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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她不让他去,他便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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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到半夜的时候,赵之齐感觉到身边一凉,整个人便清醒了过来,伸手一摸,身边的床位已经温凉了许久的样子。

    昏黄的烛光下,他的眼眸微微眯了眯,随即起身,随意的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旋即走了出去。

    夜色中,他才走到院门口,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是文宇撄。

    “她呢?”赵之齐问道。

    文宇躬身回答道:“皇后去过了镇北王的院中,逗留了一会儿之后,便去了镇北王妃的院子里了!”

    “都说些什么了?”赵之齐沉声问道。

    文宇正要回答,暗里隐卫提醒道:“皇后回来了!”

    “你先下去吧!”赵之齐对文宇挥了挥手,也不知道是不想让耶律画儿怀疑什么,还是暂时不想听文宇说什么。

    文宇一闪身消失的时候,耶律画儿就从院外走了进来,一眼看到赵之齐正披着披风穿着中衣站在夜色中,脚下下意识的一顿,面色也是微微一僵,一时竟无言偿。

    “画儿,你去哪里了?怎么出去也不叫醒我一下,也好陪你一起去!”赵之齐倒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

    “我,我睡不着,就去母妃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耶律画儿解释道,“我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醒你!”

    夜色中,赵之齐的眸光闪烁了一下道:“我今晚的确睡得有些沉了!好了,夜色不早了,你也赶紧睡吧!明日,我们去看望祯儿!”

    “皇上!”耶律画儿忽然唤道。

    “嗯?”

    “我想过了,祯儿得的是肺痨,容易传染给他人,你是皇上,我不能随意让你冒这个险!所以……”耶律画儿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脚背道,“明日还是让我自己一个人去看望祯儿吧!”

    “但是你的身子比我弱……”

    “皇上,我已经大好了!而且,我只是在房间外看看就好,我保证不会进去靠近祯儿!”耶律画儿急切地说道。

    看她焦灼的样子,赵之齐沉默了片刻道:“那好吧!明天你就自己去看望祯儿,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跟镇北王谈谈呢!”

    “你、你要跟父王谈什么?”耶律画儿明显的紧张了起来,问道。

    “就是一些边关要塞的公事!”赵之齐好像没有注意到耶律画儿的紧张,只牵了她的手一起进屋,很随意的道,“我出生京城,虽然看过边防舆图,但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一次既然来了镇北,我觉得不妨了解一下我大商朝的江山!”

    “哦!”耶律画儿低低了应了一声,躺下的时候,忽然又直起身子道,“那要不,等我看望了祯儿回来,陪你一起去见父王?”

    “不用了!国防大事,你一个女子听了想必会觉得十分的无趣的!而且,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想要让镇北王带我去边城看一看,这北地阴冷,你身子虚弱,就不要跟着我折腾了!”赵之齐体贴的扶她躺下,关怀备至的道。

    “可是……”

    “嗯?”

    “没,没什么!那你也再多睡一会儿吧!”

    “好!”

    赵之齐也去了披风睡下,没一会儿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昏黄的烛火摇曳下,耶律画儿侧头看着赵之齐沉稳英俊的睡颜,却是久久不曾入眠。

    结果,早上就顶了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对着镜子补了许久的蜜粉,才算是把眼下的淤青给少许遮住了一些。

    习惯了一早会练一会儿剑的赵之齐披着一身的热气进来,与耶律画儿道了一声早安,就进了净室洗漱。

    他才脱下衣衫,准备擦洗一下的时候,耶律画儿却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赵之齐擦拭上半身的手顿了顿,下意识的避过一点,露出个后背给耶律画儿。

    自从知道镇北王妃去世之后,为了让耶律画儿安心守孝以表孝心,他已经有近两个月不曾碰过她了。

    这夜夜同榻而眠,却不能碰触的感觉可不好受。

    因此他怕积聚了这么久的冲动会在这样的早上破功。

    然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却是,耶律画儿却忽然上前来,从背后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整张脸都贴在了他光洁的后背上,并说道:“皇上,我想了又想,觉得你还是等我看望好祯儿再一起去找父王吧!好不好?”

    她的呼吸细细密密的打在他的后背上,唇瓣一张一合间不经意的刷过他的皮肤,引起窜窜酥麻。

    赵之齐赶紧深吸一口气,极力的控制着即将就要爆发的情感,压抑着声音道:“怎么啦?昨晚不是说好了么?你去看望祯儿,我去找镇北王!”

