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天帝御弟血泪录 > 第十一章 过近则狎

第十一章 过近则狎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武道宗师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十一章过近则狎

    青华很久没见过楼越这样,心底一软,手伸出去,待要碰到楼越脸颊时,顿住。

    父子之严,不可以狎。

    过近则狎。

    少年已长成,当立身于世,即便是师傅,也不可再与之过于亲昵。

    连青华自己都没发觉,他曾痛恨元始天尊从不与自己亲近,如今他自己带孩子却选择复制了元始当初对自己的做法。

    家风在代际误解和反抗中代代传承,生生不息,最终在和下一代的误解中和解。

    楼越彼时已将脸微微侧些迎向师傅,当青华的手停住时,他一愣,既而闭上眼。

    没有人知道,那双闭了的眼里刚经历过如何的急波汹涌。

    闭眼的功夫不过瞬息,于青华而言,只来的及喊一声:“越儿”。

    于楼越而言,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师傅不愿再亲近我。

    楼越再睁开眼时,眼里只剩下刚毅坚忍,“紫——华”,他平视青华的眼,庄重道。

    他知道师傅不愿与自己过近是要严守父子之教,他在师傅心里既是徒弟,又是儿子。然而,渐渐长大的他发现,他待师傅……并不是存一颗徒弟的心。

    他不知道他这颗见着师傅就跳乱的心对不对,没有人告诉过他,师徒之间应该如何,如何算是僭越,如何算是狎昵。但他知道,如果师徒之间是要像紫华对他那般恪守距离,他,不要这样的师徒关系。

    青华猛一耳朵听楼越唤他紫华,半晌没反应过来,紫华是谁?

    终于想明白,紫华是楼越六岁那年非要问他名字时,他给自己编的一个名字,紫微的紫,青华的华,紫华。

    青华:“没大没小……”

    楼越打断他:“我是镇海楼灵,我受灵宗楼镇海的传承,学的是镇海剑,身负镇海之职,我师承楼镇海传承,不能再唤您师傅。”

    如此听来,又似有道理……但被直唤紫华,呃……总有点被不敬的意思,青华有点适应不过来:“为何突然如此想?”

    楼越:“十岁那年,您将镇海剑交我,我接过镇海剑中楼宗留的传承时已有此念。想了三年,如今觉得想明白了。”想明白了自己不再想当紫华的徒弟,终于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

    青华:“既如此,你今后可以叔称我。”你既只认予你传承的灵宗楼镇海为师,我虽非镇海之门人,然我既称楼镇海为楼兄,自然当得起你一个叔字。

    楼越目光一闪,并不直接回答。他把剑扛上肩头,领头走在前面,走出两步,回头唤身后的人:“紫华,天晚了,回楼。”

    从那日起,楼越再没叫过青华师傅。

    ——倒叙分割线——终——

    随着楼越长大,青华连后山的温泉也不能随时前去。

    因为楼越每日定时定点要去霸占一会,青华……默默地错开时辰。

    楼越分明不喜温水,不知怎的,后来却喜上日日到后山温泉泡一泡,青华不止一次的犯嘀咕,用温水泡镇海灵,会不会把灵泡坏?

    显然,并不会。

    楼越日日掌灯时分会到此泡一泡,时间上正掐准青华泡过之后。

    两师傅于此事上默契的很,青华早些来,楼越晚些来。相安无事。

    偏巧这日乌云密布,夜雨欲来。

    看不准日头,青华走的晚了些,楼越来的早了些。

    于是……

    刚收拾好的青华正待迈步,对岸已有动静传来。

    青华循声望去,正见楼越扯下袍子抛在树丫上,那一挥手的动作优美而刚劲,越发衬得楼越身下……那茂密丛中的一柱。

    那只伏睡时尚已巨大的一柱,倘它醒来……

    青华眨眨眼,避开目光。

    青华觉得身为师傅关心徒弟这方面的事儿,有点过,转念一想,孩子长大了,关心一下也是应当。

    竟已成人了么?青华心中一振,自己十三时和楼越十三时一比……

    男人和男人,比这个比较伤自尊。

    “紫华?”楼越立地水边,朝这边看。

    青华心里正念叨着非礼勿视,闻声回身,只见楼越不着寸缕不遮不掩正伸下一条腿入水试温,青华目光一瞟,十分自然地瞟了徒弟全身,尤其某处重点。他很有一点“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目光不觉实了些,甚至不自禁想点个头,点到一半,停住,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青华一边转过身一边说:“你用。”

    青华急急地离开温泉,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感到后背一束目光一直追着自己,那目光莫名让他不敢回头确认。

