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我家夫君太凶残 > 第92章 皇叔好震惊

第92章 皇叔好震惊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祁明秀坐着马车来到宫中,晨光刚刚透过高耸的宫墙照落进来。下了马车换上暖轿,间隙里,二月的北风依旧寒凉。

    这依然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并且迟迟不肯退去。

    一路往后宫走去,途经延庆门时,却见几个人也正匆匆赶来。

    为首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穿着一身蓝底黑纹锦袍,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端得是贵气无比,只是神色间却有些焦虑和紧张,步伐也是显得格外的快。然而见到面前停着的马车时,他却又一下顿住了脚步,然后缓缓走近,再拱手叫了一声——“七叔”。

    整个人又变得拘谨起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三子祁玉麟。

    祁明秀看了他一眼,却是收回视线,“上来吧。”

    寒风瑟瑟,他的小脸刮得通红。

    祁玉麟有些迟疑,很快却又听话的走了过去。

    暖轿不比马车,并不宽敞,索性只是个小孩,挨着也能坐在一起。祁明秀不以为意,祁玉麟却是更加拘束。身子挺到板直,手放在膝上,动都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说道:“我正在先生那学习,父皇那派了人过来,说母妃醒了,让我赶紧过去。”

    为什么这么说,是想解释一下他匆忙到失态的原因,七叔对他们仪态之事极为重视,他不想被他误会。

    而且,他也想知会他一声,好让他到前头把他放下来。他想着他们是不同路的,之前答应下来,只是不想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七叔从来冷淡又严厉,很少给予关怀,到时候他宁愿多走一段。

    ——虽是年少,却已有诸多心思,三皇子看似桀骜不驯,实则少年老成,并不是一句空话。

    祁明秀听着他的话,却只是淡淡回应道:“我知道。”

    祁玉麟抬头,有些疑惑。

    祁明秀看着前方回道:“我也正要去。”

    祁玉麟便有些惊讶起来。

    半晌后却又将情绪收敛,七叔跟母妃是同门师姐弟,曾经情同手足,母妃这次醒来,父皇把他一并召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母妃是个孤儿,再没有其他亲人。

    隔了片刻,却又抬头道:“七叔,您说母妃真的会好吗?”目光殷切,带着无助与期盼。

    大哥二哥都有母妃疼爱,唯有他,始终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活。虽然皇后娘娘、慧妃娘娘、大哥和二哥都对他很好,可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也很想有一个会一直记着他疼着他的母妃。

    而他虽然畏惧七叔,可有了那一层的关系,他一直对他分外的信从——虽然只是在心底。

    可是七叔并没有因对他特别,相反,他对他要比对大哥二哥冷淡的多,虽然不明显,可他总是能感觉得出来。至于原因,他一开始不知道,可是后来也就知道了。

    七叔原本有个很好的三哥,是睿王,母妃原本也是该嫁给那位睿王的,可是到最后她却嫁给了父皇。睿王伤心之下取代别人前去出征,最后英年早逝战死沙场。七叔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而母妃也正是因为得知了睿王的死讯,才会崩溃至疯魔。

    然而七叔对他冷淡,却也不是无视的那种冷淡,只是不管做什么,他都只会用冷漠的态度,不会让人看到他的内心。

    事实上,七叔虽然因为上一辈的事对他介怀,可并不是对他不好,他其实对他比对谁都要上心,比如两年前明光湖畔赛龙舟他将他安置在了正中的位置,比如现在他现在让他上了他的暖轿。

    后者是怕他冷,前者却是想要让众人正视他的地位——虽然有个“久病不愈”的母妃,可是他依然是当朝的三皇子,依然是他祁明秀重视的人。

    七叔的这份用心,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可是幸好,他看出来了。

    所以他虽然对他冷淡而严厉,他却依然想靠近他、跟从他,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依靠——父皇虽好,可毕竟是一国之君,是太多人的父皇。

    祁明秀听着他的问题,却是半晌没有言语。病了这么多年,会一下就好吗?他也不敢确定。

    暖轿很快就停在了长乐殿面前。祁明秀拉着祁玉麟的手下来,一看,却怔住了。

    长乐宫,曾经整个后宫之中最华丽的一座宫殿,现在却像是失去了生机一样,只剩下一片萧瑟。

    景色还是那样的景色,可一切都跟原来不同了。

    祁明秀恍然想起,他有好几年没再来过这里了。一开始还会来看望,可是来了流光师姐也只是痴痴地不认识他,他不忍再看,就越来越少过来。

    而这里,除了他,除了那些太医,还有谁会过来呢?这里被封了差不多有十年,又怎么还会像从前一样光鲜绚丽。

    曾经他们三人亲密无间,后来生离死别,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祁玉麟看着他被握着的手,目光瞬了瞬,最后虽然整条胳膊都有些僵硬,却终究没有缩回。

