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御宠医妃 > 第180章 素手一翻,风云反转。

第180章 素手一翻,风云反转。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贡妃这么没有耐性这么简单粗暴,是夏初七先前没有预料到的。眼下她与傻子约好的一个时辰还不到,若这样挨一顿打,等傻子去泽秋院找了赵绵泽赶过来,只怕只能为她捡尸体了。

    看着一群嬷嬷太监手执木杖冲进来,怒气汹汹,就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夏初七后退一步,瞄了瞄月毓兴奋的脸,看着贡妃笑了。

    “娘娘,杀人乃世间大恶,您不再多考虑一下?”

    “哼!”贡妃重重甩一下袖,并不知她是有意在拖延时间,一双柔细的柳眉微微挑高。

    “原来你也会怕死?刚才顶撞本宫的本事哪去了?”

    夏初七屏了屏呼吸,唇角弯下,声音软了不少。

    “人都怕死,我亦不例外。再说,我这不是为了您好吗?”

    “为我?”贡妃微微一愣。

    “那是,杀人造的孽障最大。杀一个人,救十个也补不回来。难道娘娘不想为赵十九多多积德,让他能投生一个好人家?”

    贡妃微微一怔,望着她,静了片刻。

    她一身湿漉漉的,脸上有红斑斑的五个指印,样子可怜又狼狈。加之态度软化下来,又提到为老十九积德,贡妃就不觉得她那么可恶了。再说,她肯服软,贡妃被*裸驳掉的脸面,也拾回了一些,脸色自然也稍稍好看了一点。慢慢地,她走了过来,裙裾轻轻垂地,戾气也散去不少。

    “看在我儿的面上,本宫给你一个机会。”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那美人蹙眉的样子,俨然一朵冰山上的怒放雪莲,美艳清贵,雍容无双,但眉间眸底却又有着无边的落莫。

    “你入东宫若是被迫为之,本宫可安排你离宫自去。”

    夏初七微微一怔。她却再次挑眉,恶狠狠地咬牙。

    “但是,你得发誓,此生不得再嫁他人,为我儿守节。否则,即便天涯海角,本宫也要诛杀了你。”

    她说得极是慎重,狠辣,一双眼睛,点眸生光,看上去高冷疏离,字字都招人厌恶,却无一处不带着她对儿子的庇护之意。看着这样的贡妃,夏初七心底说不上来的滋味儿,只觉脸上那火辣辣的一巴掌,也不那么疼痛了。这个女人,再不好,也是十九的亲娘。至少,她也是这个世间,唯一一个与她一样,不带任何私心念着赵十九好的人。

    “娘娘……”夏初七微微眯眸,声音喑哑。

    “娘娘!”月毓原就在侧,看这情势一惊,打断了她,抢步上来,“这个小妖精向来巧言善辩,你千万不要被她给骗去了。您没看出来吗?她故意与你绕圈子,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等皇太孙来救她。娘娘您想,她若是无意入东宫,凭了她的狡诈,大有机会离开,又怎会拖至如今?”

    一瞥头,夏初七看着月毓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唇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月姑姑,古语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你这号人。原本我真没有起那心,娘娘要安排我出宫,我还感激不尽呢?可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却不想走了。”

    月毓冷笑,“你分明就没想走,何须拿我做借口?”她看向贡妃,语带暗示,“娘娘,事不宜迟,再延误下去,恐会多生事端……”

    贡妃目光微微一闪,想了片刻,看向初七。

    “你果真不肯离宫?”

    夏初七莞尔,报以一笑,“不出……”

    贡妃面色一变,微微闭眼,“那是你自甘堕落,休怪本宫心狠。来,给本宫拖下去——”

    “娘娘,稍等!”夏初七截住她的话头,轻轻一笑,语气自在从容,“要杀我可以,也很简单。不过,娘娘难道就不想知道,赵十九临终前都说了些什么吗?”

    这个法子是她先前就想好的。

    《一千零一夜》的救命法子换成大晏后宫的版本,或许也可以救她一命。

    毕竟赵十九在临终前,只与她待在一处。

    这个世上,也只有她夏初七一人才知道赵十九说过些什么。贡妃爱赵十九,一定会有强烈的倾听*,想知道儿子的事情。

    果然,此话一出,极有杀伤力,只见贡妃身子顿时僵住。

    “他说什么了?”