    楼越一直盯着青华急急走出的背影,直到连一片衣角都看不见,良久,他才伸下另一条腿坐进水里。

    水里还留有青华浴后的味道,这味道楼越可以轻易地捕捉到,他静静地躺下水里,水雾朦胧,水面波动,看不清他的表情。

    楼越水性已臻出神入化,能在水底闭气度日,甚至长睡。

    良久,“哗啦”一声,少年破水而出。

    出水的少年劲如苍松,凝如脂玉,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少年之美,出水更美。

    少年的五官渐渐长开,像初□□的花蕾,正是容姿焕发之时,楼越脸上却浮出一丝自嘲的神情。

    水下几缕白浊游荡散开,渐渐融于温泉。

    楼越在水里睡了一觉,梦遗了。

    此并非楼越首次梦遗。

    他的第一次在半年前,也是在这个温泉潭里。不过是模模糊糊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恍恍惚惚的梦,梦里他被抱在怀里,那人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亘古新素的清香,他淘气地扒开衣襟想钻进去,被男人无奈地往外拉,他“唔唔”的哼哼,男人宠溺地松了手,衣襟里是更深的温暖和清香,他整个人被烘得暖暖的,满足而幸福的哼哼地叫男人“师傅”……

    那一日惊醒之后的镇惊疑惑,渐渐掖成了半年后今日的自我嫌弃自缚。

    “对自己的师傅有了这种心思……”楼越自嘲冷笑,“我对一个男人……”

    楼越嘴角的冷笑转成嘲讽——紫华若知道了,大抵会骂我变态再不认我罢……

    楼越随意扯下枝头上的长袍,束腰未系,两个起跃就到了海面上。

    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身下垫着海波,楼越躺在海面上,未挽的长发垂入海水,贴湿了前额和鬓角。楼越在海面上一直躺到月上中天,他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个半年来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我是不是变态?”

    少年一身湿漉漉回到镇海楼崖。

    崖边风动石头上一抹鹅黄,在夜风里一展一展。

    楼越道:“紫华?”平日此时,他不是睡到墓里去了么?

    青华道:“回来了?”小孩儿才多大,这都有心事了?他在这里守了楼越大半夜,总算等来回家的孩子。

    原来是在等我,楼越心里一暖,脸上露出近来少见的笑,“等到半夜,怎不喊一声?”

    青华跳下石头,走到楼越跟前,看清小孩儿一身湿嗒嗒,浑身清冷入骨的水气,他眉头一皱:“怎浸成这样?”楼越是镇海楼灵,海水从来近不了他的身,被海水打湿?除非楼越自己愿意。

    青华眼见着楼越的衣袍滴着水,抬手便想去掐楼越衣裳的水滴。

    楼越原地一震,身子微微发抖,每一次与青华的接近,他都不可抵制地心跳,这种急切掩不住藏不住,他对自己很嫌弃,“你就如此没出息么?”一边想,一边不自禁盯着青华伸过来的手,他能感到自己的手指已经颤得合不拢,紧张得快要克制不住,随时都可能把自己暴露,短短一的个动作的功夫,他天人交战得额头起了汗,幸好有水珠挂着,看不出来。

    青华的手停在楼越衣袖下摆,轻轻的掐了一把,动作晴蜓点水,快到感觉不到。

    像是有多不愿意接触楼越似的。

    楼越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化成冰冷的痛苦:“他很烦我吗?”楼越痛苦地想,“他是不是想尽快摆脱我?”

    少年敏感的心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他皱起眉,费劲地瞧着青华,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掐进怀里,狠狠地质问。

    然而,那人是他的师傅,是他的紫华。

    是他宁可把自己剁了,也舍不得碰一下的人;是他宁可自己在心里划刀子,也不愿见他皱一下眉头的人。

    楼越的唇长得薄而润,平日看起来盈亮水滑,此刻抿成一条线,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

    他所有的思想活动不过在刹那之间,在他暴露之前,他已侧过身子,走远两步,头也不回进了镇海楼。

    青华被晾在原地。

    他唉声叹气地想:为师才知养儿难!小孩儿是替谁来索债的么?一会是风一会是雨的,我快要被他磨尽一身仙骨了!

    越风山时不时刮起阵阵阴恻恻的风,尤其镇海崖,时快时慢的小风凉飕飕的,风声夹着海声,听着像鬼哭似的,说不出的阴森。来进香的香客被吹得闻风丧胆,越风山一时被传成鬼山,再不复往日香火。

    青华抚额长叹:他要闹到什么时候?!

    青华觉得再不能纵着小孩儿闹下去。

    在某次教楼越练剑海镇时,某一招楼越第九次学错之后,青华再也耐不住性子。

    青华冷着脸叫停楼越:“这一招大浪淘沙并不难,你为何每每学不会?”

    楼越抿着嘴,并不答话,重新摆出起手式,起步就要再练。

    “你停下来,给我说明白。”

    楼越偏一下眼,目光在青华身上停了一下,又转走,不顾青华的问话,起步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