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盛宠军婚,霸爱小妻 > 152:做人要有底线

152:做人要有底线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鱼鱼宝贝儿,你看这里,还有这儿……这账目压根就对不上,分明被人做了手脚!”

    “繁华知道吗?”

    翻看着眼前的账目表,程爱瑜忽然有点儿头疼。这账表面上干净的很,又做得特别整齐,若不是今儿Alva碰巧了,压根就不会发现问题。但若今儿没发现,照这个事态的发展来看,等发现的时候,那就是一个巨额亏空,足够让公司垮台!

    会是谁呢?

    “还不知道。她好容易能够放松的去度个蜜月了,我要是在这时候,给她说这个,那不诚心让她添堵吗!鱼鱼宝贝儿,我想,这事儿就咱俩合计合计,看看该怎么办。反正,这公司也有你的一份,你可别给我甩手不管啊!”

    咖啡厅的包间里,被这堆账目搞得有点儿着急的Alva,连着喝了三杯Espresso,也没向平时那样叫苦,反倒自虐的又给自己要了一杯。

    程爱瑜看在眼里,伸手拿着文件夹就朝Alva的脑袋上砸了下,随后抬头,对进来的俊俏的waiter道:“给这位先生一杯雪梨汁,让他去去火。”

    侍者用余光打量这面前的两人,一动一静,瞧着都觉得特别有趣,不觉在心中暗笑了声,就转身赶紧去办了。

    而这侍者前脚刚走出包间,程爱瑜就朝此刻像个焦躁的小狮子似的Alva,翻了个白眼。

    “你淡定点好不好?这事儿又不是不能补救,把做手脚的人,查出来,不就成了吗!你这样干着急也没用,别说和三杯Espresso,就是你喝三十杯,喝的鼻孔里都冒苦味儿,照样没用!”

    说真的,她见惯了Alva平日里阴柔娇娆的姿态,一时半会儿的,还有点儿适应不了他焦躁的模样。且他此时此刻的焦躁,特别容易让她想到上回在摄影棚里的事儿。听说是因为一个model,没有达到他的要求,而令他精神极度失常,举动诡异的最后连摄影师都被他给吓跑了。

    用顾繁华绘声绘色的描述来总结的话,焦躁起来的Alva,就像是个变了性的牛魔王……和铁扇公主的儿子,一不高兴就喷那三味真火,管你是唐僧还是孙猴子,烧焦了前者直接吃,烧着了后者的猴毛,他就叫痛快。若要用再高深点儿的话来说,Alva一焦躁起来,就像个患有裸露怪癖的、从精神病院里穿着内裤逃出来的病人,逢人就扯裤子,证明自己有穿内裤!

    “啊啊啊——三杯!OMG,鱼鱼宝贝儿,你快看看,我又没有变黑,我的脸有没有冒痘痘、出油……还是说,我的脸已经被我给毁了!哦——我觉得我的胃开始揪着疼了,怎么办,怎么办……”

    被程爱瑜那句“连喝三杯”给吓着了的Alva,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件多大的忌讳,直接伸手抓着程爱瑜的胳膊,又摇又晃的让她仔细看他的脸,鉴定他是否因为三杯浓缩黑咖啡,给染了肤色。

    那激动的,若是刚巧来个扫毒的警察,不单以为他嗑了药,要抓他去局里验尿呢!

    此刻,程爱瑜满脑子都是假账的事儿,哪有功夫陪他闹?再加上被他晃得头发昏,压根就没法子开口回答他。

    这样的沉寂,让Alva的强迫症在那么一瞬之间,爆发了!

    他赶紧放开程爱瑜,从包里取出一面镜子,对着自己的脸上下照了一圈,左摸摸,右捏捏,不像是在检查肌肤问题,倒像是在曾经繁荣一时的古罗马的市场里挑牲口、或是奴隶。

    最让程姑娘无语的是,当她好容易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在不怎么晕眩的时候睁开眼睛,却看见了这样一幕——

    眼前的Alva,把他那个比哆啦a梦的百宝袋还要强大的包,给直接翻了过来,将里头那堆琳琅满目的、足够堆满半个柜台的护肤品给倒了出来。他飞快的翻找出精华素和面膜,然后撕开了面膜,一边敷脸,一边将精华素的瓶子打开,不停的压着泵头,挤压出透明的精华液,往自己裸露的肌肤上擦着。

    一边擦,还一边碎碎念着:“不能黑,不能黑……”

    “Alva先生,你已经够白了,不论是思想,还是肌肤。”

    程爱瑜毫不吝啬的送了句“赞扬”给他,心里却有那么点儿惋惜,若是让景煊看见这一幕,或许他会被这可以封个美肌达人的Alva,给惊住吧!