    “我就是忽然不想你一个人单独行动!”耶律画儿闷闷的说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她需要抱着他,需要跟他在一起,不然,她怕自己最终会崩溃的。

    “傻话,我又不是偷偷一个人回京城了,那才算是单独行动啊!”赵之齐的手一直紧紧的捏着布巾,不敢碰触她的手,“而且,你看望好祯儿之后,就可以来找我啊!如果你身子吃得消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去边城看看!”

    “但是,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去边城呢?”耶律画儿道。

    “不希望我去边城?”赵之齐表情动作看起来明显的愣了一下,眼眸中却是流动着一抹光芒,“为什么?是怕我冻着了吗?那我会多穿点衣裳的!”

    “赵之齐,你真的一定要去吗?”耶律画儿忽然连名带姓的叫着他的名字。

    这个名字,已经好久不曾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过了。

    赵之齐眸光闪烁了一闪,僵直着后背道:“是啊!必须要去看一下!”

    他话音刚落,耶律画儿忽然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

    就在赵之齐感觉一阵空虚而下意识的想要回身时,耶律画儿的动作却比他更快的忽然转到了他的面前。

    刚刚松开的双臂,忽然攀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主动的印上了他温热的唇,学着他每一次对她攻城略地的方式,纠缠不休。

    “画儿!”他从喉间逸出一声低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不是说要为镇北王妃至少守孝三个月吗?这一大早上的撩着他脆弱的神经,知不知道有可能会死人的。

    耶律画儿没有回答他,双手忙乱的移到他的裤腰。

    “画儿!”他再度低叫,按住她不规矩的手。

    “我要!”她却抬头看见他的眼睛中,只简单的两个字,却透露出了坚决。

    这两个字对于赵之齐来说,却无疑是一道魔咒,瞬间将所有的理智都炸得成碎末。

    手中的布巾就这样任其掉落在地,他化被动为主动……

    ——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赵之齐侧头看着臂弯中睡得正香的小女人,眼眸流动,高深莫测。

    耶律画儿这一觉补到了午时十分,一醒来就发现赵之齐不见了。

    她顿时心慌的想要立即起身,却发现身上酸疼的不亚于与他的第一次。

    但此时并不是矫情的时候,她不想他去边城,至少今天不想!

    慌忙的忍着疼痛穿戴好,耶律画儿略带蹒跚着走出房间,却与提着食盒迎面而来的赵之齐撞个正着。

    “画儿,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赵之齐看她一脸憔悴的样子,立即心疼的道。

    同时也自责自己因为忍耐了许久,结果有些不知轻重,居然直接让她晕了过去。

    “我……你没有出去?”耶律画儿激动的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

    “嗯!画儿不让我去,我今儿就不去找镇北王了!”赵之齐笑着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搀扶着她回到房中坐下,道,“早上早膳都没吃,我估摸着你一觉醒来必定是要饿的。所以,便自己下厨给你做了点饭菜!”

    “你——自己做的?”耶律画儿紧张的心放松下来,便是一阵感动和安心。

    他说,她不让他去,他便不去,这充分说明,他是真心爱着她的吧!

    只是,心里却酸酸疼疼的五味杂陈,鼻尖一酸,竟然想要流泪。

    “是啊!没想过我会做饭吧!”赵之齐笑着将亲手做的三菜一汤从食盒中端出,还陪了一大一小两碗米饭。

    北地的人喜欢馒头窝窝等粗食,赵之齐有些吃不惯,今儿趁着心情好,就自个儿下厨做饭菜了。

    “是啊!没想到!”耶律画儿暗暗吸了一下鼻子,忍住眼泪,新奇的看着赵之齐道,“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游手好闲放浪不羁的浪荡子呢,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自己动手做饭!”

    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赵之齐此时深有体会了。

    “我以前那形象是装出来的!”不过,他现如今也不用避讳什么了,便解释道。

    “装的?”耶律画儿果然很诧异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装?”

    “以前皇子太多,而且,有野心的也不少,我不想跟他们尔虞我诈的明争暗斗,唯有表现出放浪形骸的模样,才不会成为别人对付的对象!”

