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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V里——管止深烧伤重度感染离开小镇的原因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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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的9月,已经隔了一年,阿年还没有把DV看完,她已经有半年没打开过DV了,她不想看完,非常不想,她把DV放在抽屉里,带在包里背去上班,仿佛这样就有管止深在自己身边。

    9月中旬,省里组织了一个很有意思却稍微辛苦的活动,各个单位举荐参加人员。阿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活动。回到家里,她跟家人商量了一番,在爷爷和管父的大力支持与鼓励下,家人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见,除了一脸阴郁地管止深。

    自从管父到了年龄退休回到Z市家中享福,阿年才开始真正了解这个公公,公公有时就像爷爷一样严肃,说到国家大事就跟爷爷一样情绪激昂,公公有时也很幽默腹黑,跟他儿子管止深一样,爱使一些骗人的伎俩,没事骗骗孙子,骗骗孙子的奶奶。

    阿年参加活动,毫不意外公公是跟爷爷一样的意见,赞成!

    晚上休息的时间,儿子和女儿都已经被哄睡了。

    阿年到chuang上打算安慰管止深一遍,趴在他身上,小声地问:“我趴在你身上,你觉得重吗?”

    “不重。”他说患。

    “那我今晚趴在你身上睡。”

    “可以。”

    “你能不要用两个字回答我吗?”

    “嗯。”

    “怎么只剩一个字了?”

    “……”

    他眼眸温柔地看她,充满委屈。

    阿年一时无语,亲了亲他的嘴唇,最后深吻在一起。受到失而复得的一部DV影响,阿年愈发爱在他的身上撒娇,想要在他的身体上永远不下去,抚摸便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寸完美肌理,想还给他曾经他对她默默付出的干净的爱,那么干净,的爱。

    还没毕业,阿年就开始跟他在一起。

    不算一些特殊的情况,可以说两个人一直没有长久的分开过,他放不开阿年走出他的视线。一个男人无法表达出来的牵挂惦记是人还没有离开,已经在生闷气地担心。

    阿年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在他身上,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止深,我从没有独立的一个人去过别的地方,我把这次当做一场旅行,或是很好的锻炼机会,一个对自己的考验,最后检验我是不是合格,我一定会照顾好我自己,不让你担心。”

    阿年偏头把左脸贴在他的心脏位置,说:“这几年我哪里也没去过,你要带我去玩儿的时候,我都因为这个因为那个完全不能去,现在孩子大了一点点,没有我在身边儿子女儿也不会哭闹,都很懂事,有妈和爸还有爷爷在家,我很放心,给我这一次机会,读书的那些年,我什么有意义的事情都还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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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他终于点头。

    杂志社里,阿年跟郑田一起报了名。

    早上杂志社里面开会,杂志社的领导说:“此次活动,是我们杂志社联合Z市的一所大学共同举办。”

    “杜姐,Z市的哪一所大学?”郑田问。

    领导挑眉:“杜姐一直记得郑田你和阿年都是A大毕业的,就是你们毕业的那所大学没错,这一次参加活动,刚好你们是跟学弟学妹一起交流,社里才建议你们两个报名,沟通上会方便很多。”

    “太好了。”阿年和郑田一起说。

    阿年和郑田,还有另一个杂志社的两个人,带着四个大学生,分别是来自A大学中文的和学医学的,一起去南方一个偏僻穷苦的镇上做志愿者,帮助一些残疾人。

    阿年走的那天,女儿在爸爸的怀里问她,妈妈当志愿者是当什么?

    “志愿者……”阿年看着女儿,想了半天才说:“妈妈说了你能懂吗?就是,付出一些有意义的劳动,帮助一些值得同情的人,帮助别人的同时自己获益良多。做利于他人的事,不计报酬的为改进一些事和状态去提供无偿服务。”

    阿年亲了女儿一口:“你还太小了,不懂,长大了爸爸妈妈再告诉你听,亲亲妈妈。”

    “嘻嘻。”吧唧,女儿就在妈妈的脸上亲了一口。

    阿年离开Z市,只带走了

    tang一部DV,她怕冷不防的到那边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会无聊,也会害怕。

    郑田和阿年过安检了,阿年回头对管止深挥手。郑田刚才发誓,一定会照顾好阿年,再也不会发生以前的意外。阿年也说,那种意外百年不一定遇到一次,不要过多担心,会没事的,只是一次简单的小旅行,带着诚心,去做有意义的事情而已。

    阿年的身影消失。

    管止深带着儿子女儿,跟杂志社这边的领导要说再见,今天不送儿子上学了。他再见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远处一个男生抬脚揣着旅行箱过来,对杂志社领导报告:“A大医学院三年级学生张天然,早上起晚了,迟到了。”

    “张天然,你是最后一个到的,手续如果办完了就尽快过安检吧。”杂志社的领导说。

    张天然一脸忏悔地敬礼,开始排队过安检。

    管止深疑惑地问:“这个学生他是干什么的?要和阿年她们一起过去那边?”