    “去你的,你的思想不白,是纯黑的!”相比账目,Alva更注重他那张脸,这不,典型性的是已经忘了刚才还在焦虑的那茬事儿。

    靠着沙发靠背,他伸手摸到一张面膜,直接扔给了程爱瑜,斜了她一眼,哼道:“没事儿多学学我,保养每天都要做,来,先敷个面膜。这女人二十五,再不好好保养,青春的尾巴就抓不住喽!别怪我没提醒你,男人啊,嘴上说什么喜欢你的内涵,可这心里眼里,第一眼瞧见的,还是你那张脸。你啊,好好记着,虽说结了婚,但一定不能让自己变成黄脸婆,否则不管他有多掏心掏肺的爱你,等时间久了,生活淡了爱情,爱——就他妈扯淡!”

    “哧,听着你倒挺有经验的,怎么,又有新目标了?这次,是攻,还是受啊!”程爱瑜顺手拿起另一本文件夹,继续翻看。

    “嘿,你还不信?程爱瑜,我问你,你家景煊是不是也和你说过什么,等咱两变成老公公老婆婆,然后……”

    “哧,这话要是随随便便把的就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得带他去看医生了。Alva,别拿你那套书本上的什么婚姻啊、爱情啊的理论,往我们身上套。我和他的感情,已经不需要那些理论指导了……其实,你并没有真正的爱过谁,等你爱过了,就会明白,生活是会淡了爱情,但那只是换了个阶段,换了个方式,继续去爱那个人而已。说真的,当一个人重要到可以走进你的生命的时候,所谓的爱,就已经蜕变成了婚姻——不是枷锁,不是牢笼,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属于你的家!”

    想着景煊,程爱瑜将心中的感受娓娓道来,等回神时,却发现Alva居然瞪着双眼睛,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在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跟长了草似的。而她,也倏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下鼻子。

    稍顿,她抬起眼眸,对上Alva的,眼神却骤变锋锐。

    “还看什么啊?赶紧起来,你不是要想办法吗!”

    她扬手,将看完圈出问题的文件,再度丢给Alva。没理会他忽然露出的,藏匿在白色面膜纸后的意味深长的,看上去甚至有点儿诡异的笑,就抬手从桌上拿起那杯淡黄色的鲜榨果汁,边喝边拿出手机,拨通了身在四九城的,一位长辈的号码,向那人求助。

    “林叔?我是小瑜,我想麻烦您帮我查个事儿……”

    同一时间——

    景煊把程爱瑜送到咖啡厅后,原本是想留在哪儿陪着她的,但他很意外的接到了齐默勋的来电。电话中,齐默勋说了些很奇怪的话,但末了的那句,却是他无法抗拒的诱惑,让他不得不答应了齐默勋的要求,瞒着程爱瑜去见齐默勋。

    他们约定的地点,是一家老字号的私房菜馆,叫齐悦。

    停好车,景煊走进那家私房菜餐厅,门口的迎来的大堂经理似乎认识他,见了他就赶紧领着他往楼上去。左绕右绕的,最后将他带到了一个极为别致的门前,恭敬的朝他点点头道:“景先生,齐少已经在里头等您了。”

    说着话,他敲了敲门,就将门推开,在看着景煊进门后,这才将门关上,转身离开。而离开前,他走到楼梯转角,对立在楼梯扶手两侧的身材魁梧的waiter,低声吩咐:“齐少吩咐了,他和景先生有要事商谈,任何人不住打扰!”

    听着背后的关门声,景煊的面上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眸珠略略转了一圈,将周围的环境看了个遍,就抬步朝着前头走去。

    “呵呵,时间刚刚好,来,坐下尝尝我泡的茶。”齐默勋拿着闻香杯,放在鼻端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伸手,动作优雅而又自然的做了个请的动作。他抬头,看着景煊冷峻的脸,嘴角的笑容依旧温和优雅,似乎连一个细小的角度都算准了的上翘着。见景煊没有任何回应,齐默勋一点儿也不气馁,举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呷着茶水,目光幽幽地朝景煊的身上斜了一眼,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看来景首长是不太喜欢喝茶!也对,小鱼儿也不喜欢,说茶叶又苦又涩……不过没关系,这家私房菜馆还有很多美味,不妨我给景首长介绍介绍,嗯?”

