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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昔的美好,如今的笑话(下)

作者:爱吃肉的妖菁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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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乐下葬这一天,洛念棠很早就起来了。

    下了飞机,她便打算在市区找一间酒店住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年的缘故,几乎每间酒店都是爆满的。她找了许久,才在市区的一间酒店里找到空房。

    说巧不巧,有空房的酒店恰恰就是以前她与顾宸每次到S市来都会下榻的那间酒店。不同的是,这一次,她选择了普通的客房而非总统套房。

    由于是早上过来,找着酒店后刚好是午饭时间,洛念棠随意找了一饭馆,由于是一个人,她便点了一个套餐,不急不忙地吃着。

    到处都洋溢着浓浓的新年气氛,而她孑身一人,在热闹的饭馆里显得特别地刺眼。她本来就胃口不太好,吃到一半便搁了筷子,看着周遭坐成一桌的一大家子不自觉地发起呆来畛。

    距离两点还有些时间,洛念棠并不打算这个时候过去墓园,免得遇见了杨家人又会闹了个不愉快。等到吃过饭后,她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等到接近两点的时候,她才招了一台计程车,往东边的青园而去。

    风景飞快地从车窗外一闪而过,她双眼放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过去在S市时的情景。

    心,慢慢地开始绞痛起来钫。

    青园距离市区有些远,大概一个钟头左右车子才到达青园门口。

    洛念棠拿出钱来付帐,想了想,这地方离市区远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车子经过的,所以,便又开口让司机在这等她半个钟头,她估摸着半个钟头已经足够了。

    司机连声答应,她拿起放在旁边的白菊,正准备要下车,余光不经意地一扫,瞥见了那正从青园里走出来的人。

    杨穸走在前头,面容稍稍有些憔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胸口的口袋里放了一朵白色的花,正缓步地走出青园。在他的旁边,凌菲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抬眸满脸担忧地看他一眼。

    杨芯和颜琼左右伴在艾虹身边,艾虹很明显刚才大哭过一场,此时眼睛仍有泪光泛现。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其实艾虹是不需要参加的,而杨家人顾及她的情绪肯定也该劝她呆在家的。想来,是艾虹自己执意要过来,算是送小孙子一程吧?毕竟,那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

    走在最后面的,是垂着眼眸的杨夔。

    那次在医院时,洛念棠并没有过多的注意他,此时看见,杨夔的白发似乎更多了,身形也消瘦了不少,甚至好像连精神也不是很好。缓慢地走在最后,脸上不时流露出悲伤的表情。

    突然记起凌菲在电/话里说的那一番话,杨家里,杨夔习惯将情绪藏在心底不外泄,而身为儿子的杨穸亦是如此。

    洛念棠开门的动作就这么僵在了那里,看着他们走出青园,越过她所在的计程车,而后走到前方不远处的停车场,开车离开青园。

    直到他们离开,车子远得再也看不见了,她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杨家人的悲恸全都印在她的脑子里,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推开车门下车。

    走进青园,她便径自向着杨乐墓地所在位置而去。早在之前跟凌菲通电/话时,凌菲就已将墓地的具体位置告诉了她。

    她怀里抱着白菊,踏上了灰白色的阶梯,阶梯两旁都是一些松树,周遭静得出奇,似乎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杨乐的墓地就在靠近尽头的地方,由于是新墓,所以很容易就认出来了。墓碑边仍有不少纸钱跟花束,她走到墓前,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里,杨乐扬起灿烂的笑容,而这笑容,也是在她脑里从此定格的一抹笑。

    比阳光,还要灿烂。

    曾经以为自己不敢再见杨乐,因为杨乐是为了见她才去X市的,倘若他没有过去找她,说不定他就不会那么快就发病。对杨乐,洛念棠是有着愧疚的,但是,景雩说得没错,杨乐的死并不能全都怪在她的身上,或许,她是有着脱不掉的干系,可是杨乐的身体早就垮了,离开人世也只是迟早的事。而杨乐自己,也是自己这个情况的,他累了,便宁愿提早结束这一切。这样的结果,对杨乐来说,反倒是一个解脱。