    “你——真的从来就没有野心想要当皇上吗?”耶律画儿疑惑的问道,眼神中充满了不相信。

    “也的确没有几个人相信我不想做皇帝!”赵之齐给耶律画儿夹了一块酸酸甜甜的糖酷排骨道,“但是南宫睿却相信!”

    “靖王爷?”耶律画儿低头吃着排骨,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对啊!阿睿他相信我没有野心!但是,他却非要把我推上皇位!”赵之齐无奈的叹口气,自己也夹了一块排骨吃,用力的咬下去,好像在要南宫睿的肉。

    如果不是南宫睿,他这会儿早就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了。

    不过,看到面前的耶律画儿,赵之齐又不由失笑:如果不是南宫睿的话,他或许也不会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喜欢这个小女人吧。

    可见,事情总有两面性,虽然不能两全其美,但总有一面是可以圆满的。

    “是靖王爷非要让你继位的?不是你自己忽然改变,博得了先皇的亲睐吗?”

    耶律画儿越来越惊讶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画儿!”赵之齐忽然唤她。

    “嗯?”

    “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没有上进心,很窝囊?”赵之齐难得露出赧然的表情问道。

    “不会啊!”耶律画儿立即摇头道,“我觉得你这样才是男儿本色!”

    “那、如果我放弃皇位,你是不是还会跟我在一起?”赵之齐忽然试探的问道。

    耶律画儿的面色顿时一变,抬眼看着他问道:“你是说真的吗?”

    “嗯!”

    “我愿意!”耶律画儿毫不犹豫的道,“赵之齐,要不,我们现在就找个地方避世隐居吧!”

    她激动的情绪不似作假,而且,放下手里的碗,就要起身道:“我去跟父王说一下,让他准许我们带着祯儿一起隐居避世!”

    “画儿!”赵之齐却一把拉住显得异常急切的她。

    “你不愿意?”耶律画儿回看着他问道。

    “不是不愿意,而是现在不能!”

    “为什么不能?”耶律画儿语气急促的道,“你原本就不想做什么皇上,我也不喜欢处处被束缚的皇后身份!祯儿的世子位份更是不要也罢!所以,为什么我们不趁着远离京城的时候,干脆直接避世了?难道你是习惯了现在高高在上的身份,不愿意抛开这些荣华富贵了?”

    “不是这样的!画儿,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赵之齐安抚的将她拉回座位上坐好,然后耐心的解释道,“我远离京城,只要带着你离开,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京城里又该怎么办?诺大一个王朝,难道就要因为我的任性,而让其混乱不堪吗?”

    “京城中还有其余的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他们不都正野心勃勃盯着你的皇位吗?就让他们去抢吧!再不然,你一向觉得四皇子敦厚老实,那就干脆一道旨意给靖王爷,让他扶持四皇子上位啊!靖王爷他都能支持你,就一定会支持四皇子的!有靖王爷在,你难道还担心四皇子不能好好的打理朝政吗?”耶律画儿急切的恨不得现在就走,“之齐,我是认真的,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跟祯儿在一起就好!”

    “画儿,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我不能做没有责任心的人!”赵之齐耐心地劝说道,“今天,我或许可以鸵鸟一般的带着你和祯儿避世隐居,什么后果都不考虑!那么,哪一天,我或者也会因为生活厌倦了,或者压力大了,而把你和祯儿抛下,一个人离开!画儿,难道你希望我变成那样的人吗?”

    “可是,可是……”

    可是了好几声,耶律画儿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继续让他离开,最后,只是扑进了赵之齐的怀中,忽然哭泣了起来:“可是,之齐,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害怕失去你,害怕失去祯儿!我已经失去母妃和嬷嬷了,我不想再失去你和祯儿其中的任何一个!”

    任何一个啊!

    赵之齐拍抚着耶律画儿的后背,眸光闪烁了一下:“放心吧,画儿,我答应你,不会再让你失去任何一个亲近的人的!”

    “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赵之齐坚定的道,“好了,快吃饭,别饿坏了!”

