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曲尽星河 > 一百八十节 招惹谁了

一百八十节 招惹谁了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一百八十节招惹谁了

    一进屋。

    王曲曲的精神显得有点儿恍惚。

    狄阿鸟在找一个契机,可是无论说什么,她都淡淡地“哦”一声回答。她好像把心门全关掉了,狄阿鸟找不到切入点,犹豫片刻,干脆直接说明:“曲曲。孤能不能委屈你一回?就这一回。”

    王曲曲这回没有“哦”地回答,只是说:“怎么做,我知道呢。”

    她像突然是活过来了,持了筷子,给狄阿鸟夹了一只“胡辣羊蹄”,不知道饭菜是不是她亲手做的,她拔起来异常熟练,筷子抖了两下,就只剩下筋了,夹给了狄阿鸟,轻声诉说:“这十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重逢。害怕我们重逢。心里想呀。要是重逢了……要是重逢,会不会是结束呢?要是结束,这念想不就断了吗?要是念想断了,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她含着眼泪笑道:“阿尔蔑他从来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心里有一个人,他从井底爬出来,已经带走了我所有的欢乐。”

    狄阿鸟受到强烈的感染,说不出一句话来,嗓子里哽着饭,听她娓娓地诉说,时而哽得难受,皱起面孔生咽。

    很快,狄阿鸟吃不下去了,慢吞吞地说:“只是委屈你一回呀。你说你明白,你明白就好了。”

    他略一犹豫,轻轻说:“孤是一国之王,需要衡量的不是个人感情。”

    他又问:“你对阿尔蔑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王曲曲笑了回答说:“有呀。他服用五石散,行散时路不平就走不好,我老害怕他掉沟里,掉草坑里。”

    狄阿鸟放心了。

    王曲曲喃喃地说:“你不要为难了,我们中间有一座山呀,当年那样了,现在呢,能容忍吗?”

    狄阿鸟愣了一下,他有点听不懂,正要问,外头有人跑来传话,说一个叫王山的陇西人求见。

    狄阿鸟站起来就往外走,一回头,说:“你能明白就好。待会儿我让拓跋晓晓派人把你接回去。”

    王山是曾阳王氏族人,投效了狄阿鸟,后来曾阳被攻破,他因为收拢了很多西陇人被安置在曾阳,再后来,就又被迁走了。狄阿鸟记忆最深的是曾阳被攻破的时候,他回了曾阳一趟,是王山把他藏起来,劝他聚众起事,而自己要杀妻以从。听说他来求见,狄阿鸟心里挺期待。

    这是个向他表达过忠诚的人,而且表达的方式极为强烈,老婆怕成拖累,都差点不要,狄阿鸟是信任他的。

    毕竟是皇宫建筑的一部分,陈国人再怎么不会修,也少不了各种建筑一百八十节招惹谁了

    ,出来就有一个小亭,这个小亭台是卫士们把守的哨点,王山就被挡在这个哨点。狄阿鸟走过去,略一沉思,便就在亭子里接见他,让卫士去找点茶水……让王山坐好,怕一说话时间长,就又找个卫士,让他去通知拓跋晓晓尽快赶来。

    王山拘谨地坐在那儿,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干脆直入正题:“主公可还记得我族兄王梦?”

    狄阿鸟记得。

    他想了一会儿说:“他现在在哪儿?”

    王山说:“就在凉中城内。”

    狄阿鸟反问:“陈国人没用他?”

    王山说:“陈国人不知道他大才,给闲置了。我记得主公看重他,特意去找他几趟,他心里也是仰慕主公的,还托我送来一册书文,向大王表达他自己的治国理念。”

    狄阿鸟有点意外,见王山掏出书文,收在一旁说:“当年在西陇,他不是一心归隐吗?怎么主公给孤送书文表达自己的治国理念呢?”

    王山想说:“谁不想出来做官?”再一想,这等于是在黑自己的族兄呀,就改口说:“良禽择木而栖,主公众望所归,天下英雄齐思报效……”

    他还要说下去。

    狄阿鸟微笑制止了,轻声说:“这是替王梦说话呢,还是替孤说话呢。你不要多透露,用他不用他,怎么一个用法,等孤看完他治国的想法之后才好讲给你,你不要乱说话,免得人家对孤有期望,结果却大相径庭。”

    王山笑了。

    狄阿鸟说:“孤记得你大儿子?该过二十了吧。让他到孤身边来,孤执掌一国,想恩厚你们,给你们官爵,得通过官府的核准,一时也不敢许你什么,但是你的儿子,孤可以带到身边教导。他也年轻,如果底子好,人聪慧,孤教导一番,就可以放出来——”他手往上略一抬,示意前途。

    狄阿鸟又问:“你一个人来的?吃饭了没有?”

