已威!

    “蹄它,蹄它……”

    将近坞堡下,那人挥手制住身后诸将,单骑而来,座下的黄骠马慢慢的踏着蹄、仿似踩着某种舞步,直直抵止近前,乜斜着眼睛审视刘浓,数息后,以马鞭指着旷野,笑问:“美郎君,可知我为何而来?”

    咦,何意……

    此人定是祖逖祖豫州无疑,杀鸡焉用牛刀,区区一个叛将,怎会劳动他亲自追来?!

    刘浓剑眉一挑,顺着马鞭看去,但见旷野中有着田野,泥土刚翻松,若是细细一嗅尚可闻得清新气息,忍不住地深深吸了一口,委实想不出他意在何,索性由着心性,拱手答道:“祖刺史为何前来,刘浓不知。然,此间之土,不容刀兵亵渎!”

    “哈哈……”

    祖逖放声高笑,爽朗的笑声杳然而传,而后翻身下马,首次认真的打量刘浓,渍渍赞道:“刘舍人,祖逖即便身在豫州,然亦常闻汝之美名。庭命初传时,有人与祖逖作赌约,言汝定不敢至豫州。然,祖逖胜之!待汝领命而来时,有人再赌,言汝定不至豫州,必然返回江南。然,祖逖亦然胜之!汝可知,为何?”

    刘浓笑道:“小子不敢妄度刺史之意,然则,想必刺史之友,定悔尔!”

    “哈哈……”

    祖逖神情一怔,而后捉着马鞭朝着刘浓直点,继而又纵声大笑。

    这时,有一骑慢慢度过来,来人乃骑队中唯一未着盔甲之人,身穿宽袍大袖,头戴高冠,脚上踩着锦绣步履,斜斜坐在马上,朝着刘浓慢条斯理地一揖:“刘郎君,犹可记得骆隆乎?”

    骆隆,他怎会到了此地,怎会与祖豫州在一起……

    刘浓眯起了眼,不着痕迹的抹过左手,此人正是骆隆,阔别经年,其人眉宇依稀,嘴角犹自带着调侃的笑容,好似天下间,没有任何事,可以挂怀于他心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