    人有欲,必受控。

    夏初七不慌不忙地笑着,努嘴看向手拿木杖的嬷嬷和太监们。

    “十九爷的私房话,旁人如何能听得?”

    贡妃柳眉微挑,转身看向殿中诸人。

    “你们都退下,没我的命令,不许旁人进来。”

    “是,娘娘。”

    一众人低着头,鱼贯而出。

    可月毓却留了下来,看贡妃的样子,也没有赶她离开的意思。夏初七心知月毓与贡妃相熟多年,又是她先前一直看好的“最佳儿媳”,在她这里极有地位,也只是抿嘴笑笑,不以为意地开了口。

    “娘娘,我病中未愈,嗓子干哑难受,可否麻烦月姑姑……来一盅茶水?”

    贡妃急于知道儿子的临终之言,哪里顾得那许多?

    她没看月毓,随意的一摆手,吩咐道,“去,给她倒杯茶来。”

    月毓喉咙微微一鲠,无法拒绝,只垂了头,慢慢退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不是想要把她支开?”

    贡妃神色倨傲,极为了然的样子,逗乐了夏初七。

    “娘娘,我只是渴了,真没想过要把她支开。”

    再说了,月毓是一个随便支得开的人吗?不过转瞬之间,她就施施然进来了,托着一杯热茶放在案几上,她没有与夏初七说话,只是过来扶贡妃坐下。

    贡妃瞥了夏初七一眼,“不必拖延时间,本宫要杀你,赵绵泽来也无用。”

    夏初七微微一笑,不请自去,径直坐在月毓放茶的案几边上。

    “好。”

    一个字说完,她手捧起茶盏来,凑到鼻端,却没有入口,想了想,又缓缓放下。

    “娘娘,赵十九在临终前说,他的母妃,有世上最美丽的容貌,有世上最仁慈的德行,有世上最温柔的笑容。最重要的是,他的母妃做得最好吃的玫瑰糕,世间无人能及。他还说,她看上去飞扬跋扈,最是容不得人,但她却从不伤人,心地简单善良。有一次,一个宫女得了风寒,重病卧病,眼看就要死掉……但宫女是奴婢,不能向太医请药。娘娘您气得大骂了她一顿,却故意让自己受了凉,请了太医来看诊,却把药分给了宫女服下,救了她一命……这样的贡妃娘娘,明明就是一个活菩萨,怎会手拿屠刀杀人?”

    她的声音极为清晰,字字带情,加之想起赵十九,眼眶不自不觉湿润,那一个个饱含深情的字眼就更是入心,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对赵樽的情意。一席话,借由赵十九的“遗言”说出来,即恭维了贡妃,也说明了她与赵十九的亲密关系,更是引得贡妃母性泛滥,眼睛顿时一红。

    “老十九他……当真这样说?”

    “当真。”夏初七浅浅一笑,“若不然,这些往事,我又如何晓得?”

    贡妃松了一口气,唇角微微发颤,情绪略为激动。

    “他不怪我?他真的是这般看我的?”

    夏初七唇角轻轻一勾,“娘娘,他一直爱您,从未怪过。”

    贡妃猛地抚上胸口,原本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冷不丁就滚落出来,大滴大滴的滑过她的脸。

    快二十年了,打从老十九六岁时离宫被张皇后带去抚养,他一直待她不冷不热。不仅见他一面难,即便与她见了面,他也不给一点好脸色。她一直以为儿子恨她,怨她,误解她。不曾想,在他的心理,自己竟然是一个这样好的母亲。

    “今日能得这一句话,本宫即便是死了,也总算安心了……只可怜我的老十九,一男半女都未留下,也没有来得及看他娘一眼,就这样去了……”

    低低饮泣着,贡妃像是找到了说话的知音,所有的沉痛心结悉数倾倒出来,哭诉着,先前对夏初七排山倒海一般的恨意,也似是消融了不少。吸了几次鼻子,她大概怕失了仪态,轻轻侧过身去,抽出手绢,拭了拭泪水,再转过头时,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几乎带着迫切的要求。

    “老十九他还说了什么?有没有旁的交代?”