    “哦,事情是这样的……”杂志社领导把活动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管止深听完,了然,还有男生一起同行……

    阿年离开的第一天,管止深熬夜到凌晨两点才休息。

    阿年离开的跌二天,管止深熬夜到凌晨三点才休息。

    阿年离开的第三天,管止深熬夜到凌晨四点飞走了。

    他告诉家人,先不要对阿年说他过去了。

    家人以为他是要给自己的老婆一个惊喜,其实不是,他是要去查岗。

    清晨7点,管家的俩萌娃娃在找爸爸,用筷子敲打着饭碗,方云从厨房出来,问这俩宝贝疙瘩:“谁让你们拿筷子敲碗的?被你们爸爸妈妈看到了,免不了又要训你们俩个一顿!爷爷奶奶都护不了!”

    俩萌娃娃一起歪头说:“放放小姑姑教的。”

    “放放,你给我下楼!”方云顿时朝楼上大声地喊。

    放放在楼上吓得一震,当她磨磨蹭蹭下楼的时候,问小侄儿:“刚才你们奶奶喊小姑姑干什么,知道吗。”

    “敲碗,奶奶不高兴,我和妹妹(哥哥)说是小姑姑(嘟嘟)教的。”小家伙们说。

    放放把手指搁在嘴边哈气,要用力弹一下小侄儿的额头,见小侄儿马上要喊爷爷奶奶,放放捂住小侄儿的小嘴嘴说:“不懂事阿你们俩,忘恩负义,我什么时候教过?”放放弯着腰跑出了家门,火速的撤,以免老妈用勺子揍她!

    俩萌娃娃用小手捂着嘴嘴,笑嘻嘻,哥哥得逞地笑,妹妹口齿不轻地捂着嘴嘴悄悄说:“我和哥哥才不是熊孩子,小嘟嘟是熊嘟嘟……”哥哥口齿很清晰,妹妹还处在把水说成(毁)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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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方云叫人把方默川的女儿接来。

    这个孩子比阿年的女儿小一岁,是管家两个孩子的可爱小妹妹,小姑娘长得五官特别漂亮,黑黑的大眼睛睫毛很长,特别地萌,会跳三只熊,性格也听话乖巧,时常能让面无表情的方默川笑起来。

    中午饭时,三个孩子在一起玩儿。

    管老爷子在饭桌前叹气:“这孩子到底谁生的?问不出来!”

    管父说:“爸,干脆就别问了,是默川的孩子错不了就够了,孩子妈是谁默川那小子自己心里有数,我们也不调查,默川不说总有他不说的理由,他也老大不小了,这两年变了个人一样,成熟不少。咱们家阿年和止深一定也知道谁生的,平时看这俩孩子哪个在家提起了?守口如瓶的很默契!”

    方云点头:“还是别问了,就希望默川能找个不错的人结婚过日子,让这孩子别没妈。孩子够可怜的,从打两个月被送到默川这儿来,这孩子估计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一面。有这孩子之后,默川就再也没离开过Z市,没接触过任何女人,这孩子的妈,难道是……”

    老爷子听出了点什么,叹气:“如果真是那样,这孩子就注定再也见不到她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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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南方较为偏僻穷困的小镇上。

    这是阿年在这里忙碌的第三天,中午她跟儿子女儿通了电/话,听婆婆方云说,方默川的女儿来了家里一起玩儿。阿年特别喜欢那个小姑娘,方默川在女儿两个月的时候,DNA验了,他想过把这孩子给阿年和表哥养,让女儿变成阿年和表哥的孩子,他是怕女儿长大因为没有妈妈而自卑,后来,还是不舍,没放手的自己养了,从此开始了单身爸爸照顾女儿的漫漫长路……

    管三数是不认这个孩子的,不承认。

    阿年在电/话里告诉儿子女儿,不要欺负小妹妹,跟小妹妹好好的玩儿。

    管止深的手机在关机中,阿年没问婆婆他在哪里,可能他在集团里忙。

    一个上午,阿年就和大家在一个小养殖场里打扫家禽的粪便,这个小养殖场,养了一些鸡鸭,到了时间,当地的某些部门就会特殊安排,把养殖场里的家禽出售给需要这些家禽的诸多单位,优先选择这里的家禽购买,让一些四肢健全的聋哑人可以自己成功的当小老板,下面工作的人也是聋哑人,这些人还会感恩的帮助更多情况特殊的聋哑同类人,让特殊情况的人也有尊严的赚一点钱,养活全家,有权利像正常人一样过正常日子。