    王山回头看了一眼,低声说:“跟乡人一起来的,他们都不敢过来,在那边等着呢。吃饭,我待会儿带他们出去吃。都是泥腿子,想见你,又怕见你。”

    狄阿鸟“哦”了一声自黑:“孤让他们觉得可怕吗?看来是孤做得不够好呀。”他坚持说:“孤今天真的很累,而且手边有事,要是你们,和孤亲近,孤说不见就不见,但是他们不一样,鼓起勇气来看看孤,孤不见说不过去,你去叫他们一下。快去。多少喝杯茶。还有,待会儿你从孤这儿拿些银两招待他们。”

    王山应了一声,就走到十几步外,在那儿喊人。

    正喊着,前头是东夏犍牛引一百八十节招惹谁了

    路,拓跋晓晓带着两个武士,一致往这儿走,按说不会这么快,可能是半路碰到的。

    拓跋晓晓看了一下王山,怕狄阿鸟忙着,略一迟疑,想等一会儿,再一抬头,发现狄阿鸟在亭子上坐着呢,只好硬着头皮上来,老远行礼。狄阿鸟连忙招手,说:“你来得正好。快点过来。”他又说:“王山。你们稍微等上一会儿,孤有点事儿要与三太子说。”

    拓跋晓晓走到跟前,狄阿鸟让他坐,等他坐下,贸然就是一句:“阿尔蔑的妻子是送到孤这儿来的?”

    拓跋晓晓还真不好回答,他怕他直说,狄阿鸟会羞恼,连忙说:“阿尔蔑的想法。阿尔蔑的想法。”

    狄阿鸟反问:“你们逼他的吧?”

    他说出自己的理由:“谁能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妻子来侍奉君王呢?”

    拓跋晓晓没吭声。

    他没有坚持说不是大伙逼迫阿尔蔑的,因为他突然拿不准狄阿鸟是什么意思,什么想法。

    狄阿鸟这就说:“孤让人请你来,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孤不能依势压人,夺他人之妻,第二,孤要推行的政令,可能会损害到你,甚至你们近亲的利益,如果这个时候孤有夺阿尔蔑妻子的言行,你们就不会认为孤是在为百姓的利益而推行政令,而会认为是孤在欺压你们。”

    拓跋晓晓一下冒汗了。

    这些他完全没有想到。

    国家都失去了,能作为自由身活着,保有一定的财产,对于个人来说,几乎等于亡国之君的个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虽然郭嘉他们都在猜测,都认为拓跋晓晓有所隐瞒,其实拓跋晓晓只是害怕里外不是人,他并没有那么复杂。

    虽然他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想法,但有狄阿鸟在,他不认为他还有这样的机会,狄阿鸟的光芒将他压制成萤火,他觉得自己登高一呼再呼,也不会有人响应自己,正因为如此,他给自己埋了个伏笔,倘若狄阿鸟与朝廷决裂了,他才会考虑从长月城潜逃回来,带领拓跋氏族人响应狄阿鸟。

    他连忙张口解释说:“大王。不是这样的。阿尔蔑说你喜欢他妻子,你也在西陇呆过,所以他不敢留妻子在身边,觉得应该成全大王的呀。”

    他发自内心地说:“大王能够对待我这样的降臣如同亲兄弟一般,我怎么敢故意毁坏大王的声名……”

    狄阿鸟怕他坚定地把王曲曲收走,不好暗示,打断说:“孤的确爱她。孤对不起她。心里极为愧疚,想好好补偿她。孤都想过把这些爱补偿给阿尔蔑,想把孤的国师,也就是一百八十节招惹谁了

    孤的医学老师给请来给阿尔蔑戒五石散,只要他对曲曲好,曲曲又爱他,孤就成全他们。不过孤还没有问清楚,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狄阿鸟说:“不过孤得很明白地告诉你,孤不夺臣下妻,孤爱她,但是她只是一个人,孤要推行的政令关系着千百人。孤想得到你的支持,想得到你亲族的支持,孤要在这陈州乃至陈国大刀阔斧一回,只有百姓们都能生活好,谁还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来相互仇视,相互厮杀呢?”

