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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164-太子殿下这话说得好,事实上我心中已经有凶手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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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宣帝如此一问,齐澜云心上一紧,顿觉不妙。这才反应过来古颜夕刚才每一句话都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他心中愤愤却奈何不了,只能态度软了几分道:“父皇,儿臣也是担心你。”

    “担心朕?”闻言竟是冷笑出声,宣帝抄起手边的砚台就砸了过去,“朕看,你是操心着气死朕!撄”

    宣帝不能发怒,这是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的。担心他再这么发火下去等下又要出事,一来一去不知还要耽误多少功夫。赵铭清终于缓步上前冲着宣帝恭敬一礼,随着他的迈出,现场暂时安静下来。

    “陛下,依臣之见,眼下应当先查明真相,以慰李女官在天之灵。”他语气和缓说的相当陈恳,接着又补充道,“臣自然也不信此事与古医士有关,毕竟他与李女官一向交好,只是证据确凿,需得她自己证明才行。”

    古颜夕眉头一皱,证据?什么证据?

    然而她关注的是证据,宣帝听到的却是古颜夕跟李梦泉一向交好。他身为皇帝,其实很讨厌手底下的人私下往来,尤其还是他最为看重的两人。果然在稍一沉吟后,宣帝抬起头,看着赵铭清道:“怎么,李梦泉跟小古关系很好?偿”

    此话正中赵铭清下怀,他低着头,唇角却微微翘起:“陛下不知吗,他二人经常私下里见面,而且总是选在夜晚的时候,这一点,宫里面很多人都能作证。”

    该死!古颜夕脸色一沉,万万料不到这孙子竟然出这一手。

    其实两个女人的见面根本说不了什么问题,但眼下她古颜夕在外人看来却是一个男人。男人跟女人私自幽会已是令人不齿,更何况他们还都是宣帝身边的人?然而古颜夕明明有机会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以证清白,但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欺君之罪了。

    还真是前路后路都被人堵了个严实,只剩死路一条了。

    “小古,他此话当真吗?”少顷,便听宣帝冷着脸问道。

    古颜夕深吸口气,跪倒在地:“赵王爷所言句句属实,奴才不敢隐瞒。但陛下,奴才与李女官交好却并非他言语之中那般不堪,而是……”

    “而是什么?”

    随着宣帝这一声问话,古颜夕却很久没有回答。脑中快速翻转着要不要说出李梦泉带她入宫的种种实情,却不知时间久了,自己如此为难的样子落在宣帝眼中则是另有隐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太监一声高扬的“二皇子到”打破了此番僵局,很快就见齐澜楠与叶萧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先是向宣帝做了礼,随后齐澜楠道:“父皇您不必问了,古医士之所以与李女官交好,完完全全是为了儿子。”

    这一出转折未免有些戏剧化,惹得宣帝诧异,更惹得齐澜云和赵铭清脸色铁青。然而齐澜楠却一脸平静,望着那具尸体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良久他才慢慢移转开目光,十分痛苦道:“父皇,儿臣喜欢李梦泉……已经很久了。”

    闻言,在场除了宣帝以外,倒是没几个惊讶的。宣帝眼见众人反应平平就自己最诧异,便也知道这群人其实各个心里都清楚,他见那个一向没什么正行的二儿子此刻满脸痛苦的样子,自然也不会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你……”

    “父皇,古医士是李梦泉一手带进宫中并培养出来的人才,正是如此,他二人才比寻常人走得近一点。儿臣也是知道一点,才拜托古医士帮忙照拂李梦泉并帮儿臣在她跟前美言几句的。”

    “哦?二弟说的如此轻巧,那你要如何解释,他们总是夜晚相见这一说呢?难不成是这两人背着你……”

    “殿下,父皇面前,还请三思而后行。

    ”齐澜楠毫不客气打断齐澜云,道,“他二人都是身有要职的人,白天忙碌,晚上有空,自然不会像殿下这般,随时随地,只要想就能立刻出现。”

    “你!”