    能有什么交代呢?夏初七笑了。

    在那暗无天日的三天三夜里,他与她疯狂地男欢女爱,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却并无任何交代。因为,那时没有生路,交代给她有何意义?等有生路的时候,他又来不及交代了。但是,看着贡妃一直想要压抑却压不住的泪水,她自然不会傻得实话实说。

    “他说,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要我好好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活成人上之人……因为只有我活成了人上人,我才有本事替他尽孝,为他守护他的母妃。”

    “我的樽儿啊……原来你到死也念着母妃啊……”

    贡妃悲唤一声,双面掩面,半趴在案几上,已然泣不成声。

    夏初七淡淡看她,如一尊泥塑,沉默无言。

    赵十九这亲娘,真是一个好哄的女人,太容易相信人了,也不知这几十年的深宫生涯,她是怎样活过来的。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物极必反。一个人简单到了极点,反而没有了破绽。不过,这样的她,也让她懂了,洪泰帝为何会宠成这样。一个看惯了人心险恶与争权夺势的男人,爱上了一个简单得不走脑子的女人,太自然不过。这便是世间的阴阳法则,互补法则了。

    暗叹一声,她起身走过去,掌心搭在贡妃的肩膀上,面色苍白地问,“娘娘,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要怎样才能践诺,活成人上之上呢?除了这一条路,我能怎样走?”

    贡妃转过头来,红着眼睛看她。

    “是,你也是个可怜人……”

    “娘娘!”眼看形势不对,月毓心里一惊,猛地挥开了夏初七的手,扶住贡妃的肩膀,微微躬身道,“娘娘,你不要再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了!她的话,向来没有一句是真的。你想想,陛下他看重你,哪里轮到她来守护?她分明就是自己贪图荣华,不愿为爷守节,还故意歪曲事实,用爷的遗言来骗您!娘娘,你心软不得。你再想一想,如今她还未嫁皇太孙,已然引得朝堂内外多少闲言碎语?爷尸骨未寒,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就这样活生生扣在了他的灵柩上,让他如何能安心?娘娘啊!”

    她说得声泪俱下,几乎哭诉。可贡妃神色却犹豫不定。

    “你在放屁!”夏初七哼一声,瞪了月毓一眼,“陛下能做一辈子皇帝吗?这里没旁人,容我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娘娘还年轻,陛下他……总会走在娘娘的前面,娘娘没有儿子傍身。等赵绵泽为帝时,一个深宫过气的妇人,谁来照拂她?月姑姑,你能吗?”

    “你……少在这信口开河。”月毓咬牙不已。

    “我有没有信口开河,娘娘自有定夺。你以为,娘娘的眼光像你一样短浅?”

    听她两个不停在边上争执,贡妃头痛欲裂。

    “不要吵了。”

    她坐直身子,轻轻拭了拭眼圈,难过地抽泣着,看向夏初七:“我儿既有交代,又能与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想来是爱极了你……”面色微微一暗,她顿了一下,又道:“可是,本宫不需你保护,也不许你再留东宫,为我儿的脸上抹黑。只要你离宫,我便不再为难你。不仅如此,还让你来日衣食无忧,就是不可改嫁。”

    夏初七调侃,“娘娘,我还未嫁,怎会是改嫁?”

    贡妃微微一震,脾气又上来了,目光清冽发冷,“总归你是我家老十九的人,就不准再与旁的男子有染。说,你走是不走?”

    夏初七心知早晚都得过她这一关,略微考虑了一下,面色微凝。

    “我不走,未能完成赵十九的遗愿,我不能走。”

    贡妃冷哼一声,掌心重重一拍,便骂了起来,“老十九这个混账东西,竟许这样可笑的遗愿。不成!他脑子糊涂,本宫怎能与他一样糊涂?”

    夏初七沉默了。

    明明糊涂的就是娘娘你啊?怎会是赵十九糊涂?

    月毓也沉默了。

    什么“遗愿”之事,分明就是楚七随口一说,贡妃竟然连一丝怀疑都没有,仅凭一件旧事,就把她的话信以为真,实在可笑之极。

    二人目光对视,眼中皆有凉意。而贡妃饮泣着想了片刻,似是又有了主意,再看夏初七时,眸子添出几分凄楚来。

    “楚七,本宫不喜绕弯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出宫,第二,领死。你选一个。”

    默默的算计着时辰,夏初七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衣物,脸上带了三分笑,加上她五个指印,看上去,样子极是滑稽,可那梨涡浅浅的样子,却有一种让人转不开眼睛的惬意和从容。

    “娘娘,我若两个都不选呢?”