    景煊在落座时,不落痕迹的皱了下眉头,但因为拉动椅子时,他刚好低着头,所以并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整理好情绪,神色冷峻的景煊,抬起头,将视线落在了齐默勋的身上。威严的目光,暗藏冷锐,冷峻的面容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景煊以醇厚低沉的嗓音冷漠的开口:“齐默勋,我不是来和你喝茶叙旧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刚好,我很想知道,你那句——你可以掌握舒晚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齐默勋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颤了下。

    茶水不落痕迹的从杯子里溅出了一点儿,落在他虎口的肌肤上,微微灼痛。

    但他却仿佛浑然不觉,抬眸看向景煊,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凝视着他。玩味的眸光,直直地闯入了景煊的眸中,但两人都藏的很深,彼此谁也看不清对方的想法。

    “呵呵,景首长果然快人快语,我喜欢!”眸珠微微转了转,齐默勋上下扫了他一眼,就飞快的收回视线,垂下了眸子,凝视着手中茶盏里色泽清冽的茶汤,思绪却在头脑中飞快的计较了一番,随后依旧用那淡淡的口吻,低笑着开口:“既然景首长如此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我知道,景首长因为舒晚对小鱼儿做过的事儿,格外厌恶那女人,相信你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而今,有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需要景首长和我联手——我,要打垮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当唐家的三个儿子,在第一时间赶到唐老爷子的病房时,耳边就重复着同一条新闻,那是唐老爷子让老伴给设置的,关于唐夏两家的订婚宴,以及唐林和夏放订婚之夜后的现场报道。

    而此刻,在三个大男人面前,还分别摆着两垒报刊、杂志,及一本《Elite》杂志。

    相同的是,那两垒报纸的头条,或是重要版面,都刊登着唐夏两家喜结连理的订婚消息。虽说,因为这条消息,延伸出了不少猜想,但着重点都在于两家联姻的事实。

    而相比两垒报纸杂志,《Elite》这种热销杂志被单单摆在一旁,就显得孤独了很多。不过,也只有这一本,居然大肆地报道了唐枫和顾繁华的婚讯,最为显眼的封面就是两人穿着婚纱礼服的合影,而报道的侧边的图配,则充分的显示了这场婚礼的价值。倒不是想唐夏两家的配图,那么的奢华靡费,《Elite》上的照片,更显清新典雅,被拍上去的人不多,但却各个都是圈子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令人看好的新生代,也有备受敬重的老一辈儿。

    比较起来,铺天盖地的报道,其实比不过这么一本《Elite》所能带来的新闻效应。听说,这本杂志今天早上已发售,不出两钟头,就被抢购一空。相信,顾繁华和唐枫的这场低调的婚礼,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上流圈子,且会成为众人议论的话题!

    唐老是《Elite》杂志的忠实读者,每刊必读。所以,他并没有错过,自己疼爱的孙子的婚礼。可当他看见这杂志上的照片时,心里一丝一毫的欣喜也没有,只有痛恨。他恨不得直接掐死唐枫那臭小子,但到底唐枫都是他家的骨肉血脉,所以他痛恨的还是那只狐狸精,勾引走了唐枫的那个!

    病房里,一室寂静。

    众人看着唐老爷子的眼神,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

    如此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唐老爷子用那还有些虚弱的嘶哑的嗓音,打破这凝重的,有些诡异的气氛。

    “建邺,通知胡律师,我要和唐枫断绝祖孙关系,将他正式的从继承人的名单上剔除!另外,建之,你去把唐林叫来,我……要和他谈谈!”

    唐老爷子的一句话,犹如一滴油落入沸水中,瞬间炸开了水花!

    “爸,你这是——”唐父微微一愣,惊诧间急忙开口,但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有了番计较,陡然哑住了嗓音。但还没等他话音落稳,素有唐家大炮筒子之称的唐建之,就立马开口,用那愤怒的言辞,表达了自己的强烈不满与控诉。

    “爸,你怎么能和咱们唐家唯一的血脉断绝关系?难道,真的要便宜唐林那个野杂种吗!不行,绝对不行,若是唐家落到唐敏和那野杂种的手里,您这是让咱们唐家以后怎么做人?这要是出去,还不要被人给活活笑死!”

