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切莫冲动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天机之神局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信。”

    “真的?”绮雯微怔,他这反应虽说不算意料之外,但是,怎会如此痛快,一丁点的迟愣都没有呢?

    “要是有一天,师父、钱师兄、还有方师傅他们,都对您说我的坏话,说我其实是三王爷的细作,您也不会信他们,不会怀疑我?”

    “没错。”皇帝点头道,依旧是毫无迟疑。

    “为什么?”绮雯一觉得奇怪,酒都全醒了,“他们跟了您那么多年,难道不是比我更可信?”

    皇帝撩弄着她脸颊边的散发,目光极致柔和:“我就是如此糊涂,如此昏庸,如此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情愿世上只信你一人,有何奇怪?”

    “您这是哄我呢。”绮雯不满地翻身仰躺,不去看他,“身为帝王,怎可能对谁全盘相信?何况您还说过,为了江山都情愿牺牲我呢。”

    “是啊,真没想到短短这些时候过去,我就从明君沦落为昏君了。”皇帝自嘲一笑,也转作仰躺,不无感慨,“你那日夜间说过越是看我赢面小就越会钟情于我的话都是真话,我听得出来,这又有何奇怪?”

    绮雯转过脸来呆呆望着他,终于有点信了。想想也是,他在那天夜里急火火来问她那个问题时,其实已经得出了答案,为可能牺牲她就怕成了那样的人,自然是已经将她看得极重,还怎可能真的忍心牺牲她?

    “我是想告诉您,方奎……是三王爷的人。”终于说出口来,绮雯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他,留意着他的神情变化。

    皇帝转过脸望着她,面容依旧柔和平静,好一阵,都没看出任何变化,最后那线条冷毅的嘴唇便缓缓漾开一抹笑容:“就这么一句话,也值得你如此左思右想才说出来?”

    “您都猜着了?”绮雯颇感讶异,忍不住撑起胳膊凑近来问,“不对,您是早就看出我心里藏着话,就一步步哄我引诱我说出来,听见我刚才那么问您,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对不对?”

    “对,也不对。”皇帝抬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我是有意引诱你说,也是猜了八.九不离十,但刚才那些话,可不是哄你,都是真话。”

    他怅然叹了口气,“你别怪我,我不懂如何开诚布公,也不懂如何让别人对我开诚布公,想做到这点,还真不甚容易。”

    绮雯哪还有心思怪他啊,她此时光顾着惊诧了。才发现自己就是个傻子,自以为把他看透了,也把潭王看透了,到头来,其实是自己早都被他们哥俩都看了个透才对。

    这两人真是兄弟,她这点小心思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小儿科。

    皇帝为她抻了抻被子:“他们三个宦臣,确实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不过其实我也想过,源瑢想要刺探我的真实想法,即便是将其余所有近侍全盘掌握,也没有用,必须从我跟前的人入手。而他们三个里面,又只有方奎最可能被他突破。”

    “为什么?”

    “因为他最聪明。”皇帝道,“聪明的人,难免私心也会重一点,想得事情也多。王智就没他聪明,虽说年纪大,阅历多,却没有精明到会生异心的地步。元禾的天资还不及他,即便想生异心,也瞒不过人,源瑢不可能去拉拢这种人的。所以,只能是方奎。我早已想到这点,也便对此有所戒备。近日我已看出方奎有着异样,一些决不能透露出去的事,我都在瞒着他了。比如让你帮我处置奏疏这事,他就不知道。王智并没得过我的什么交代,但我知道,他也在提防着方奎,不会对其多言。还未对你提及,是因为我未想到他的倒戈会与你扯上关系。”

    绮雯却皱起眉:“照您这么说,您信得过我,难不成是因为看我笨?”

    皇帝哑然失笑,又去伸手捏她鼻子:“我为何信得过你,你还需问我?你看我有没有本事让方奎也对我情根深种、坚定不移?”