    等到祁明秀松开时,他还隐隐有些怅然。

    走进殿内,燕帝也在,正望着远处的庭中。

    “父皇。”祁玉麟上前恭敬的施了个礼。

    祁明秀却是一个字都没开口。一年前的那个结到现在还没有解开,更何况现在面对的还是个陈年旧结。

    燕帝却也不在意,只是依然望着庭中说道:“流光是今早卯时醒来后突然清醒的,记得所有的人,也记得所有的事,丫鬟过来禀报后朕就赶来了,然后她提出要见你们。”

    他说着,目光复杂,像是哀然,又像是在沉思。

    “你走吧,我想见阿秀和玉麟。”——当时,她这么说。

    庭中,一个女子侧对着站在梅树下,身形高挑却单薄,一袭华服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的,只任风吹翻着裙角。

    这个背影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祁明秀目光晃动,半晌却又镇定下来。

    抬脚走去,寒风凛冽,丝毫不觉。

    祁玉麟也跟上。他倒是会常常过来看母妃,可是现在他依然激动着——母妃醒了,已经能记得所有人了。

    燕帝看了他们一眼,却又转身离开。她只想见他们,想要说的话自然也不会愿意给他听。

    祁明秀拄着拐杖走近,树下的女子听到动静,转过了身。她的面容带着病态的苍白,却依然难掩原本倾城的容貌。

    眉若柳裁,眸若星空,让人过目不忘的出尘与美艳。

    她原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女子,曾经也与他们比肩,共同驰骋沙场。

    只是此时的她再没有原来的鲜活,只是清清冷冷的,眼中古井无波。

    祁明秀望着她,不敢想她已经恢复如初。之前的她也是这般空洞,仿佛没有了灵魂。

    “娘……”祁玉麟也是颤声,眼中满是忐忑。

    沈流光看了他一眼,目光动了动,很快却又挪向祁明秀。

    她望着他,目光变得柔和而又哀伤,“阿秀,我感觉到他要回来了。”

    祁明秀的心一颤,“谁?”

    沈流光转头看向树梢的梅花,淡然一笑,“明澜,你的太子哥哥。”

    “……”祁明秀的心沉了沉,刚才他还有所怀疑,现在却再不敢相信。太子哥哥死去多年,他又怎么会回来。

    沈流光垂下双眸,却又笑了笑,“难以想象是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梦醒来,却只是觉得他就要回来了。”

    顿了顿,又道:“虽然我也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

    祁明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像是思绪混乱着,却又像是清醒着,因为之前她从不会这么有条理的说着话。

    沈流光又转过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开了口,“这一梦可真的长啊,有十年了吧,还记得当时刚生下玉麟时他才那么小一点点,可现在都这么大了。”她看着祁玉麟,眼中流露出了温情。

    祁玉麟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娘!”

    “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沈流光又幽幽道,带着歉意,却又带着一丝悲凉。

    祁玉麟只是拼命摇头,能换得现在这样的母妃,之前受了再多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沈流光却又看向祁明秀,“阿秀,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怪我,我也一直在责怪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明澜又怎么会远去苍山然后一去不回。我和明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早就定下了今生今世永远在一起,可是最后,是我负了他。我对不起他,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师姐!”祁明秀忍不住唤了一声。

    沈流光却只是摇摇头,又笑得凄然,“这十年真的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明澜还没死,你也还和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很好,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醒来。可是现在,是不得不醒来了吧……上天让我逃避了十年,却终不能让我一直逃避下去。”

    “……”祁明秀手攥紧,心中一片哀凉。

    曾几何时,他们在一起,真的是亲密无间,无忧无虑。而那时候,流光师姐和太子哥哥相知相惜,也即将订下婚约。流光师姐虽是孤儿,可被定国将军沈礼养大,文武双全,几番立下战功,除了拥有一部分兵权外,甚至还被父皇封为县主。当时,他们可是举国公认的一对。

    本以为时间一到,两人就会喜结连理,可是谁知道,一杯酒却改变了所有。

    二哥过寿,所有人都去祝贺。流光师姐不胜酒力,却被劝着喝下了一杯,最后醉酒之下被当时的侧王妃慧妃扶进了自己的房间。等到醒来时,身边却已躺着二哥。两人赤身裸-体,什么事都已发生。

    二哥同样喝多了,便去了慧妃院中。灯火黯淡又酒意汹涌中,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便只误作他人……

    事情发生后,再无法挽回。祁明秀永远都忘不了太子哥哥当时的样子,曾是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却像是蒙上了厚厚一层灰,抹不去,撇不开,只让整个人黯淡。