    阿年她们社里会连续报道,呼吁社会关注聋哑人以及身体残疾人士。

    这里每天的午饭都比较简单,阿年和郑田也参与了做午饭工作。黄瓜,豆角,茄子,土豆,白菜,这是这个季节这里的人们每天都要吃的食材。热菜阿年和郑田没有帮忙,凉的菜两个人在帮忙,郑田切的黄瓜不太美观,阿年放调料,凉拌的菜阿年做的小心翼翼,怕不好吃,这方面阿年太不自信,可也不能闲着不伸手帮忙。

    吃饭是在外面,一个棚子里支着一大面的圆桌子,大家围了一圈儿坐,阿年她们来了之后,这里的聋哑人几乎是把过年过节穿的衣服找了出来穿上,还一遍遍地总是洗手,大概是怕城市里的来的人们笑话嫌弃,她们卸载不了的自卑心理,太沉太重。

    阿年感叹,南方北方,有许多可以被叫成小镇的地方,可是环境,以及生活条件,却是这个镇上和那个镇上,有着天壤之别。

    阿年让郑田先坐着,她去叫A大那个医学院的男学生来吃饭。

    一时找不到人,阿年就打张天然的手机。

    “你跑哪去了?”

    “什么,去了市里?”

    阿年在外面等了他二十分钟,终于一辆市里来的出租车停下,扬起灰尘。

    张天然下了出租车,拎着一个KFC的袋子,一边拿出一个奥尔良鸡翅吃了一口,一边问阿年:“要吃一点吗?虽然是垃圾食品,但总比这里的东西好咽下去,不过这鸡翅真难吃,怎么有腥味。”

    出租车离开,张天然一共给了出租车司机一百五十块钱的车费。阿年这两天了解到,这个镇上,一辆这样的出租车都没有,只有两个轮子的摩托车和三个轮子的电驴子送人,路非常的不好走,大多数地方是石头组成的,要人步行走过去。

    市里有一家KFC,手机查到的,距离这个镇上有点远,一百五十块车费,张天然是被司机漫天要价给黑了,不过他一定也是乐意的,不懂得一百五十块钱究竟是多少,他眼中的十块?一块?一毛?甚至在张天然这个家庭富裕的公子哥眼中,一百五十块就跟地上飘过的一根羽毛一样,跟他毫无关系。

    “张天然,一百五十块掉在地上,脏了你会不会弯腰捡起来?”阿年问他。

    张天然拧眉:“这个问题很奇怪,我来这个鬼地方是因为我爷爷病逝了,爷爷生前希望我懂事做一点有意义的事。马上就是我爷爷的忌日,我希望这一次做好,在爷爷忌日上说给他听,否则我坚决不会来这里遭这个罪!”

    说完张天然就气愤地把手里的鸡翅全扔了,来到这里两天半,心情无比郁闷,烦躁的想打人了。

    全是尘土的地方,东西从袋子里掉出来,沾了一层的灰尘。

    张天然走进去里面。

    很快跑过来一个在玩儿的小孩子要捡起来吃,阿年喝斥:“有细菌了,放下,吃了会肚子疼的……”

    阿年蹲下,从孩子的手里抢出来,孩子不松手:“阿姨……”

    “改天阿姨给你买,一定……”阿年说。

    张天然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这么一幕,

    他要往回走,告诉那孩子那东西根本不好吃,见到阿年抢下来,把沾了脏东西的食物扔了,他才深呼吸着渐渐转身。忽然懂得,多走一些路,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事,是对的。

    阿年安慰好孩子,回头看张天然的背影,她攥紧了手指,这少爷脾气不是一般的大,有时候阿年跟张天然沟通,就好像在跟以前的方默川沟通,二十一二岁的方默川,就是这幅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方默川也马上三十岁了,有了女儿,一些经历泛着残酷的味道洗去了他与生俱来的纨绔,究竟是什么威力如此大,能洗掉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呢?那一定是,入了比骨还深的东西。

    阿年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让自己消消气,千万不要跟一个弟弟吵,张天然个子再高,脾气再冲,但是这么不成熟,在阿年眼中这就是小弟弟,而且张天然学习还不好,母亲是大学老师,父亲是开发商,供出来了一个出了名的学渣,想必他让很多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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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之后,阿年进去。

    外面的大桌子上有热粥,要晾一晾不热了才能吃,还有馒头,最会蒸馒头的一个聋哑大姐蒸了一大锅,看着就很好吃。

    桌上有一条红烧的鱼。

    一个小孩子跟阿年聊天说:“阿姨,过年才吃鱼。”

    阿年转头,看这个小孩子挑眉问:“过年才吃鱼?”