    只希望,他能在天堂能够快乐。

    洛念棠将带来的白菊放到墓碑前,她本来还想多带点东西过来的,可是直到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对杨了的了解竟然是那么地少。她甚至不知道他喜欢吃些什么喜欢什么东西,到了最后,她就只能买这么一束白菊过来。

    在X市,相处的仅是短短的两天,可那两天,却成了他留给她的最后的一点回忆。

    洛念棠依然记得,他抚摩着她肚子时的那一脸希冀,她知道,他是真的期待宝宝的出生,只是,他等不起,当真是等不起。

    他小心翼翼地问她:“姐,我真的可以经常过来看你吗?你不会觉得我烦?也不会赶我走?”

    他带着期盼地说:“姐,宝宝在踢我呢!好神奇、好有趣哦!你会觉得痛吗?他经常这么踢你吗?姐,宝宝是男还是女的啊?我好想宝宝是女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听到她糯糯地叫我一声‘表舅’了……不过,男宝宝也好,以后我可以教他打篮球。姐,我打篮球可棒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可是校队的呢……”

    洛念棠深吸了一口气,那一声声的“姐”似乎仍回荡在耳边,那感觉……就好想杨乐仍然还在。

    他从来都是将她当作了姐姐,而她,却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或许有过私心,但终究还是敌不过那血缘关系。他最后一个想见的人,是她这个隔了十几年都没有见过面的表姐,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作最后的道别,也是……最后的不舍。

    “其实,这事不是他们的错……姐,你原谅他们好不好?他们总想着找到合适的骨髓治好我的病,他们是爱你的!虽然我没见过二姑姑,可是我以前还没病的时候经常看见奶奶拿出二姑姑的照片来看。只是、只是这一次……”

    ……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么,我答应你。

    ……

    她默默地在心里说着这一句话,即使是在最后一刻,杨乐仍是希望她能够原谅杨家。她与杨家的纠葛,因杨乐而起,如今,也该因杨乐的死而结束。

    适时地放开,总比整天紧抓着不放要好得多。

    起码,心里不会再觉得难受。

    大概,杨乐就是希望她不再难受才说出那番话的吧?他向来都是那么体贴别人,而杨家始终都是她的亲人,他不愿意看见因为他自个儿的事让她连这唯一的牵连也断得彻底。

    亲人之间,不该有隔夜仇。

    虽然她现在还不能完全原谅,但是,她会试着去原谅。她不愿杨乐这个愿意最后却只能落空,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也是仅仅的那么一件。

    随后,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以及打火机,蹲下来将照片点燃。

    那是一张宝宝的B超照,杨乐生前曾经跟她说过,如果他等不到宝宝出生,那么,就让她记得给他烧一张宝宝的照片。如今,宝宝还得几个月才能出生,她怕杨乐等得太久,便决定先给他烧一张B超照,等到宝宝出生她能过来的时候,估计得好几个月以后了。

    看着B超照慢慢地燃成灰烬,她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

    她的手抚上了隆起的小腹,说出口的声音有些轻。

    “小乐,我给宝宝取了个小名,你帮姐听听看好不好听。”

    自然是没人回答她的话,她看着那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她轻扯唇角,有些哽咽。

    “我没问医生宝宝的性别,可这个小名无论男女都合适的。我想让宝宝以后小名就叫乐乐,你说这名字好听吗?”