    唐建之很是不满,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扶唐林那小子当继承人。这不是白白的把唐家几代人的心血,往外人手里塞吗!

    “混帐东西,唐林是你侄子,他姓唐,就是我们唐家的人。你——给我闭嘴,立刻去办!”病床上的唐老爷子,家长威严依旧,扬手朝唐建之一指,就惊得唐建之条件反射的挺直了脊背。随后,唐老爷子扬声发令,唐建之也不得不服从指挥的去了。

    可就在唐建之伸手拉开病房门时,唐老太太昂首阔步的走进房门,扬声扫过站在门口的小儿子,立刻声援:“建之说的对,唐林不能当这继承人。老头子,你不要犯糊涂,别忘了,唐林是你那好女儿,十六岁的时候和野男人私会,生下的野种。咱们家养着他,就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你不会还想吧这诺达一份家业给他吧!就算我孙子唐枫,和顾家丫头结婚了,又怎么样——唐家顾家斗了多少年了,时间久的,连是什么恩怨都已经说不清楚了,也是时候该……”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建邺,建之,就按我说的办……”不等唐老太太说完话,自有打算的唐老爷子高声呵斥,打断了老伴的话,同时转头看向三个儿子,下达指示:“老二,你和唐敏最能说得上话。这样,你去你妹妹家跑一趟,让她等会儿也过来!”

    “爸——”

    唐建之赶在两位兄长之前开口,却被唐老那威严的目光给逼得吞回了肚子里。

    而刚才还反对的唐老夫人,倒是像回过了神儿似的,转眼朝唐建之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顶撞唐老。同时朝大儿子不落痕迹的打了个手势,绷着张脸,似乎并不怎么高兴的开口:“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你爸才做完手术,不能动气儿,让他歇会儿。”

    三人立马会意,都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出了门,将那固执的唐老头,留给了老太太。

    房门刚刚掩上,就听唐老那边传来一声纸张落地的窸窣。老太太转头朝那边看了眼,瞧着满地的狼籍,不觉杨了眉梢,面上却没什么变化,依旧一脸平和的瞅着唐老,端着杯颜色各异的药片,走近唐老,顺手给她倒了杯水,连同装着药片的盒子,一起递给了他。

    “好了,老头子,你也该吃药了。这些事儿,都等吃了药再说!”唐老太太和颜悦色的说着,出乎意料的收起了针对的矛头。

    唐老看也没看手里的药盒子,直接把药片统统倒入口中,喝了口水,一扬脖子就将那一小把药片给吞下肚里。这又喝了几口水,才转脸看向老太太,尽显沧桑的眉眼中,略带几分无奈的抱歉:“哎,还不是这些记者闹的!老婆,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唐敏那丫头,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你看这事儿,怎么说都是咱家的错,唐林虽说有点儿上不了台面,但这刚订婚,被记者曝出了这样的事儿,夏放无论如何都得让唐林娶了,而咱们唐家也得给夏家一个交代。”

    唐老向妻子解释着自己的用意,眼神有点儿烦躁,似乎是受那重复播报的新闻影响,伸手抓过遥控器,就将电视给关了,转脸又看向面色平缓的妻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唐老太太似乎也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到没正面的责怪割了她心头肉的唐老,而是委婉的说:“老唐,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做得对,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才说了那些话,你别介意啊!其实,我也是为了咱们唐家好,你想想,这种新闻本是*,不应该登出来的。他们小两口好好地在房里,怎么酒店的保安系统,就那么差劲儿,居然把那么一帮子记者给放了进去呢?要我说啊,咱们得找酒店,追究责任!”

    把艳色绯闻,变成了酒店保安系统的错。

    唐老太太这三两句话,却足够挑起唐老爷子心头的疑虑。其实,打从他看见这新闻起,就觉得奇怪,再加上刚才老三和他说了昨儿的情况,他就更纳闷了。这好好的人,派去绑唐枫来订婚,怎么就都跟断了风筝的线似的,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归根究底,是有人做了手脚,先是买通了那些人,组织了他们去绑唐枫回来。后又将记者放进酒店套房里去,想借此机会,坐实唐林和夏放的未婚夫妻关系,逼着唐家必须向夏家有所表示——而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唐林取代唐枫。

    如此,最大的得益者不言而喻。而这得益者,应该就是那幕后操纵着这一切的人。

    但这样想来,有一点又很奇怪。若这些事儿都是唐敏那丫头一手安排的话,她到底许了夏家什么条件,才让夏老太太把自己的心头肉塞给了唐林?又或者说,着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诱唐家三兄弟入局而已?