    张天然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在抽着一支烟,听此,眼眸微微闪烁了片刻,然后继续低头愁眉不展的抽烟。

    小孩子小声的,俩手拄着凳子眼睛亮亮的看阿年:“我家过年才吃一条鱼。”

    这孩子是养殖场厂长家的孩子,今年9岁,家里养殖场才开了一年,一年前这个孩子的父亲在外面打工,受尽歧视,几乎无法养家供儿子上学,哪怕是做一些又脏又累的体力活儿,别人也不愿意要一个又聋又哑的人,不好沟通,让周围的人都跟着着急烦躁,这样的人,需要另一种生存的方式。

    阿年觉得现在这个养殖场就很好,给了很多聋哑人机会。

    有人凑过来跟阿年说,这家孩子的爸爸妈妈都是残疾人,聋哑,能有一口热饭吃,能有地方睡觉遮风挡雨,能供孩子上学就很知足,其余的钱,都拿去帮助同类的人了,一个好人,吃过受歧视的苦,怎么忍心看着同类人受歧视?

    不过镇上的人说,这样的好人也的确是少,不知道感恩的残疾人多了去了,有的人有钱了,就开始胡花,还学人去吃喝piao赌,聋哑人赚钱不好赚,可聋哑人花钱倒是好花。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祈求什么的人,低声下气,挥霍什么的人,姿态高扬。

    阿年跟聋哑人沟通很少,基本就是无法沟通,只能听懂得聋哑人唇语和手语随行的翻译说,或者是听镇上的正常居民说。

    这个镇上,聋哑人非常多,但百分之九十五都不是本地的,老板是当地部门扶持起来的聋哑人老板,下面员工许多都是外地来的,聚在一起干一些养殖的活儿,大家很好沟通,当地XX有人出头组织帮助这些人群,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这个社会,不可能到处都有适合聋哑人的工作,只能想办法把这些人聚在一起。

    这里的人说,前几年没人管这些聋哑人的死活和生计问题,下面一个村里的聋哑人就消失了,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个聋哑人四十多岁,男的,是一个木匠,村上几乎百分之六十人家的凳子椅子,家具,都是这个木匠给打的,手艺特别的好,做完家具,就给一顿饭吃就成。

    这个聋哑人的聋哑不是天生的,和妻子离婚,一股急火导致,妻子狠心带走了女儿,留下他一个,此人急火聋哑之后,性子大变,人也憨厚的过分老实了,经常挨欺负,被人骂着去干活儿。

    后来这个人就不知道哪儿去了,有人说是被人带走去外地给干活,当别人的赚钱奴隶去了,有人说可能死哪儿了,找不着了。

    阿年听得心里一阵阵的惊。

    一个大人接着小孩子的话继续跟阿年说,养殖场的厂长家里买得起鱼,可是为什么不经常大鱼大肉的吃?是怕习惯了大鱼大肉就不知道珍惜了,从吃粗茶淡饭到大有大肉,有劲儿努力,像个愿望一样努力拼着,可是从大鱼大肉到粗茶淡饭,吃过大半

    辈子粗茶淡饭的人谁怒这个力?谁会有想变穷变苦的这个愿望?翻译翻译了一句厂长的话,厂长说,不想吃玉米面饼,吃够了。

    郑田和另外两个记者过来,听见了说:“小孩子们在长身体,发育,适当也要吃一些肉类。”

    “是啊,如果没办法一个菜里都是肉类,可以买一点肉配在素菜里一起,比如这个绿色的豆角,切几片肉加进去。”阿年说。

    张天然在一旁,一直听着,玉米面饼是什么东西?他蹙起眉头,手指上的香烟因手指颤抖而掉在地上,浑然不觉,他眨了眨眼睛,深呼吸着起身离开桌前。

    张天然一直在深呼吸,他受不了这里的空气,充斥着一股鸡鸭粪便的味道,第一天来,他是干呕状态坚持过来的,阿年负责带他,见那情况不敢让他在养殖场干活儿,就让他去了镇里报亭。

    张天然双手插在裤袋,离开院子,到养殖棚子那边看着那些鸡鸭,一股味道进入他的鼻息,他再一次努力忍住要呕吐的感觉。

    午饭时,两个孩子因为谁吃鱼尾巴而闹了起来,被父母打了,大家拦着,小孩子大部分都是这样,越是有人护着哭的越凶,就在院子里大哭了起来。

    张天然抱起一个孩子,带到院子外去哄。

    每一天,大家过的都这样焦头烂额,后来阿年和郑田在一起聊天,觉得可能每一个地方有每一个地方的生活规则,这里呢,一个聋哑人家庭吃得起鱼肉,别的聋哑人家庭却一定吃不起,这个家庭是心地很好的人,希望自己家庭的人吃到鱼肉,别的穷困聋哑家庭的人也可以吃到,但却只有买一条鱼的钱,所谓的狼多肉少。

    本就是穷困的地方,正常人的日子过得也一般,何况是聋哑人了。

    下午,阿年去了小镇的街上。

    这个镇上真是破,路上被经过的超载大货车压的不成路了。镇上除了特殊的残疾群体,其他人过的还是可以的,会买鸡鱼,有钱就买一件三十来块的衣服穿一穿,也有报亭,不过报亭不是给四肢健全的聋哑人准备的,是给身体上残疾的人。

    张天然在这里帮忙卖报纸,阿年也在,想要开导他一下,阿年说:“遇到事情你不明白可以问,不要动不动就成了一个忧郁青年。”

    张天然沉默。

    一直到晚上,夜幕即将降临,张天然和阿年回去的路上他说:“和这里的人一对比,我就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儿?”