    她顿了顿,伸手抹掉了滑落脸颊的眼泪。

    “乐是你名字里的‘乐’字,我想让它出生以后就像你这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你不能教宝宝打篮球没关系,等到宝宝会叫人的时候,我就把它给带过来,让它唤你一声‘表舅’……”

    黑白照片上,杨乐的模样开始变得模糊。

    她抚摩着肚子,笑而不语。

    这个小名,是她早就想好的了。从杨乐出现在X市,又或者是更早之前,她想以这个名字来纪念这个爱笑的大男孩,甚至是,以这种方式来在她心底继续鲜活如初。

    就像是……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

    洛念棠并没打算久留,这一趟过来,她是鼓起了勇气的。抹掉眼泪,她又说了几句话,便转过身打算离开青园。

    走下阶梯,正打算往出口走去时,一抹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顾宸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么久没见,他憔悴了许多,下巴隐隐有胡渣泛现,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消瘦。他手里捧着一束百合,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洛念棠的身子微僵,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地方碰见顾宸,一时之间,竟是反应不过来。

    他定在那里看了她好半晌,随后,便越过她走到了杨乐的墓前。

    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甚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以为他会有什么举动,可他却仅仅只是目不斜视地越过,就连半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她道不出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涩涩的,苦苦的,却又带着莫名的疼痛。

    她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着他站在杨乐的墓前弯下了腰,将手里的百合放到了墓前,恰恰,正是在她那束白菊旁边。

    他动了动,她却犹如被针扎到了一样,深怕他会突然回过头,立即迈开脚步慌忙地走下阶梯。

    直到走出青园,她都没有回头。

    她实在想不出顾宸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园,更甚是知道杨乐在这一天下葬。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则报道,唐予媛自杀住的医院跟杨乐去世的医院都是同一间,想来,肯定是碰见面的。

    无缘的,仅仅是她和顾宸罢了。

    洛念棠出了青园,下意识地向之前计程车停靠的地方走去。然而,当她走到那地方,却发现本该停放着的计程车此时却是不见了踪影。

    她连忙四处张望,企图想将那台失踪了的计程车给找出来,可是沿着停车场走了几遍,仍然没有发现那台车。

    她站在停车场空旷的地方,有些无措蹙起了眉。

    她跟司机说要他等她,而且她觉得只不过是半个钟头,所以便没有跟司机要手机号码。如今,车子走了,这里距离市区又是那么远,根本就不是步行就能到达的。即使她想另外找车,恐怕这荒郊野外的,根本就找不到车子。

    这毕竟是S市,是她不熟悉的地方,就算她想打电/话叫计程车,也是无计可施。

    这一刻,洛念棠特痛恨那个弃她而去的无良司机,不是说好了在这等她的吗?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就走了?倘若是市区还好,但这种地方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难不成,在这青园里过夜?

    想起这青园是墓地,她就不禁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突然响起。

    “你的车呢?”

    听到声音,洛念棠的身子猛地僵住。无须回头,她就知道此时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顾宸绕到她的前面来,抬眸往四周看了看,随后,便用一种疑惑的语气开口。

    “你过来的时候没让司机等你?这地方可是打不到车的。”

    这她当然知道!

    洛念棠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不今晚就在这青园过夜吧?可是,要她在这种地方过夜,她就怕明日儿就算没出事,也会被吓出一身的病来。

    顾宸似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双手插在裤袋里,状若无意地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市区吗?”

    她依然不说话。

    她不想坐他的车,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可是,这种地方她铁定是不会留下来过夜的,虽然鬼神一说略显荒谬。

    心里的天枰在不断动摇,一方说着不如就这样坐他的车回市区吧?一方说着绝对不能这样妥协。

    顾宸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复,便耸耸肩膀抬步走向了自己的车。见他打开车门跨进去,甚至还启动车子准备离开,洛念棠终于按捺不住了,快步地走上前拉开了后车厢的门。

    她是宁愿坐顾宸的车回市区,也好过在这种地方过夜。

    可是,当她坐进后车厢,还没来得及关门,顾宸的声音便冷不防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坐到前面来!我可不是你的司机。”

    她的动作一顿,眼底有片刻的犹豫。但是很快的,便消失无踪了。她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直接就甩上了后车厢的门,心里想着倘若她死活不肯,他也奈何不了她什么的。

    可是,她终究还是错估了顾宸的倔强。

    见她坐在后车厢,他挑了挑眉,干脆便熄了火,一副她不坐到前面来他就不开车的模样。

    洛念棠是恨得咬牙切齿,怎么这么久不见,这丫的还是这么狂傲?