    贡妃愕然一瞬,美艳的面孔一沉,再次恼极,“啪”的一声,拍向案几。

    “放肆!看来非得给你一点教训,你才知道本宫的厉害。”

    她话音未落,一声尖叫便从殿门口传了过来。

    “母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夏初七转头看过去,微微眯了眯眼。

    回京这些日子,她第一次见到赵梓月。

    两年不见,已为人母的她个子长高了许多,脸却瘦了,打扮似是成熟了不少,可脸上那一股子青涩劲儿却未退去,说话做事仍是那么冲动跋扈,只这愣神的一瞬间,她已经疾步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了她,对着端坐的贡妃就是一阵猛烈的斥责。

    “母妃,你怎能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丧心病狂?贡妃眉头一竖,看着这不争气的女儿,气得脸都白了。

    “你这孩子,怎么和母妃说话的?”

    赵梓月哼了一声,看着夏初七湿透的衣裳,气得七窍生烟,嘴上自是没有什么好话,“我怎么说话了?你就是丧心病狂、灭绝人伦、惨无人道,卑鄙无耻地残害病人。”

    “我……”贡妃气得指着她的鼻子,说不出话。

    可赵梓月骂完,扁了扁嘴,眼圈却红了。

    “母妃……”

    慢慢的,她蹲在贡妃的脚边,抱住她的膝盖,抬头看着她,“母妃,你可晓得,我十九哥哥多喜爱楚七?你这般待她,我十九哥哥在天上眼睁睁看着,却无法阻止你,他得有多难受,有多伤心?他原本就不喜欢你,你再这般待他心爱的女人,他一定会更恨你……”

    “谁说他不喜欢我?”

    贡妃被她劈头盖脸一通骂,头都气炸了,指着楚七就怒斥。

    “你问她,你问问她,你哥哥喜不喜欢我?”

    夏初七抹了抹头发上不时往下滴的水,微微张嘴,一脸愕然,只觉得这母女两个吵架,实在令人大开眼界。而赵梓月看贡妃还在凶她,突然抱着贡妃的腿,索性跪了下来,憋了许久的眼泪,“唰唰”往下淌。

    “母妃,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他好。你爱十九哥哥,十九哥哥爱楚七,你伤了她,就是戳我十九哥哥的心。难道你是想把他气得死而复活吗?”

    “你,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贡妃抚着疼痛不已的额头,使劲推了她一把,“去去去,我真是白养活了你。白眼狼!跟着外人来气你母妃,气死我了……”

    “母妃……你这个杀人狂魔……”赵梓月一阵抽泣。

    贡妃双眼一翻,气极攻心,脸色难看之极。

    “小畜生,真是反了你了……”

    就在这娘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争吵中,月毓的脸,不经意转向了门口,面色微微一变,福了福身。

    “太子妃自益德太子故后,已久不出东宫,不知今日光临柔仪殿,可是有什么急事?”

    月毓的话,惊醒了气得头晕的贡妃,也惊住了正在看热闹的夏初七。

    几乎刹那,她的视线,就与贡妃一道转向了门口。

    殿门口,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女人。

    在一群云髻堆翠、姿色曼妙的宫娥们中间,她一袭绣了细碎海棠的素色罗裙,衬得肤色若玉,腰身盈盈不堪一握,眉若新黛,身姿如飞燕临舞,乌黑的发梢,除去一枝白玉簪,再无多余点缀,妩媚中略带娇柔,娇柔中更显贵气,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下,身上似是笼了一层清冷的光芒,令人不敢高攀。用“国色天香”来形容,似是太俗。用“楚楚动人”来形容,似是太浅。那风流韵致,那仪态端方,那杏眼娥眉,一股子不沦于俗的仙气,只一眼,便能夺人魂魄,也让身边的一群美丽女子,全都成了她的陪衬。

    夏初七唇角微抿。

    女人看女人已是如此惊艳。

    若是男人见了她,那还了得?不得直接饿狼扑食呀?