    “也不该这么说,生活环境不一样造就的人也一定不一样,你的家庭造就出厂长那样一年吃一次鱼的人,也不正常。”阿年说。

    张天然皱眉:“这个社会不公平啊,我想改变一下这个社会,有什么办法吗?”

    阿年突然笑:“你还是太小,你跟我上初中那会儿是一样的心思,有事情了就感慨万千,一会儿以为自己是奥特曼,一会儿以为自己是哆啦A梦。可真的长大了以后就发现,这个社会就是很不公平,就是充斥着一些不平等规则,它只敞开怀抱恭迎上等人,怒目而视下等人,下等人该做什么?只能坚强的努力让自己变得好起来,最后让这个社会敞开怀抱恭迎曾经的下等人变身的如今的上等人,这时社会这个高傲的坏家伙,已经是曾经的下等人的奴隶了,任凭使唤。”

    “你比我大几岁而已,说话挺深奥的。”张天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是啊,他想了一个下午,觉得生活不好的人与其埋怨社会,不如努力,最后让社会讨好你恭迎你,好的待遇是留给努力过的人的,努力了,就有成功的机会。

    张天然心底也明白,这个社会不是谁一时就能改变得了的,生物链早在有金钱货物交易那天就已经形成,要改变,不亚于是要让人不吃米饭吃空气就能活着那么的科幻那么的难。

    “真希望自己是哆啦A梦,可以给小朋友们一些东西,我现在,两手空空,早知道该拿我妈的银行卡来。”张天然仰头看天,什么也没带就来了,他从没想到过世界上有这样破的一个镇,以为风景美丽,却不知道人衣食堪忧无心欣赏。

    阿年摇头:“有哆啦A梦,也有哆啦噩梦,你小心用钱不当变成后者了。”

    张天然挠了挠头,不懂,他又问:“为什么你说我跟你初中那会儿一样,我现在读大学了!”

    “没听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阿年白眼他。

    张天然不解:“阿年老师,你这个夸张了,你至于初中就比得过我大学时期么,你连

    做饭都不会你忘了?我是医学院的,医学!我以后会治病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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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租住屋的一路上,阿年都在开导这破孩子,听了那孩子吃不上肉,就对自己扔了一袋子新买的KFC而自责了。

    阿年说:“你已经习惯了这样,你扔了KFC不是说明你就十恶不赦,节约不是谁强制谁必须节约,是心里脑里渐渐的习惯这种自我约束。就像志愿者,或是其他方式的善意之举,是要出于人的自愿,谁也没有权利在精神上捆绑谁必须那样做,指责你的人,也许同样也做过你做的事,张天然,我没你有钱,跟你比钱我差了一百截还要远,可我以前也扔过刚买完就不想吃了转身丢掉的食物,那些错误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能再记着,没有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以站在道德的最顶端,百分百的在做人和道德里完美,你我和别人都是。”

    大家租住的房子,只有一个大门,打开大门之后进去,里面是三个小房间,都是隔着墙壁的,单独的。

    张天然和一个男记者,还有一个A大的男同学住在一起,阿年她们一些女性,分别住在另外的两个房间里,有记者有编辑有女学生。

    这里只能简单淋浴,阿年洗完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准备看一会儿书就睡了,穿着睡衣睡裤,她拿出DV,看了半天也没有打开。

    晚上七点,阿年的手机突然响了,见到显示的号码是管止深,阿年才想起来,今天一天了他才打来,她忙的也忘了打给他。

    “止深?”阿年接起。

    他说:“是我,我到了XX镇……”

    “什么?XX镇?”阿年睁大眼睛拿着手机跑向窗子,因为着急,脚下一绊,绊到了地下插排的电线,和拖鞋绊在了一起,趴地下,下巴磕疼。

    七点半不到,阿年换了衣服拿了包离开租住房,下巴上一块淤青,牙齿也疼。

    匆匆跑了下去,早在阿年换衣服的时候,俩隔壁房间的男的就说要去送阿年,安全送到了她老公跟前再回来,这个地方完全比较乱,四处漆黑,哪会放心让阿年一个人往出跑,管止很也不了解这镇上哪里是哪里,找不过来。

    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停在镇上,阿年对送自己的人说谢谢,包括张天然,然后跑向了那辆出租车,看到了下车的管止深。

    阿年几乎跳起来,八爪鱼一样抱住了他。“快告诉我,你怎么来了。”

    管止深低头亲了阿年一下,让出租车司机离开,留了一张出租车司机的名片,他怕这里交通不便,出行可以打给这个司机来接。

    两个人手拉着手走在街上,他拎着旅行箱,周围还有蛐蛐的叫声,一个电线杆下,他站住,扳过阿年的身体,把她抵在电线杆上,俯身亲吻,手从她柔软的身体抚摸过……

    “怎么突然来了?”阿年问他。

    他靠着电线杆子点了一支烟,说:“一点点不放心,那些男大学生,是不是对你这种类型的小小熟/女会感兴趣。”

    阿年看他:“瞎说什么哪?”