    两人僵持了一个多钟头,最后,洛念棠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的位置。

    这下,顾宸冷峻的容颜才稍稍松懈了下来。

    因为生气,洛念棠在甩上车门的时候故意很用力,“啪”的一声几乎震耳欲聋,显然是拿车门来发泄满腔无处宣泄的怨气了。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声音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这车子是租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她再怎么用力甩车门,甚至是把这台车给拆了,也是与他无关。

    洛念棠冷哼一声,脸色臭臭地扯过安全带系好,心里却在唧咕:就算是租的又怎么样?把车子弄坏了还不是得赔钱!

    而她,就是要弄坏车子让他赔钱赔到倾家荡产!……虽然,这不太可能。

    车子很快就溜出了青园,向着市区而去。

    一路上,洛念棠都没有说话,干脆撇过脸一直望着车窗的方向,说什么就是不要去看正在开车的他。顾宸倒也无所谓,手掌在方向盘上,只是那嘴角的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高深莫测。

    即使她再怎么去忽视,可车厢就这么大,属于顾宸的气息总是迎面扑来,让她想忽视都难。

    这一个钟头的车程,让她感觉过了十几个钟头一样。

    车子普一进入了市区,洛念棠忙不迭开口说话。

    “你随便找个地方放下我就行了!”

    闻言,顾宸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车子仍是不停往前,向着最繁闹的地段而去。洛念棠好几次都开口让他停下来,可是这男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突地,她的脑子里出现了“贼车”两个字。

    这上了“贼车”,还有可能下车么?

    洛念棠被这想法吓了一大跳,想要去抢他的方向盘,可又记起自己根本不会开车,倘若这一抢之下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琢磨到最后,她惟有按住脾气,等着他自个儿把车子停下来,她就不信他能就这么一直开开到天荒地老也不停车。

    大概二十分钟后,车子竟在她下榻的酒店前停了下来。

    洛念棠看着酒店外头醒目的标志,立即撇过脸瞪着驾驶座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酒店?你跟踪我?!”

    顾宸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她好半晌,随后,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

    “我没这个闲工夫跟踪你,我把你载来这里是因为我住这酒店。”

    敢情他们同住一间酒店?

    她有些目瞪口呆,这世界上难道真有那么多的巧合?她住这酒店可是临时决意的,可偏偏,顾宸也住在这里……莫非,他住的是他们以前住的那间总统套房?

    这样一想,她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顾宸没有理会她,擅自开车门下车,见状,洛念棠也立即解开了安全带跳出副驾驶座。

    这感情怎么着都有些怪异,她看着走在前头的顾宸,这男人对她的态度很冷淡,然而,在青园若不是有他,估计她今日儿得在那墓地里过夜了,如今,他们下榻的又是同一间酒店,这种巧遇,当真让她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说明着这一切确实只是巧遇中的巧遇,而非他故意为之。就算顾宸再怎么厉害,也总不会把S市的酒店都订下,让她无计可施下只能住到这一间他们都曾经住过的酒店吧?

    想来,这男人也不会这么疯狂。

    洛念棠打消了心里这不太可能的可能,故意放慢脚步,等到他走进电梯后,这才站到旁边的电梯前,按下按扭。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再休息了一会儿,便又是晚饭时间。她在来时就跟王妈说过,她会在这边住上两天,第一天过来祭拜杨乐,第二天当然便是过去母亲的墓前走走。