    “好了,都闭嘴!”宣帝重重一拍桌,只觉得下方争吵的自己脑袋都疼。齐澜楠的不言不语他并非不理解,也知道他能当场说出这种话需要多大的勇气。眼下李梦泉已死,再去追究她生前跟谁交好实在没有意思,想至此,宣帝轻咳一声,重新抬头道:“适才谁说有证据的,呈上来!”

    话锋一转,现场气氛重陷凝滞之中。

    齐澜云得意地扫了眼那头三人,双手一拍,很快就见有太监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而托盘上,摆放了一样东西。

    “儿臣原本也没觉得这东西有什么新奇,还是赵铭清提醒儿臣的。”他说着,指尖一点,“父皇,儿臣记得这种穗子是御医坊的医士才有的吧?”

    闻言一惊,古颜夕并没看向托盘,而是直接往自己身上看去。下摆的袍角的确是缺了几根穗子,但由于太过细小,她压根没有察觉。然而让古颜夕想不通的是自己一直在御前伺候,周围根本没有可以让她磕磕碰碰的东西,日常出宫也是换了常服,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去弄掉穗子啊……

    不对……正在苦思冥想时,古颜夕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利光!

    昨晚!

    古颜夕还来不及为这个发现而感到惊愕,上首的宣帝已经在确认了穗子的来源后脸色铁青。一旁的齐澜云见状赶紧趁势说出那穗子是被李梦泉死死攥在手里的,如此明显的指责让宣帝一听,当即拍桌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般缜密的布局……古颜夕敛眸,面上闪过一丝苦涩。真是有点糟糕啊,她还当真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呢。

    “陛下,可否容奴才说几句?”就在这时,自打入门就没吭声的叶萧突然说道。

    宣帝对叶萧一向厚待,听他开口,便也按下怒火道:“你且说。”

    “多谢陛下。”躬身做礼,应墨隐缓缓直起身子。目光在李梦泉的尸体上扫了一圈,然后道:“从李女官尸体来看,导致她死因的,是脖颈处的红痕,很明显她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死者被扼住喉咙感到窒息,所以会剧烈挣扎,由此可能会间接抓伤行凶的人。”

    “可是陛下你看,古医士浑身上下完好无损,一点伤痕都没有。”

    “喂,你不要胡搅蛮缠!”一听应墨隐说的这话,齐澜云顿时站不住了。他冷眸一扫二人,接着嘲讽出声:“他外面是没有伤痕,可里面呢?里面谁知道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确定,难道你昨晚跟他睡一张床看到了?”

    如此粗俗不堪的话,也就齐澜云这种没脑子的人敢在大殿上大呼小叫。果然就见宣帝很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耷拉下脸,看着他们的目光明显沉了几分。

    古颜夕闻言倒也不慌不忙,只走上前去道:“太子殿下,你要知道我的身高与李女官相差无几,所以如果是我当着她的面扼死她的,那我的脸跟脖颈处一定会被她抓伤。”

    “那若是你从后背袭击的呢?”这时,赵铭清突然道。

    “问得好。”却是应墨隐接过道,“若是从背后,李女官的挣扎的确造不成她任何损伤,但同理,她也不可能会抓到古医士身上的穗子。难道你挣扎的时候,两只手会往后摆?”

    简单的分析,句句在理,顿时让齐澜云跟赵铭清两人眉头紧锁,一脸不耐。

    古颜夕对叶萧的慷慨相助颇有些不好意思,明明二人才闹过矛盾,这人竟一点也不在意就又冲了出来。可是她哪知应墨隐正是使得这欲擒故纵的手段,这一点,还是在万花丛中过的况琴那儿学到的。

    “单凭这一点,也不能说明此事跟古医士无关吧?”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赵铭清重新开口,“毕竟见过古医士都知他身手敏捷,李女官只是个弱女子,两人本就实力悬殊,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避免受伤。”

    应墨隐面对赵铭清的句句紧逼,却是丝毫没放在心上。他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少顷只道:“赵王爷这么说也在理,不过你好像忽略了一点。”

    “什么?”