    他笑。

    阿年问:“逗我的吧?”

    “没有。”管止深摸了摸阿年的小脸儿说:“一个女的,同行中有陌生的男的在一旁,当老公的多少有点不放心,心怀不轨的人太多了,听你们领导说,一个叫张天然的学渣是你负责带的。”

    “学渣不一定是流氓啊。”阿年哈哈大笑。

    管止深把烟捻灭,节制抽烟中,他说:“我上学那个时期的学渣,就是流氓,追女生各个快狠准,吻完直奔目的地。”

    “呦,怪不得你读书时没女朋友,原来女生都被学渣收了,你这个学霸真可怜。”阿年一边揶揄他一边往他身上蹭。

    他不明白,抓住她的手问:“蹭我干什么?”

    “勾搭。”阿年继续蹭。

    管止深四处看了看:“我也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吧,这儿太脏。”

    他收起手指上玩着的打火机,抱起了她,吻她鼻尖问:“我们去哪儿,第一天来,对这里我还不熟悉。”

    阿年说了一个地方,指引方向,那里算是比较干净的

    旅馆了,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房间。阿年和他去问,老板说,一共三个房间,都住满了。

    这也是阿年她们租住房子的原因,镇上的旅馆,床比较小,根本住不下人。

    “怎么办?”阿年问他。

    他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拿出手机。

    阿年说:“要不,你去我们那里住?可以和男记者和男学生住一间房。”

    “不用,我不习惯,我打一个电/话。”他说,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阿年有点被难住了,这种地方不是有钱就行的,不是Z市家门口,条件不允许,有钱也买不来住的舒适的地方。

    他走到远处不知道打电/话说了什么。

    在街上聊天聊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钟,那辆离开的出租车回来了,管止深过去,从车上拿下一个新的折叠帐篷,他给了出租车司机钱。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管止深点头。

    出租车司机借过钱说:“有需要再给我来电/话啊……”

    送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看着他就是个有钱人,司机怎么能不信任?一个帐篷多收了好几百块,这人照给不误,拉一晚上活儿也赚不上这些钱,多好的差事,不过出租车司机也怕管止深是骗子,买完帐篷来之前,叫了朋友跟着一起来,怕到了这边被坑或者被抢了车。

    晚上9点,镇东边一处河流旁的草地上,支着双人大帐篷,管止深的旅行箱里带了衣服,这地方贫困,方云给装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无论如何,今晚管止深没有条件洗澡了,要等明天。

    他找出了一只避yun套,刚才在镇上药店买的,还有湿巾,纸巾,阿年去买的。

    阿年问他:“这镇上不会有野兽吧?看电视剧看多了,总以为哪里都有狼……”

    管止深在她身上,小心地戴完了套,顾虑她的身体健康,一整天不洗澡的情况下他不敢进去,他开始吻她:“没有别的野兽,只有我一个,阿年……”

    一番他乡异样激动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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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管止深跟杂志社那边的主办单位沟通,加入了阿年这些人当中,他要陪着阿年一起,什么也不做也会无聊。

    管止深的衣服不行,在这里干活儿脏了衣服就是洗不干净的脏,张天然拿出了一件白大褂,张天然的妈妈给他带的,让他到了这边干活穿着,分给了管止深一件。

    他穿上白大褂,阿年站在他面前帮他系上领口的扣子,抬头问他:“能干好这又脏又累的活儿吗?”

    “但凡是长了手的人,都可以干。”他抬起大手摸了阿年的脸颊一下说。

    管止深吃过苦,阿年知道,他生在富贵家庭但他不是被呵护着养大的男人。

    中午饭,阿年鼓励管止深帮忙,很想让他露一手,用普通的食材做出美味好吃的东西,给孩子们尝尝。

    他去买了肉,没有买太多,这个时候不该买太多的,加在了食材中一起制作。

    当地和Z市那边沟通的单位,只花了住宿的钱。

    几个小朋友围着下厨的管止深转,阿年和郑田,还有其他杂志社的两个记者坐在一起,坐在地上的小矮凳子上,郑田对小朋友们说:“男孩子长大要像叔叔一样,多学一点,学会很多的本领照顾家人,照顾父母,知道吗?”

