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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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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逸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早已泛黑。抬头向寇徐二人看去,却见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两个人就那么席地而坐。不,连席都没。只是之前,黄逸怕他们受了凉。在地上铺了一些稻草。

    “寇仲,子陵。你们醒了?”黄逸只觉喉咙干哑,轻声叫唤他们。

    然而,两人似做未闻。此时,两个人就那么呆呆的坐着。双眼好似没有焦点。

    黄逸心下一惊,莫不是哀默大于心死?

    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是一种令人生不如死的状态。当你针对一件事充满希望时,当这件事没有如愿,使你感到无限悲哀。在这种情形下,说明你还没有绝望,对事还抱有一线希望,还有所期待,这就是所谓的“哀”。

    但是当你的心彻底死了,绝望了。对此不抱有任何希望了,这就是所谓的“莫大于心死”,就是没有再比绝望、心死更可怕的事了。

    寇徐二人现在就处于这种,生不知所期,死不知何往的状态。无论黄逸如何叫唤,任其拉扯。就是无动于衷,如同行尸走肉般。

    黄逸一怒,心下却没有办法。突然想起以前的老军医说过。这种状态下的人,需要刺激。只要拿他最重要的东西你一激,他必定回过神来。黄逸走到两人之间,将傅君婥的尸体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果然见到两人动了。急忙爬起来拦住了黄逸的去路。

    “怎么?舍得动了么?我还以为你们要让傅姑娘、额,你们的娘,尸体放在这里腐烂。”黄逸有些生气的说到。

    “对,对不起!黄逸大哥。我们只是不想离开娘亲。”徐子陵心下惭愧,梗咽道:“从小,我们两人就失去双亲。从来都是无父无母,无人关心,才会在扬州里结为兄弟。我待他如少爷,便叫他仲少。他亦是如此,称呼我为陵少。我们只能互相鼓励,互相安慰。期待着明天会更好。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们有了娘。可现在……”

    见徐子陵说不下去,寇仲接口道:“以前,我们胸无大志。明知不可能,还整天幻想着,如何才能离开扬州。离开言老大的魔手。然后加入一只义军,赚取功绩。做人上之人,让其他人不敢再小瞧我们。”

    “直到遇到娘。他不但带我们离开了扬州,逃离的言老大的魔手,更是对我们爱护有加。虽然不是我们的亲娘,却是这世界上对我们最好的人。可是,可是她就这么丢下我们走了。我们怎么舍得!我们哪能舍得啊!娘!”两人情绪激动,声音到了后面竟像是喊出来。

    或许两人毕竟年少,或许真如其他人说的。‘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两人眼里再也藏不住眼泪:“我们有多么的、多么的希望,娘现在爬起来骂道‘你们两个小鬼听着,再胡喊乱叫。我便不再要你们了。’我们保证会乖乖的,乖乖的听话。”

    黄逸亦是黯然神伤。想起自己的母亲,也刚刚去世不久。心下也难免跟着难过起来。而黄逸一沉默,屋里除了两人的抽泣声。就再无声响。

    许久之后,黄逸只觉横抱着傅君婥的双手有些酸麻。这才将傅君婥的尸体重新放回之前那铺满稻草的地上。看着还在伤心中的二人道:“人死不能复生,虽然残酷,却要接受现实。我想,傅姑娘在天之灵,也不想看见你们这般模样。”

    一听这话,两人却又面面相视,迷迷茫茫:“我们现在应当如何?未来又该如何?娘在的时候,虽四处漂泊,无处安家。亦有家的感觉。现在娘走了,我们又是无家可归。还要躲避宇文化骨那老骨头的追杀。”

    黄逸叹了口气,拿出杨公宝玉和那两本秘籍:“这是你们……傅姑娘,留给你们的秘籍。她临死前说过,离此处不远的宣城郡内有座废弃庄园。甚是隐秘。不如天亮之后,将傅姑娘的遗体下葬,你两过去在里面躲藏。待学个一招半式,再出来闯荡江湖。”

    寇仲伸手过去拍了拍徐子陵的肩膀说道:“不错,我们要依娘的遗命,好好活下去。娘留给我们的秘籍必定不差,将来学艺有成,才能手刃宇文化骨那老贼。替娘报仇。”

    徐子陵身子一震:“你说得对。我听扬州那老夫子,老儒生说过。生有轻与鸿毛,死亦可重于泰山。与其浑浑噩噩,坐着等死。不如奋起抗争。卧薪尝胆的躲一段时间。学好武功去找那宇文老贼拼命。”

    黄逸真不是普通的倒霉。两三天的时间,举办了两场葬礼。最终,傅君婥葬在黄逸父母的坟墓边上。而黄逸,则是交了押金,雇佣了一辆马车。驶向宣城郡的废弃庄园。

    三人皆不会驱马。又怕让人知晓行踪传了出去。所以黄逸最后没有请马夫,而是自己大着头,在马车上跌跌撞撞了好一阵子。才勉强上的了路。而原本不需半日的路程,却是让他们耗费了一整日的时间。

    一日后,三人总算找到了宣城郡的废弃庄园。庄园位于半山坡之上,又是常年无人往来。连路都难找,自然是够隐秘的。庄园内有一正屋,一亭子和一储藏室。寇徐二人此时正在打扫,而黄逸则是下了山坡。

    宣城郡内有一条长江分流。江边存有许多村落。便在江上建立起了一座缘江码头。黄逸此时正在码头里打听消息。

    原来,此处算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偶尔有些往来的船只,也是行色匆匆的生意人。竟是连半个官员都看不到。黄逸心下安心,便回去废庄将此事告诉了二人。二人一听也是大乐。傅君婥去世时,将所有盘缠给了二人。二人之前还担心,怕是不敢出门要饿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