    ——

    京城御书房中,南宫睿才坐下不久,禁卫军统领覃何就一身戎装的前来禀告道:“靖王爷,皇太后已经找到了!但是……”

    “怎么了?”南宫睿淡然的问道。

    就算是老太婆被人直接弄死了,他都不觉得有任何的感觉。

    当初想要算计他家潇潇的仇,他可一直记着呢!只不过她好歹算是赵之齐的娘,又有先皇挡着,他才流了些颜面给她。

    “皇太后好像受惊过度,疯了!”覃何禀告道。

    “现在人呢?”南宫睿问道。

    “皇太后一路上大喊大叫的说皇上不是她的亲儿子,属下怕她的疯言疯语的引起别人误会,所以直接点了昏睡穴,睡在了车轿中。”

    一旁默默帮着南宫睿处理奏章的南宫商闻言,不由抬头看了覃何一眼,见他面色不改,十分的笃定。

    再看南宫睿,倒是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道意外。

    “皇太后还真是疯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知道了!”南宫睿冷笑数声唤道,“萌总管!”

    “奴才在!”萌总管立即应声从外面走了进来,“王爷!”

    “叫人把皇太后送回慈宁宫,然后叫太医院院首亲自给皇太后看诊,可别让皇太后的疯言疯语再传出去!”

    “是!”萌总管领了命之后,又看了看南宫睿,领悟到他的眼色之后,立即退了出去。

    “覃统领,你找到皇太后的时候,她身边还有什么人吗?”南宫睿细问道。

    “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不过,那些人根本不足以将皇太后从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去!”覃何道。

    “那你以为如何?”南宫睿再问。

    “属下以为,”覃何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南宫睿道,“有玄门术士在暗中帮助!”

    提到这个,南宫商再度看了一眼覃何。

    “玄门术士啊!”南宫睿咀嚼着这几个字,来回的踱了几圈之后,又道,“你可有确凿的证据?”

    “属下留下了一个活口,他亲口承认说,掳走皇太后的那日,他们只是负责躲在护城河的一角,等待着宫里有人将皇太后转移出来!不久后,他们就看到有两个人好似入无人之境一般的将皇太后从守城禁卫的眼皮子底下送到他们是先准备好的船上!”

    “那他可说了,眼下那两个术士在何处?”

    “他们也不知道!”

    “那问了他们准备将皇太后带往何处吗?”

    “北地!”覃何一字一句的道,“镇北王府!”

    “好!本王知道了,大统领辛苦,下去休息吧!”南宫睿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是!”覃何抱拳告退。

    南宫商这才放下手里的奏章,看着南宫睿道:“二哥,难道镇北王真的想要谋反吗?”

    “恐怕是的!”南宫睿踱回御案前坐下,手指曲起,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他在北地,山高皇帝远,等于也是半个土皇帝,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居然想要弑君篡位?”南宫商愤怒的拍了拍桌子,忽然面色一变道,“啊,不对,那皇后她、她知不知道镇北王的野心?”

    “知道!”南宫睿丢下爆炸性的两个字。

    “什么?”南宫商惊讶的失声道,“那皇上他……”

    “此时大概也知道了吧!”南宫睿道,“文宇应该会将实情告诉他的,至于他想要怎么做,就只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那,那边可再需要加派人手过去?”南宫商一阵默然之后问道。

    的确,镇北王想要谋反虽然是国之大事,但是耶律画儿的事情却是赵之齐自己的家事,他们身为外人,不便置喙。

    “禁军出动的话,动静太大!而且,镇北王不可能是单独行动的,京城这边应该还有内应!就算不是他的内应,就六王爷和七王爷蠢蠢欲动的想要将皇上取而代之,也不便将禁军调往北地!”

    “那就要出动我们私兵,还是玄门?”南宫商问道。

    “私兵不用动,直接叫无嗔将那些叛徒收拾了就成!镇北王大约仗持的也是他手下养的那些术士罢了!”

    “嗯!有无嗔出马,必然能将那些打着玄门旗号的混账一网打尽的!”对于现如今的无嗔,南宫商也跟南宫睿一样多了一份信赖。

    “林尚书那里,你最近可察觉出什么来?”

    “他老奸巨猾得很,最近仿佛将一双女儿的事情完全忘怀了一般,行为举止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只是,还在不停的暗中笼络大臣就是了!”南宫商不屑的道。

    “随他去笼络吧,或者这一次能帮皇上一次性将那些有异心的人一并铲除了也是好事!你在此期间,再留意一下礼部中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二哥这么快想要换人了?”

    “是我把他推上这个他不想上的位置的,自然要帮他把整个朝堂都清理干净了,才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