    越想越糊涂的唐老爷子,正头疼时,小儿子唐建之就给他来了电话,说是唐林跑了。他原本还不相信,以为不待见唐敏母子两的幺子,是在诓他。但很快他就又接到二儿子的电话,这才知道,唐林是真的跑了,连唐敏都在到处找他!

    “反了,反了——”

    这家里出一个唐枫还不够,难道还想出第二个不成!

    唐老爷子这原本没多大的火气,在确认了唐林离家出走后,顿时怒了。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那本《Elite》的杂志上,手指微微曲蜷,颤抖的狠劲一拧,就将那厚重精致的铜版纸封面,给握起了一团褶皱。

    “啪——”

    唐老随手一带,杂志摔在了地上。唐老阴沉着脸,压抑着几乎快要飙升到一百八的血压,对着手中握紧的手机,怒不可遏的呼呵:“抓回来,不论用什么方法,都把唐林给我抓回来!”

    ……

    “呼哧,呼哧……”

    唐林拼命的跑着,甩开身后追上来的保镖,钻进一条巷子里。他安静的躲在巷子阴暗的拐角中,双手紧紧地握住嘴,稳住自己急促的呼吸,但手心触及的脸颊,却给他带来一片湿意。

    他,哭了?

    他以为,自己应该没有眼泪再流了,可如今……

    其实唐林自己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母亲那样的算计着。一直以来,他知道母亲的贪婪,知道她想让自己成为人中龙凤的努力,更知道她那么委曲求全的不管丈夫如何劝她,都要让他姓唐的缘故。但今天早上,当他拉开房门的那一刻,才知道,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唐敏,他的母亲,为了唐家的财产,为了自己的名誉,真的是费劲了心思。如今,连他的人生,他的幸福,甚至是他几乎不敢想象的未来,都要完完全全的掌控在手里。

    记者,是她送来的!

    昨天前去绑唐枫的人,也是她给弄走的。

    就连他今天早上看见的那些报纸杂志的头版头条,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呵呵,而这就是她口口声声的爱,母爱!

    还真是伟大的——令人发指!

    她许诺夏家,只要唐林成了唐家的继承人,她就会将唐氏企业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给夏放做聘礼,而这百分之十,足够填补夏家前一段时间弄出的亏空。而这期间,她还会自己出资,帮助夏家旗下的老字号运转资金……这一切,全是夏放告诉他的,用哪种鄙夷轻蔑的口吻,带着几分同情与凄凉,就连眼神落在他身上时,都好似在同情,可怜他!

    对,他就是个可怜虫,可怜的被他叫了十七年的妈,玩弄于鼓掌之中。像一枚棋子,一个傀儡娃娃一样,可怜,可悲,可笑——

    所以,他逃走了,在和夏放对峙之后,他逃走了,直奔学校。

    他只是想去看一看自己喜欢的女孩,告诉她昨天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他自愿的,他有他的苦衷和无奈。他想要恳请她的原谅,想要让她听他说一说无法倾诉的心里话,可等他到了学校,他才知道,就连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被唐敏给剥夺了。

    残忍,而又果决。

    唐林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那份离别信,那是他刚才去学校的时候,那个女孩的朋友交给他的,上头是一行行娟秀的字,但字字透着力道,大概是因为伤心,又或者是恨他的缘故,才写的那么用力吧!

    那力道,几乎将纸业划穿。

    ——唐林,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父母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大西洋便。说起来,我应该恨你,因为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和别的女人订婚了。也因为你,让我的父母蒙受屈辱,同时还要被迫接受你母亲“施舍的恩惠”,背井离乡。我离开了我的朋友,我的学校,我的家……

    信盏末尾,是四个字——珍重,不见。

    她说……不见!