    而到最后,当二哥表露出对流光师姐爱慕已久愿意娶她时,一切便都成了定局。

    太子哥哥在他们婚期到来的半个月前主动出征离开了京城,然后一去就再没回来。

    流光师姐伤心之下嫁给了二哥,从此却再不见笑颜。

    想着过往种种,祁明秀的心被刺痛。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

    “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沈流光却又开口。

    祁明秀回神。

    沈流光说道:“我想把玉麟交给你,请你以后好好的照顾他。”

    祁明秀眉头皱起,满是不解。

    沈流光却突然笑了,眼中却含着泪,“因为他是明澜的孩子。”

    一阵寒风吹过,吹乱了头发。祁明秀睁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一旁的祁玉麟怔愣着,也是震诧不已。

    沈流光转过头,淡笑道:“我恨明澜弃我于不顾,又恨这天意弄人。在我即将嫁给明章时,我便找了明澜。我在他的酒里下了药,又诓着他喝下。你知道明澜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要取代别人去出征吗,就是因为醒来时看到我躺在了他旁边。”

    她回忆着,眼泪滚滚落下,“而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爱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却不能在一起,不甘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最后却没有结果。我无法挽回,便只想把自己交给他,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我已不再完整!可是!他是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的,我已要嫁给他的二哥,他又怎么能再与我纠缠!”

    她的脸上满是痛苦。

    “所以,玉麟就是在那个时候有的?”半晌后,祁明秀怔怔问道。

    沈流光抹去眼泪,情绪稍稍平静了下来,“是的。玉麟早产了十来天,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正常,可我知道根本不是。嫁给明章的第二天我应该就来葵水的,可那时候就断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怀孕了。我只是从来没有跟谁说过。那时候我听说明澜死了,就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只是努力的把孩子生下来,算是给他留了后。”

    “……”祁明秀心潮激荡,怎么都不能平静。他看着祁玉麟,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竟然是太子哥哥的孩子!他一直对他冷漠着,只因为看到他,他就止不住想起那一段虐缘来,谁知道结果竟会是这样!

    祁玉麟也同样魂不守舍,如果他真的是那位睿王的儿子,那父皇该怎么办!

    “阿秀,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是玉麟真的是明澜的骨血,我希望你能好好照看他。”沈流光却又在一旁说道。

    祁明秀向她看去,隐约觉得不对,可是思绪纷杂,一时根本想不起来。

    沈流光望着他,又望着自己的儿子,却只又淡淡一笑。笑得悲凉,又决绝。

    ……

    祁明秀很快就走了,沈流光也对自己的儿子下了逐客令,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再理一下这十年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燕帝等他们一走,却又走进。

    沈流光回到了屋中,正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只觉陌生。而当她看到镜子里出现的另一个声影时,她的目光一下幽寂下来。

    燕帝看着她的神情,有些悲哀,“你为什么还是不想见到我呢?”

    她嫁给他后是这样,疯了之后也是这样,现在醒了,还是这样。

    “当初,并不是我的过错。”他又道。

    沈流光却只是垂下双眸,“不是你的过错,却是我的过错。我无法饶恕自己,也就无法再面对你。”

    “……”燕帝便无法再开口。

    “当初答应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因为怀着恨,所以在明澜转身离开后,他对着他的请求,只说了一声“好”。

    他为了兄弟之义割舍了与她二十多年的情谊,那么,她便成全他。

    结果一时赌气,却铸成了大错。

    当初,哪怕她远走他乡,也总比现在这样好过。

    燕帝听着她的话,神色更加悲怆,“可是朕是真的喜欢你的!当初你和三弟在一起朕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内心,可是朕每次看到你,都想着如果你能站在我的身边那该多好!朕登基后,为了弥补你,甚至还想立你为后!后来你无意于此,朕便又立你为宸贵妃,足以与皇后比肩的宸贵妃!朕甚至还将最华丽的长乐殿赐于你!朕,真的是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的啊!朕有了你之后,甚至从未再有过别的女人!流光,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朕对你的一片真心!”

    沈流光听着他的一番肺腑之言,却只是神色淡淡的,“你做的太多都没用的,我的心中只有明澜,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你走吧……”

    “流光……”燕帝哀然的唤着。

    沈流光却再无反应。

    燕帝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走出门外,脸上的悲凉却已不见,只是目光沉然。

    他是真的喜欢她的,愿意为她做很多很多的事,可是如今她这么待他,他却也不后悔。

    他没有得到她,就不会那么容易的得到那部分沈氏留下的兵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的势力越来越大,自己再无法企及。

    所以,让慧妃在酒里下东西,又将她扶到她的院中,他一点都后悔。

    至于三弟……他也同样不后悔。

    ……

    祁明秀回到王府,却依然陷入在难以置信之中。

    他从没想到,他的太子哥哥还在这个世上留下了血脉。

    可是如今又该怎么做呢?

    流光师姐又为什么要将玉麟交给他?

    思绪如此纷杂,他有些心神不宁,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而在三天后,宫里又传来消息——宸贵妃自缢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