    “……”绮雯没话说了,唉,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谁能想象的到他这石雕样的人物也时不时地说话这么没正邪啊。

    “你想想,源瑢是拿什么来游说你的呢?趋利避害都是人之常情,看到他的赢面大,我的赢面小,倒戈向他也就不奇怪了。”

    皇帝说着,又捏起她的手来,唇边一抹戏谑浅笑,“他们又不像你,觉得希望渺茫,想到的却不是趋利避害,而是来找我——及时行乐。”

    绮雯脸上烫得要命,将脸埋进被子里,咬牙嗔怪:“您可真是,可真是……”

    可真是真格的做不来,还偏喜欢说点便宜话。哼,我都自荐枕席了,还怕个什么!绮雯躲在被子里将心一横,猛地掀开薄被扑到皇帝跟前,狠狠亲了上去。

    说过这几句话,她心情好得多了,也更是真心实意不想放过他了,

    芙蓉帐暖,*旖旎,这情境之下有多容易擦枪走火皇帝很清楚,赶忙抓住她的双肩将她从自己身上卸下来道:“老实躺着,不然……”

    “不然怎样?”绮雯紧接着逼问。

    皇帝一怔,还真没想出不然能怎样来,这会儿再赶她走,自己也舍不得,何况重要的话还未说完呢,他只能生生噎住这口气,强行把她摆回刚才的位置。这丫头不能轻易招惹,他尽快转移话题:“你不是光为方奎这一件事,就被打击成了这样吧?”

    绮雯撇撇嘴:“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需听我再多说什么呢?”

    皇帝目中闪出一丝悯然,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嘴唇与下颌,缓缓道:“我多盼着我真是无所不知呢。至少,知道的早一点,也不至于让你受这样的苦。”

    绮雯满心迷惑:“您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

    他怎可能都知道呢?他要是知道今天白天的那些事,还会如此冷静?怕是要怒不可遏大发雷霆了才对吧。

    皇帝默了片刻,惆怅地摇摇头:“源瑢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的确不知道,只能通过你的表现来猜罢了。所以,还是需要你来明确讲给我听。你讲了,我才能确定,也才好有所行动。”

    果然是如此。绮雯深深呼了口气,握起他的手道:“您能不能向我交个底,您觉得对付三王爷,咱们能有几成胜算?”

    既然坦言是“咱们”,彼此间就再没隐忍不言的必要。

    “大约四成吧。”皇帝说得简洁淡然,仿若并没被这话中的悲观感染分毫。

    绮雯已有了心理准备,听后还是心揪了一下,果然前景毫不乐观。她把气叹在了肚里,面上平静道:“我不敢说出方奎的事,并不全是因为怕您不信我。其实更多是因为,我说了这事开了个头,您就一定会继续问我,而后面的这些话,我真有点不敢说。”

    皇帝眼神闪了闪,神情严峻了起来:“他去找过你?”

    果然,他尚不知道此事。绮雯点点头,缓缓道来:“他其实是知道的,三王爷他一早就猜到,我对您是动了真情的。”……

    她原先确实没想到潭王会料到这一点,依照正常逻辑,他如果猜到她对皇帝动了真情,就不该再对争取到她抱什么希望才对。

    当时在下处听见他那句话,绮雯心里翻江倒海,几乎觉得大势已去,只能极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早在那一次在慈清宫花园见你,我便确定了你对二哥的心意,只不过看在你资质难得,才一再给你机会。本以为,你既是聪明人,该当知道好歹呢。如今却仍不见你想通,我还不该给你点颜色看看?”

    即便是说着如此威胁满满的话,潭王依旧温柔得好似*。

    绮雯心念急转,很快大体推想了个明白,他不可能什么都清楚,至少还不清楚她与皇帝其实两心相映且密谋一起对付他,不然的话,就无需再来当面与她说这些话,也不会只是拿个小小毒香来惩治她。

    既然来了,就说明他仍对拉拢她寄予了希望。用上毒香,为的是对她震慑,让她害怕,进而听话。可他既然猜知她对皇帝生了情,为何还自信有望争取的到她,绮雯一时还未想明。

    看他的意思,似乎是认定她在立场摇摆,今天来就是想最后争取一把。既如此,自己也只好先来一招顺水推舟以期勉强过关了。

    想罢她坦然一笑:“王爷所料没错,早在潭王府听见皇上说让我自行去选择出路,我便对他动了心,所以那时才选了他。不过王爷尽请放心,我不是个会为情牺牲的人,情意与性命之间,我必定会选择性命。若非如此,王爷觉得这一回,我为何会向皇上隐瞒下方公公与毒香的事呢?”