    “好的!”孩子们嘻嘻笑,开心。

    管止深做了几个菜,阿年看着,他仿佛一点不适都没有,很快的就融入了这里。

    做完午饭,管止深洗脸,阿年去拿了他的男士洁面乳,他洗完脸,觉得脸上很干,这里的天气导致。方云忘记了给儿子带润肤的东西,阿年只好拿出自己的小保湿霜,拧开盖子,要给管止深涂一点。

    他推开她的手,低头:“你这个东西不会是美白的吧,不要了。”

    “哈哈,你害羞了吗?不是美白的,是保湿的。”阿年看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怕脸变白??

    那就好,管止深抬起头,阿年用手指弄了一点,踮起

    脚往他的脸上点了点,然后涂抹均匀,帮他吸收。

    这种生活,竟然让管止深感到快乐,抓住阿年的手,吻了一下,心里有一点酸楚,每一天都在互相给的温暖中微笑,平淡却真挚的爱。

    午饭过后,张天然和管止深站在猪圈旁边聊天,一人一支烟。

    张天然被这里的食物虐待的,说吃完了这一顿离不开管止深做的菜了,张天然给管止深一盒烟,告诉他省着点抽,抽没了这附近没有卖的,这里的烟口感不行,管止深一抽就猛咳嗽,怕伤了肺。

    张天然有点嫉妒管止深的全能,厨艺了得他也嫉妒。

    阿年走过去,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听见两个人在吹嘘,互相抨击。

    猪圈旁边,张天然对管止深说:“下厨有什么了不起,我将来会是一名医生,无比伟大的职业。”

    “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管止深说。

    张天然惊讶:“谁?”

    “左数第三头猪。”管止深说。

    张天然炸了:“卧槽,母猪怀孕了跟我不发生关系啊哥,你问我干吗?”

    阿年捧腹大笑,男人们的聊天很无厘头,毫无逻辑可言。

    忙绿一天,镇上的人要帮忙给管止深订一个房间,管止深拒绝了,吃得了苦,受得了累和脏,但他能受得了自然的脏,受不了睡觉的地方是不换洗的东西,还不如睡帐篷,他认为自己可以克服这个。

    晚饭之后,他去张天然那里洗了澡,换了衣服去了帐篷那边。

    阿年自然是也去了。

    听着河流的声音,看着星星,这里到了晚上宁静的很,镇的边上空气也好。

    夜里阿年睡不着,从包里拿出DV。

    管止深闭着眼睛吻她的耳朵说:“阿年,别把一部DV当成什么宝贝,我会吃醋你更爱那时的他,不爱我了。”

    “爱,我都爱呢。”阿年小声说。

    吻他嘴唇,感受他的男性气息,非常爱。

    阿年说:“DV还有一点点我就看完,这几天在这里,看的比较多,看到了冬天了,我有点不敢接着看,我怕看完,算了,我还是看完吧。”

    “冬天?还是别看了。”管止深忽然抢下。

    阿年拿的紧紧的,看他,不放手。

    管止深长长地叹气,搂紧了她,复又松手,他穿上了裤子,光裸着健硕的上身出去帐篷外站着,他低头点了一支烟,站在河边单手插在裤袋里,蹙眉抽烟。

    阿年躺在帐篷里,十点多了睡不着,打开DV。

    如果不是因为管止深穿了一件羽绒服,阿年从DV的画面里真的看不出当时小镇是深冬,巷子里没有绿树,常年也不落雪,唯一的是看他穿了羽绒服,才知道那是冬天了,他是冬天离开的小镇,去了上海。

    他的伤口还在痊愈期间,出行比夏天秋天都频繁。

    他的手中不离DV。

    他常常让他漂亮的手出现在DV镜头里,然后他对着DV说:“我想用我的手攥着你的手,怕冷吗阿年,我看你总戴着很厚的手套,我的手里很热,一直都想,把我的温度分给你三分之二。”

    他穿着白色羽绒服去买了一包烟,手上随意地拿着DV,DV画面里,他离开超市,在镇上来回地走。

    很快阿年蹦蹦哒哒的从巷子里跑出来,那天日期是星期六,管止深用镜头捕捉到了阿年,阿年朝小镇外走去。

    管止深跟去,不知道她一个人是要干什么。

    小镇的另一条街上,以水为街,要划船过去,这里一年四季水不结冰,只是冬天了水里比较冷,不像北方,冬天的水是结成全冰的。

    阿年和一个在等她的女同学上船了,小船很小,摇摇晃晃。

    两个女生在船上说什么管止深不知道,说着说着,起了争执,船本身就看着很危险,加上两个女生争执时动手动脚,阿年比较瘦,一歪,就‘噗通’掉在了河里,水不是很深,但也能没过一个人。