    “古医士毕竟是男子,身量手型都与女子不太相同。

    可是李女官脖颈处的伤痕却明显与他的手型对不上号,我即便站在这儿都能看出扼死她的那只手食指跟无名指奇长无比,但是古医士呢?”

    他说着,很是自然地拉过古颜夕的手,展示给众人。

    没想到这么小的细节竟然都被他逮住了,赵铭清脸色越发难看,看向应墨隐的眼睛添了几许高深。他之前知道叶萧其人,也听说过对方性子古怪,更是从齐澜云屡次谩骂中得知对方深受宣帝厚待。可知道归知道,不管人还是事,总要自己经历过看过,才能彻底分析出高低。

    很明显,这个叶萧要比他了解的,高深太多。

    古颜夕听了叶萧的话,终于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莫名觉得对方坚毅的侧脸,正在一点一点地跟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影子渐渐重合。眼见叶萧动了动,她急忙慌张地收回视线,却不知此刻所有的表现都被应墨隐余光收入眼中,见状,他得意地笑了。

    “好啊,既然你口口声声都说此事跟古医士无关,那看来心中是有真正凶手的吧?”良久,就见赵铭清淡淡问道。

    听到这儿,不管是上首的宣帝还是下首的齐澜云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叶萧身上。此事虽由齐澜云他们开了头,但眼下却明显要由叶萧来结尾。而以目前情况看,宣帝是一定要他们说出个结果的,所以如果叶萧拿不出来更好的证据或者指认出来凶手,要被责罚的就只能是他自己。

    “姓叶的,本宫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这时齐澜云旁敲侧击地提醒道,“他昨晚从父皇那儿离开后,可是没有回去卧房的,这一点,本宫已经问过守门的太监了。他身上的穗子缺失,眼下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如你所说不是他杀的李女官,但李女官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哪知齐澜云话一说完,应墨隐眼睛一亮,道:“太子殿下这话说得好,事实上我心中已经有凶手的人选了。”

    古颜夕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总觉得怪怪的,就好像这人什么都知道,坐等着对面两个傻子往坑里钻。

    正想着,就见他缓步走上前去,俯身蹲在了李梦泉的尸体旁。他右手在她脖颈处缓缓摸索,然后很快抬起头来:“赵王爷,我记得你身边好像有个随从,虽是女子,但身手却十分了得。”

    闻言一怔,赵铭清不悦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她跟我的确没有关系,但她跟李女官的死有关。”应墨隐说着,重新站起身,“我曾有幸见识过你的随从惩处宫人,明明不喜言表,却转瞬间就能让人丧命,这样厉害的手段,不知师承何方啊?”

    “你到底在乱说什么?”赵铭清心中一紧,急忙抬头:“陛下,臣自认没有得罪过他,不知为何……”

    “听他说。”哪知赵铭清完全错估了宣帝的心,他刚一开口,就被宣帝压了下去。

    见状,应墨隐脸上笑意更浓,这时候倒觉得这个替身的身份真是不错。他冲着宣帝一礼,然后重新看回赵铭清,眼角眉梢的嘲讽几乎快要透过表情溢出来,少顷才道:“赵王爷,你随从的那双手可是不同寻常,两手皆是食指中指过长,如此明显的特点你总不会忽忘了吧?”

    听应墨隐一说,赵铭清当即愣在了原地。他跟叶繁星许久倒也没特意注意过这一点,谁料又是一个小小的细节,竟再一次被他看在眼里?

    而最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人莫名其妙的就盯上了自己,还包括叶繁星?

    “赵王爷,多说无益。”这时,就见古颜夕突然开口,含笑道,“奴才想为了证明您仆从的清白,您还是将人带上来验一验的好。”

    骑虎难下,赵铭清碍于宣帝在上首,明知不可为,却还是要为之。

    很快叶繁星就被人带了上来,面对如此场景,她眼底不禁掠过一丝错愕。

    不解地看向赵铭清,却见后者压根不看自己,而这时应墨隐望向她,道:“劳烦你将手在李女官的脖颈处比一下。”

    叶繁星一听这个要求,当即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