    她,要和他彻底断绝。

    唐林越想,心里就越痛,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那痛苦与绝望的阴霾给吞噬了,脑海中划过的却总是母亲叫骂时的狰狞,恨铁不成钢的鄙夷。他无声的哭着,看着从巷子口奔跑而过的黑衣人,呼吸几乎都要提到嗓子眼里去了。

    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心中却在默默地数着时间。

    刚才在学校里,他不顾同学间的讥笑嘲讽,与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一路奔进校长室,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居然揪着校长的脖子,从他嘴里套问出了小女朋友要转学的地方。

    他原本想打电话查班机去找她的,但没想到,都快被上天给抛弃了的他,居然被眷顾了一次。女友的闺蜜大概是看他着急的样子,有那么点儿感动,所以告诉了他女友乘坐的班机……

    就这样,他的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他想,无论如何,至少要对她亲口说一句——“对不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巷子口搜寻他的人,还是在来回的奔跑着。他抬腕看了看表,心中更是焦急了,他怕,怕来不及赶到机场,怕见不到喜欢的女孩子。

    不能再等了!

    眼看着时间就快要到了的唐林,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他看着外头还在晃的人影,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拿起脚边垃圾桶里的一根,有点儿朽了的拖把杆子,然后迈开脚步,直冲冲地朝巷子口冲去。

    “啪——”

    他狠狠地朝堵在巷子口的人后脑勺砸了一棍子,眼见着旁边那个在惊愕间开口,他也不知自己从哪儿来了股狠劲,上去又给那人来了一棍子。但那人的呼呵虽然急促,还是引来了“追兵”。

    唐林看了眼身后,眼瞅着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人,朝他的方向跑来。他左右看了一眼,抄起断的只剩下半根的棍子,狠狠地朝那群人的方向砸了过去,转身拔腿就跑。

    他拼命地跑着,往闹市区的街道上窜,试图以瘦削的身形,灵活的穿梭在人群中,甩开那一堆“追兵”。

    没命的奔跑着,他觉得此刻的自己,特别像是自己喜欢的一部电影里的男主角。但这追逐的戏码,光是看上去惊险刺激,实际上,在他尝试了这一次之后,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在体会这种被追的滋味了。

    甩掉了大半“追兵”,他总算在一个路口拦到了辆车,及时赶往机场。

    但等他一路冲进机场时,那班飞机已经开检了。他急匆匆地在机场大厅里横冲直撞,疯子一样的边朝那班飞机的登机口奔去,边呼喊着那女孩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和依……和依……”

    他叫着,嗓音都嘶哑了,可回应他的只有身边嘈嘈切切的私语,众人指指点点的手势,还有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和笑意。

    他站在登机口,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的高呼一声:“和依,我是唐林,和依……和依——对不起!”

    人群中依旧没有那女孩清秀的倩影。

    唐林颓然的跌坐在地,一手支撑着地面,一手压按着额头。心头似乎被揪了起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原来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别,是这样的滋味。难怪,唐枫宁可和家里决裂,也不愿意在放弃顾繁华,原来这种感觉比让他去死,更难受!

    他恨!

    恨母亲的狠心,恨唐家的冷漠,更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紧握着拳头,唐林狠狠地朝地上捶去,似乎要将自己满心的恨意关注在拳头之上,砸向了地面。骨节撞击冰冷的地面,很痛,钝钝的痛着,好像骨头缝儿都要裂开了一般。但唐林似乎压根就没有感觉到那种痛,相反,他需要这种痛,来分担他内心压抑已久的痛苦。

    ——棋子,唐林你只是个棋子!

    对啊,一颗棋子,有什么资格去谈感情?

    除非有一天,他这颗棋子有足够的资本,让自己自由。就像唐枫那样,可以傲然的姿态,和唐家那些老顽固对峙,和他们划清界限,却又让他们奈何不了他……

    “唐枫!”

    渐行渐远的思绪,被一声清冽的呼唤给唤回了神。唐枫冷不丁的惊了下,一回头,就看见了他期盼已久的倩影,虽然隔着透明的幕墙,但看见她,他就满足了。

    “和依!和依对不起,和依——”

    他拍打着面前的玻璃幕墙,叫喊着眼前的女孩。

    记忆中,他一直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是她第一个和他开口说话,是她第一个让他知道他很优秀,也是她第一个对他说我喜欢你……

    她,是他第一个敞开心扉的人,也是第一个想去保护,去喜欢的人。

    但现实,却将他们俩剥离,就像面前的这一面玻璃幕墙一样,即便他们能看到彼此,却怎么都翻不过这道屏障。

    “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对她说的话。

    和依摇了摇头,清秀的脸庞染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容却无法掩盖她眼底的悲伤,与颊边的泪痕。

    “唐林,我原谅你了!”