    阿年不会游泳,虽是水乡长大的人,却真的不会游泳。

    在阿年扑腾另一个女生趴在船沿求

    救的时候,管止深把DV放在一旁的木质凳子上,他脱下羽绒服跳了下去。

    DV画面里,镜头一半被他急于扔在的羽绒服袖子遮挡住了,只有一半镜头里显示,他跳下去,他游到了小船那里,DV镜头穿过木栏杆的缝隙摄录到了画面,他游到那边需要时间,抱起的阿年,已经扑腾的没了意识。

    水里,他带她往岸边游,非常吃力,他皱紧了眉头的样子落入现在的阿年的视线。

    她在帐篷里发抖地看完这DV的最后一个画面,一边看,一边想到了什么,他带着当年的她游出了DV镜头,接着一双大手抓住了DV,屏幕上一点水渍,然后关了,到处都是一片漆黑,一切都静止了。

    阿年心上一颤,DV,正式全部的结束了。

    心里空了的感觉,她想一辈子也看不完这DV,不想看完。

    那时落水,那时不会游泳,那时没有意识,那时不知道救了自己的人是他,事后听同学说,是一个男的,不认识是谁,可能是经过的好心路人。阿年想过,那里狭窄的近乎无法行走,哪里有行人?

    阿年回忆着外婆和舅妈说的,家里对面住的男人是几月几号离开小镇,因烧伤重度感染被救护车带走直转上海医院。

    那个日期,和她落水这天相差了3天。

    阿年拿着DV出了帐篷,和他一起坐在站在河边的草地上,她看他时,眼里恍惚地总有泪光,他像那个阿年的太阳,他像那个阿年的月亮,日夜相伴,阿年讨厌他是一个那么严谨的人,想不让人发现,那个阿年就真的无法发现他。

    河边上,他承认说:“因为我那次不是普通的烧伤,所以即使养了很久,伤口也还不能沾到细菌,一旦感染就白治疗了,在小镇上那些日子,每一天都有专业的医生帮我,那天跳了下去救你,那水不干净,对我以前的伤口来说一切有细菌的东西都能要我的半条命,可我能去喊人让人救你吗,来不及的,你被送了医院我离开,我在那房子里忍了三天,我以为没事,我以为药物是万能的,这边的医生在尽全力帮助我,第三天我发现不行了,必须离开小镇,去上海治疗。”

    他说:“医生告诉我,耽误治疗,这种程度的烧伤可能会导致伤口周围的肌肉全部溃烂坏死,我不想做一个那样的人,我配合治疗,答应尽快去上海,其实从那个时候起,我在意我自己的身体也是因为我对未来有憧憬,我自己不好,我还能拥有谁。你和我以前在社会上见到的一部分女人不一样,你干净单纯,年龄还小,也许你会因为爱我就跟我一辈子,她们未必,我即使残废了但我有钱,她们会因为爱我的钱跟我一辈子,我想,单纯的小女生都有嫁给白马王子的梦吧,那我怎么能让身体溃烂坏死,斑马王子你能喜欢吗。”

    管止深说起心里酸楚,但他嘴上开着玩笑,也是阿年落水之后送去医院,他才了解到阿年小时候体弱多病,淋了雨就持久发烧,落水这一次更是。

    阿年笑,低头把脸埋在他膝盖上,笑出了眼泪说:“你是斑马王子我也喜欢,我真傻啊,从来没问过你怎么会伤口重度感染,普通的事情怎么会导致你伤口重度感染离开小镇,我简直笨死了……”

    他是一个严谨的人,也挺懂得生活,不是粗心大意的几岁小孩子,身边一直有医生帮助,若不是非常重要的必然意外,他怎么会保护不好自己,怎么会重度感染。阿年回忆,她和管止深故事的起因,就是他在南方养伤,然后有了之后的一切一切,每一个情节都不存在巧合,每一个情节,都是他蓄谋已久的因为不甘心才非要擒获。

    管止深看着远处有月光倒影的河边,随手捡起石子一扔,溅起三个好看的直线水花,他搂着阿年笑着说:“阿年,逗我笑笑,别让我想起离开小镇时的绝望感觉。忘了跟你说……除了你,在小镇上我跟谁也不熟,超市老板娘的女儿我都没抬头看过一眼。”

    离开的他真的绝望,身体的伤口在病变中,想跟阿年道一个别,不能,阿年认识你是谁?会吓到会恶心那样情况的病人对么。

    他敢对谁宣布阿年是他的?单方面的苦恋没有宣布的权利,是,离开时他知道这是苦恋,就在离开小镇去上海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多久病好,不知道多久可以回来,如果有一天回来了,阿年有了自己选择的恋情,那么当时的你是谁?摔DV告别这里吧,就是做了一个白日梦罢了。

    终究没舍得摔了DV,有了今天。

    阿年平静了很久,擦掉眼泪,问他:“你为什么不抬头看别的女生?听上去好高冷的样子。”

    “我怕费眼睛,我两只眼睛至今都保持着1.5……”

    “……”

    还真是高冷啊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