    说假话讲究三分假七分真,想要骗过精明的人,就要尽可能少讲假话,多说真话。

    潭王审视了她片刻,浅笑吟吟道:“时至今日,你在我面前还是不甚老实。不过知道害怕的人就还有可救药,若非看在你还知道怕,我也懒得再多与你废话。我奉劝你,还是及早向我表个忠心的好,不然的话,我也拿不准自己还有多少耐心了。”

    看起来他并不怎么相信她的托词,但也不是全盘不信,亦或者只是故意这么说来诈她,绮雯心中七上八下。

    他为何一改从前的玩世不恭,突然间用上了如此极端的手段,她刚才这一阵都在急速思索,联系近日发生的事,她忽然有了点眉目,因问道:“王爷莫不是在为杜大人致仕一事烦恼?此事我怕是不好帮得上您。”

    潭王失笑出来:“你是想说,我如此待你,是因为被二哥逼得狗急跳墙了?好,就算我是狗急跳墙,你就认定他有本事应付的来我这只跳墙之狗么?”

    绮雯很迷惑,看样子他倒像是有了什么支撑,不怕与皇帝撕破脸,或者说,是拿得准皇帝不敢与他翻脸。她已经缺席了政治舞台四天,不知道这四天里又发生过什么,无法得出结论。

    “我不懂的是,”绮雯看着他,“王爷看似十拿九稳,一切尽在掌握,那又还需我来做点什么呢?难不成,您是想要我去刺王杀驾?”

    潭王停步于窗边的桌案跟前,轻靠于上,抱起双臂,兀自点点头:“嗯,你这话是想试探我,有没有杀他之心。”

    绮雯两次出招都被他轻易看穿,又一语挑明,一时不敢再贸然开言。

    潭王浅笑看她:“放心,我当然不会杀他,别说我不能杀他,若知道别人想杀他,我还得极力阻止呢。只不过,将来等他输了,若是要羞愤自尽什么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本就欠缺在正统上,当然最忌惮授人以柄。他需要的是谋个机会,逼皇帝主动让权逊位。绮雯听着他这番剖白,心头涌起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冲动……

    “我那时忽然想将他杀了,立刻就去一刀将他杀了。”绮雯大睁着眼睛看着龙床顶上的蝙蝠纹镂雕,猛地朝皇帝转过头,“您说,我真的揣一把匕首在身上,趁下次他找我说话时,出其不意真去将他杀了怎样?他都这样对您了,您不会还对他顾念手足之情吧?”

    皇帝却远比她要冷静,就像听故事一样,单手撑着头看她,答非所问:“你还没讲完吧?他处心积虑总不可能只为吓一吓你,难道没有明说他想要你做什么?”

    “他说了啊。”绮雯道,“他紧接着就说,他知道您不是行动毫无章法的人,这次对内阁做了这么大的动作,一定是已有了个成形的计划,要我来探明您这计划究竟是什么。我就问他为何不叫方公公去做这事。他笑着说,最好的差事当然是要留给我的。”

    皇帝点了一下头:“所以你看,他也知道靠方奎刺探不来什么重要消息,还得仰仗你。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怕你将方奎供出来。”

    绮雯愣愣地看着他:“怎么好像他特别了解您,您也特别了解他,而我夹在您与他之间,反倒是最糊涂的一个?”

    皇帝似笑非笑,再次答非所问:“这就是全部了?光是这些,应该还不至于让你那么不敢说吧?”

    “还有一些,我真有点不敢说给你听。”绮雯叹出长长一口气来,正色道,“你能不能

    (下接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