    露齿一笑,她眼中分明含着泪,却用这样轻快的声音宽慰他。但没等唐林抬头,就听登机提示再次播报,女孩身后的人陆陆续续的朝里走去,而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女孩的父母,则在这时开口。

    “依依,我们该走了,和……和你的朋友道别吧!”

    唐林从她父母的眼中,看到了厌弃,还有少许无奈。

    其实换做任何人,大概都会是这样的表情吧!

    他们厌弃的,是他这个人,虽说不是他有意为之,却也是因为他,才让他们抛下在这边安逸舒适的生活,带着女儿被迫离家。至于无奈,多多少少是因为他背后那让人无法抗拒的权势。

    唐林真正地体会到了自己的无能,一堵玻璃幕墙,一张机票,就硬生生的将他堵在了门外,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和依的父母,将和依带走。

    而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

    “找到了,小少爷在这里!”

    唐林瘫倒在地,他冷眼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看着最终还是找到了他的唐家人,像拖狗一样的,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再将他拖向停车场。

    一步,一步……

    同一时间,坐在咖啡厅里与Alva商量对策的程爱瑜,终于接到了来自四九城的电话。

    “喂,林叔,我是小瑜。”

    “丫头啊,你让我给你查的事儿,查到了。”听筒那段,传来低沉的男声:“这件事对你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叔,你说吧,我听着……”程爱瑜皱了皱眉,清婉的嗓音略微沉了下来:“是唐敏吗?!”

    “这……”那边的声音明显僵了下,然后才缓缓说道:“你猜的对,是唐敏。向你们进货的那家公司,是个皮包公司,真正在背后操纵的人——是唐敏!”

    “哼,果然!”

    程爱瑜冷笑了声,刚准备和对方道谢,就听对方急促的说:“小瑜,这事儿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牵扯进去的不止是一个唐敏,还有夏家。听说夏家前阵子抛售了一个百货公司,因为他们家二儿子一个投标案的失误,导致家族老字号企业亏损。现在夏家为了救活这个老字号企业,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思在弥补。我想,夏家之所以和唐敏走得那么近,应该是动上了唐家的心思,不论你这次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都要小心,再小心,明白吗?”

    “夏家……和唐敏?”程爱瑜有点儿糊涂了。

    “你还不知道吗?唐敏的儿子,唐林,刚和夏家千金夏放订婚,估计这也是夏家拉拢唐家的一步棋。不过啊,这场订婚宴原本安排的是唐枫和夏放,可后来突然换了人,开始我还不明白,但今儿看了你的《Elite》杂志,我才算是明白了,这唐家原本是打算给唐枫下套儿的,但没成想,被唐敏给算计了,呵呵……”

    听完林叔的具体分析后,程爱瑜心中有了一番打算,“林叔,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落,她挂断电话,转脸看着Alva,想了想,又找人查了唐敏的电话,打了过去。

    等了大约半分钟的样子,唐敏接通了电话,声音清冷,倨傲,还带着那么一点儿慵懒。这声音,对与一个并不知道唐敏的人来说,或许还谈得上性感,但对于了解了唐敏这人的程爱瑜来说,只觉得刺耳。

    “喂,我是唐敏,请问你……”

    “唐阿姨,我是程爱瑜。很不好意思,在你最得意的时候,打电话给你。我只想来确认一下,现在的你,是不是特别的高兴!”

    程爱瑜已有所指的说着,但唐敏却听得云里雾里,并且因为她这略带讥诮的语调,而很不高兴的哼了声。

    “程家的教养,都被你给吃狗肚里去了吧!程爱瑜,你这丫头什么意思,打来电话,不说正事儿,就在那胡言乱语的说什么得意啊,高兴啊的,不会也被顾家那小贱人给传染了什么疯病吧!”唐敏这张嘴,是从来不饶人的,只要谁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惹到她,她一张嘴,就是一顿锋芒的还击,毫不留情。

    “呵呵,程家的教养,从来没教过有教养的人,会骂人家女儿是小贱人。唐阿姨,我之所以确定,现在是不是你最得意的时候,是想给你泼盆冷水——”程爱瑜明显不卖她的账,嘴角勾起一丝讥诮道:“唐敏,做人要有底线的。我从来不知道,你做人那么贱,做生意也那么贱……连我的钱你也敢套!看来,不让你血本无归,你是不会知道,什么是底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