    更紧要的是,她就是东方阿木尔。

    一个久仰其名,却不见其人的女子。

    贡妃亦是反应过来,大概美人看美人总是不服气,她捋了捋头发,赶紧推开腻在她身上撒赖的赵梓月,面色沉了沉。

    “太子妃有事找本宫?”

    像是没有看见她的脸色,东方阿木尔带着笑容,语气也还算轻缓,却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表情只给了贡妃。

    “娘娘,叨扰了。我今日原是闲极无聊,去云月阁约了梓月,一同来柔仪殿看丫丫。不曾想见到这等事……”她面上已有笑意,“娘娘包涵。”

    自打阿木尔嫁给了益德太子,贡妃对她就没什么好脸色。加之这会子头都快被赵梓月摇昏了,哪怕阿木尔再随和,她仍是没什么好气,语气并不友善。

    “那是,太子妃守寡这样久,憋在东宫也非好事,偶尔出来走动走动,应当的,不叨扰。”说罢她撇了撇嘴巴,不太愉快地瞪了夏初七一眼,像是把她当成了与阿木尔一样的“改嫁货”,凉丝丝地哼一声,摆了摆手。

    “本宫乏了,你们都散去罢。”

    在这宫中,她是长辈,又是洪泰帝的宠妃,说话自有分量。

    阿木尔微微一笑,不浅不淡地瞄了夏初七一眼,应一声“告辞”,便冉冉转身自去了,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得了贡妃的“宽恕”,赵梓月面色一松,飞快地转过头来,冲夏初七挤了挤眼睛。

    “七小姐,你衣裳都湿了,赶紧回罢,改日我再来瞧你。”

    看着她一双黑碌碌的眼,想到她先前为自己开脱时说的话,夏初七动了动嘴皮,胸中似有千言万语在翻滚,却只能点点头。

    站起身来,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一笑,端起先前月毓为她泡的茶水。

    “民女借花献佛,感谢梓月公主的救命之恩……”

    “啊”一声,赵梓月对她的“诚意”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她先前撒了几颗金豆子,嘴里也是有些焦渴,二话不说,伸手便端过茶杯。不曾想,还未灌入嘴里,月毓突地一抬手,那杯茶便滚在了地上,碎了一个四分五裂,也把殿中剩下的众人,惊得呆在当场。

    “你在做什么?”冷不丁被人拂了茶,赵梓月恼了,不停扯她的裙子。

    “我……奴婢不小心,请公主责罚。”月毓微微垂头,飞快地去捡地上的茶盏碎片。

    夏初七微微一笑,看了看赵梓月,又看向贡妃,“月姑姑真是不懂礼数,公主喝一口茶而已,你竟激动如此?”

    眼看贡妃略有不悦,月毓慌乱不已,“奴婢只是怕茶水不干净……”

    夏初七笑容更为灿烂,“不干净?呵,莫不是月姑姑忘了,这茶水可是你自己泡的?难不成你还担心我下毒?”

    这句话说得再隐晦,也能让人听出一些端倪。

    贡妃面色微微一变,赵梓月却是登时怒了起来。

    “楚七,是不是这茶水有问题?她想毒死你?”

    很明显,赵梓月是站在楚七一边的。

    月毓面色唰的一白,看向了目露疑惑的贡妃,心知这事越描越黑,索性直接承认。

    “奴婢……娘娘……奴婢只是恨她,只是替爷鸣不平……”

    贡妃揉了揉额头,被她们闹得,只觉胸中胃气翻滚,终是无力的一叹。

    “不必捡了,月毓,替本宫送她出去,不想看见她,省得难受。”

    夏初七微微一笑,并不言语,转身就走。

    她知道,月毓敢当着贡妃的面向她下药,就不怕贡妃会追责,毕竟这个时候的月毓,有千万个想要她死的理由,而且能得到贡妃的谅解。

    故意找她泡茶,给她下毒的机会,不过只是想要敲山震虎。

    同时,也让贡妃看到,月毓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

    走出了第一步,往后再遇类似的事情,她就容易走得多了。

    出殿门时,月毓款款走到她的身侧,压着嗓子悄声道,“楚七,你很聪明,不仅三言两语就哄骗了贡妃娘娘去,还能轻易识破我的心思……可你想得似乎太简单了,以为这样就算完了?”