    她走出房间,打算到酒店附近的饭馆觅食。可是,当她走出了酒店,想了想,还是招了台计程车选择了一间距离酒店较远的饭馆吃饭。

    她以为,这样就能避开顾宸那个男人。但是,当她走进一间粤菜馆,坐下刚点好了菜,扭过头竟然看见那个她以为不会看见的男人正坐在不远处吃着饭时,她险些就暴走了。

    瞧他的饭菜都吃了将近一半了,洛念棠自然不会像下午那样认为这是顾宸在跟踪她,如此的“巧遇”下,反倒是她跟踪他了。

    洛念棠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换间饭馆吃饭,可恰巧点的菜式送了上来。她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留下来,反正她就当没有看见那个男人便好。

    这一顿饭下来,她与顾宸都是各吃各的,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吃饱以后就招了服务员过来结帐。

    她正暗衬他离开得好,顾宸埋单后站起身来,却不巧瞥见了不远处的她。

    刹时,洛念棠的心凉了。

    果然如她所料,顾宸没往出口方向走,而是直接就走到了她的桌子前,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看了看她桌上的菜,又看了看她。

    随后,挑眉一脸的怀疑。

    “你跟踪我?”

    洛念棠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忍着想要用筷子戳死他的冲动,闷着声音开口。

    “我没有!这是凑巧!”

    当真是凑巧啊,想她在进门的时候没瞧见他也在,却在坐下点好了菜以后才瞧见。如果她早一点看见他,她铁定就在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绝对有多远就避多远的。

    但是,这一切看在他的眼里,却成了无可厚非的跟踪。

    他笑,笑容带着耐人寻味。

    “凑巧?如果同在酒店附近吃饭,还能说得过去。可是这地儿离酒店可是起码半个钟头的车程,这样的‘凑巧’是不是太过‘凑巧’了?”

    洛念棠自知这个理由怎么都说不过去,别说是说服他了,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可明明,这就是凑巧中的凑巧,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却突然面容一变。

    “我们聊一聊吧!”

    她的心猛地一跳,筷子应声掉在了桌子上却尤不自知。

    顾宸也不等她回过神来,直接就把想说的话给说了出口。

    “我知道你看了关于我和唐予媛的报道,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过唐予媛和我曾经有过一段过去。可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唐予媛她有某些心理方面的疾病,她将我看得很重,认为失去了我她就活不下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的性子变得偏激……”

    她静静地听着,等到他把话说完了,她勾起冷冷的一笑,眼底尽鄙夷。

    “顾宸,真没想到,你为了给自己狡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唐予媛心理方面的疾病?呵!”

    她虽然没见过那个唐予媛多少次,但那个女人根本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心理疾病?顾宸的话在她看来,不过是为了自己而作出的可笑辩解罢了!

    他正想要开口,她却截在了他的前头把话给说绝了。

    “我不想听关于你跟她之间的事,我也不管你们到底是谁纠缠谁,这都与我无关。”

    这一顿饭,因为他而变得索然无味。她干脆便从钱包里拿出了钱放在桌子上,起身步出了饭馆。

    直到她上了计程车,顾宸都没有追过来。

    回到酒店,她仔细打点着明天要去母亲墓地的东西,才刚整理好,却听见有人敲门。

    她深怕来人是顾宸,便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门缝去看,当她发现门外的并非那个男人时,她才将门打开。

    服务员把手里的面端进了房里,说是已经付过钱了,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洛念棠看着端放在桌子上的面,很普通的面条,加了鸡蛋和香肠,却让晚饭没吃多少的她有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

    余光一扫,她拿起了放在碗旁边的便利贴,上头尽是她所熟悉的字迹,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

    “你晚饭没怎么吃,把面给吃了吧,免得晚上会饿醒。”

    虽然没有留下名字,但她还是知道给她送来这碗面的到底是谁。

    她本不想动这碗面,可是想着她不吃的话估计还真会睡到半途饿醒,便拿起了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晚饭的时候倘若不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出现,她是绝对可以吃饱的。所以这碗面,洛念棠吃得心安理得,没半晌,吃到见了底,就连汤汁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