    拓跋晓晓听得很仔细。

    他由衷地说:“我父汗也是有心无力呀。大王说要继承我父汗的意愿,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他表态说:“我完全支持大王。身为父汗的子孙,考虑私利,不顾全整个部族是可耻的。大王就算是惩戒谁,伤害谁的利益,我也是坚定地站在大王这边的,您放心,他们都是一群可耻的山羊,自己蹦跳两下可以,绝无胆量敢起兵反抗大王的。大王的威名已经超过我的父汗,这就是政令推行的基础呀。”

    狄阿鸟意外了。

    他还以为自己怎么说,关于政令上,拓跋晓晓都会木着不表态,然后两人再回过话,围绕着王曲曲说,没想到拓跋晓晓竟然支持自己。

    这是个英雄,比自己认为的还要正直。

    狄阿鸟有点感动,伸手拍拍拓跋晓晓放在石台上的手。

    他仰天望了一下夜色,轻声说:“先委屈一下她吧。你先把她接回去,之后会怎么办,需要阿尔蔑和她一起作决定。孤……”他半真半假,声音一下儿变得极伤痛:“孤不能在这险要的关头让人非议,让人有机可乘,个人,终是不比百姓的福利。”说着,说着,他想起那一箱鞋,是真痛。

    他低下头,轻声说:“怎么办,孤没有想好,孤也不知道政令通行之后,会不会给阿尔蔑抢夺她。孤不是虚伪的人,孤不会瞒着你。但是无论怎么争夺,孤也说给你知道,孤不会伤害阿尔蔑,只要他不为恶。”

    拓跋晓晓一头扎下去,大声说:“谢大王。”

    狄阿鸟站了起来。

    他想让拓跋晓晓回去安排些仆妇接走王曲曲,避免在别人眼里,王曲曲在这儿过夜了,还没开口,突然从后面的院落里传来一声惊呼。

    院落门口的犍牛大喊一声:“快来呀。李虎病了。快来。”他竟然哭喊道:“大王。李虎他。”

    狄阿鸟猛地蹿了。

    他一动,犍牛们和拓跋晓晓也跟着跑,王山和几个西陇乡人也跟着跑。

    一起跑进院落,老远看到嗒嗒儿虎在地上打滚。一百八十节招惹谁了

    狄阿鸟一下吓呆了,懵了,猛地一弯腰,从嗓子里咆哮:“这是怎么了?”这是他的希望呀。这是他的孩子呀。这是他给予厚望的传国继承人呀。他猛地哭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往跟跑,差点一个跟头扎倒。

    把门的犍牛都在嗒嗒儿虎身边,狄阿鸟把他们扒开,上来就去抱,发现嗒嗒儿虎头上全是黄豆大的颗粒,偏偏牙关咬得咯吱响,却偏偏不肯呼疼,心中疼极了,说:“哪疼?你哪儿疼?你疼你叫,阿爸不笑话。”

    嗒嗒儿虎摇摇头,打嗓子里挤了几个字:“肚子疼。”

    狄阿鸟一掉头,冲人喊道:“郎中。快请郎中。”继而,他大吼一声:“调兵。调兵。”

    拓跋晓晓也慌乱了。

    他也给自己身边的人喊:“快去找郎中。快去。”

    狄阿鸟搂着嗒嗒儿虎,一屁股坐地上了,他一抬头,发现王曲曲和一些丫鬟都在上头站着,似乎也在慌乱,想起来什么,问她们:“你们给他吃什么了?”他怒吼一声:“吃什么了?他从小身体好,几乎没生过病。”

    一个丫鬟哭着告诉他吃的都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似乎提醒到别人,其中一个犍牛想起了什么,说:“那条狗刚才看着不对劲。那条狗呢?”

    王山带着人也加入进来,到处找那条狗。

    在一处矮墙下头,他们找到了那条狗,那条狗已经奄奄一息了,吐着白沫,低声喘叫着,喘叫着。

    他们一下找到源头了,大叫:“大王。大王。狗毒死了。”

    狄阿鸟猛地抬起头,看向王曲曲,抖颤着用手指了一指。

    王曲曲大吼一声:“不是我。”

    吼完,她大哭,掉头跑屋里了。

    武士们纷纷高喝:“大王。杀了她。杀了这个狐狸精。”

    狄阿鸟哭了,慢慢爬起来,抱着嗒嗒儿虎往灯下走,口中喃喃说道:“招惹谁了呀。做错了什么。上天怎么能这样对我。上天怎么这么对我。”

    郎中不来,也只有他跟着李言闻学过医,他想看看症状,虽然恍惚着,他却是要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