    “月姑姑,还是这般自以为是。”夏初七也笑,“没完,我也与你没完。而且你吧,总是太小瞧我,也太低估了贡妃娘娘的心肠。那十杯滚烫的茶水,是你备下的吧?想怎样,想我毁容?只可惜,她终是不忍心泼下来。而我,若是不生生挨那一巴掌,不被她泼几杯水……又怎能消她心头之气?”

    月毓冷笑,低头,“手上的感受如何,滋味美么?”

    夏初七微微撅嘴,笑了笑,慢慢抬起双手,展开在月毓的面前。只见柔嫩的指尖上,已有一片滚水烫出的红渍,隐隐烫出一些水泡来,可她似是不知道疼痛,还无所谓地搓了搓,才甩了甩手,“月姑姑,对于一个名医来说,这是小伤,不碍事。倒是你得小心一些,原本我吧,看在你对爷一片痴心的分上,是不准备与你为难的,但如今……”她凑过去,低低在月毓的耳边笑,“你不要忘了,楚七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月毓看她,眸有鄙夷,“不要以为你有皇太孙撑腰,就可以在这宫里为所欲为!楚七,你得知道,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皇上的心里,贡妃为重……而贡妃的心里,我比你重。你拿什么来与我斗?”

    “谁说我要与你斗了?”夏初七挽唇一笑,唇角的梨涡添出一丝璀璨光华,“宫斗这事,是宫妃们干的。她们抢的是男人,是权势。而我与你之间,谈不上这个……若你非得加一个斗字,最多不过属于‘人畜斗’,哎!我无事驯驯兽,活动一下筋骨,也是可以的,不必感谢我,更不必付银子,姑娘我本程免费。”

    “嘴上工夫,逞能罢了。”

    “放心,我会让你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嗯?”

    月毓看着她,讽刺一笑,“我等着看你的本事,看谁笑到最后。”

    “好啊,一定很有趣,我也很期待呢?”

    “请吧。”月毓立在了门边,目露讥诮。

    “好好替我照顾我婆婆,照顾得好,有赏!”夏初七邪恶的戏谑,“月姑姑,再会。”

    月毓恼恨地看着她从容的背影,使劲咬了一下嘴唇,眼眶里全是恨意。她精心设计了今日这一场巧合,没有想到,竟会让她全身而退。不仅如今,还反嗤了自己一局。她气恨不已,恨不得冲过去抓了她回来,一刀刀切碎。可终究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凉笑一声,转头入殿。

    来日方长,走着瞧好了。

    反正深宫寂寞,长夜难眠,最好不死不休。

    ……

    ……

    红墙碧瓦,青砖甬道。

    柔仪殿没有派肩辇送她,夏初七领着晴岚和看了她的手就一直哭哭啼啼抹泪的梅子,刚走出柔仪殿的门,便在门口见到面无表情的甲一。

    他没有说话,脸色极是难看。

    可夏初七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却是笑不可止。

    “哟,啥时候的事?我怎的不晓得,你竟是做公公去了?”

    甲一黑下了脸,他的身上确实穿了一套太监服。

    “还有心情贫,看来你苦头吃得不够?”说罢,他转身走在前头。

    夏初七知道他换上一身太监服的原因,是因为在这个女人为主的深宫里,来去最为方便的便是太监了。但是像甲一这般有男子气概的“太监”实在少见,也极是惹眼,她就忍不住逗弄他。

    “甲公公!”喊一声,她上前,“谈谈感想呗?”

    甲一没有表情,“很好。”

    夏初七乐了,“好是好,不过你这胡子嘛,刮得不太干净,万一被人发现了你是假太监,再把你拉去阉割一回,那可就惨喽?”

    甲一板着脸,“反正也用不着,无妨。”

    夏初七嘴唇狠狠一抽,“甲公公……你可真让人省心啊。”

    一路行来,她与甲一有一句没一句的调侃着,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虽然衣裳湿了,可她却一点不急。前面的路还长,每一步都慌不得。

    “七小姐,留步。”

    他几个还未入东宫,便突地听见一道清悦的声音。

    夏初七缓缓侧过头,只见一乘肩辇停在宫墙的拐角处,肩辇上坐着的素裳女子,身姿曼妙,双肘优雅地搁于肩辇上,两幅绣了春海棠的长袖轻垂下来,衬得她容色如玉,极是美好。

    对视一眼,她突地一笑,眉眼里带了几分不羁之色,“莫不是太子妃想听我说一声感谢?”从赵梓月入殿找贡妃哭诉,又看到阿木尔出现,她便知道,是她故意把赵梓月带来的。

    “你不必谢我。”

    阿木尔下了肩辇,一步步缓缓走来,行动如流水拂波,那风姿真是不比东方青玄逊色。最关键的是,她虽然清和有礼,却很难让人看出情绪来。

    “七小姐,借一步说话。”

    屏退了众人,二人相对而视,却谁都不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话。

    沉默之间,不知是哪一处飘来的熏香,浮动入鼻,绕来萦去。

    久久的伫立之后,终究还是阿木尔先开口。

    “你就没有话要问我的?”

    夏初七庆幸自己沉住了气,没有在她面前失了格调,语气更是自然从容,“太子妃想让我问你什么呢?问你为什么要来帮我?”说罢,她自顾自笑了一声,“也行,看在你帮我一场的分上,那我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微顿一下,阿木尔突然笑了,面色却一如既往的清冷。

    “因为我与你心思一样。”

    轻轻“哦”一声,夏初七似笑非笑,眉梢微微挑开,“太子妃说笑了,我有何心思与你一样?哦,我想起来了,难不成是太子妃也想下嫁给皇太孙?”她摇了摇头又道,“那可不太好,我是未嫁之身,你已为人妇,若是下嫁儿子,岂不是乱了纲常?”

    换了旁的女人,听了这话必会大怒。

    可东方阿木尔却像是没有听出来,不动声色地淡淡看她一眼。

    “你不必与我装疯卖傻,你知我何意。”

    “错了,我真的不知。”夏初七摇头一笑。

    看她如此诡猾,东方阿木尔眉色微变,“他怎样死的?”

    夏初七仍是浅笑,“谁啊?”

    这个样子的她,根本就无法交流,阿木尔眉梢一动,略有不耐,却也不与她解释,犹自说道:“你不必忌惮我。我与他到底有情份在,如今他不在了,我亦不想与你为敌。我知道你如今处境堪忧,更是应当与我共盟,而不是针锋相对。”

    到底有情分,是有多深的情分?

    听着她幽淡的声音,夏初七心里微微一蜇。

    “太子妃,赵十九是我的,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从来与旁的女人没有一丝相干。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必与旁人说,也不喜旁人来插手。太子妃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为妙。”

    东方阿木尔眸色微沉,还未说话,夏初七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太子妃今日到柔仪殿来,恐怕也并非你的本意吧?他呢?”

    看着她湿意氤氲的脸儿,东方阿木尔沉默了。

    过了片刻,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肩辇。

    “本宫许久未出来,想要走一走。七小姐湿了衣裳,身子又不大好,先坐肩辇回去吧。别忘了,顺便把辇还到银弥殿。”

    银弥殿是东方阿木尔的住处。

    夏初七知道她这样性子的人,不会随便多说一句话,没有多问,更没有再与她哆嗦,余光极快地瞥她一眼,上了肩辇,领着自己的人,直接回了东宫。那抬辇的侍卫得了口令,没有犹豫就把她抬向了银弥殿的方向。

    还未入殿,夏初七便听得殿内有琴音传出。

    那人的琴弹得很好,就是调子太过萧瑟。如同一个人漫步于深秋山林,又犹如处于北风坡口,淡淡袭来的声音,飘飘零零,寒意森森,令人心生凝重之感,却又不知不觉沉入其间,一阵阵心凉。

    下了肩辇,她看向甲一和晴岚三人。

    “你们在外头等我一会。”

    跨过高高的红漆门槛,她信步往里面走。

    阿木尔的寝殿就是不一样,仿若薰过花草一般,淡淡的香气极是慰人心脾,如登仙境。她在侍卫的指引下,朝琴声处的阁楼走去,脚步放慢了。可人还未走近,琴音突然断了。

    她停下脚步,很快,一簇花树后,一个大红的身影风一般疾步过来,一把将她卷入怀里,不待她看清楚,那人已带着她绕过了墙角。

    “东方青玄,你疯了?”

    熟悉的香气,似兰非兰,似桂非桂。熟悉的面孔,媚极而娇,美若烟霞,在这金雕玉砌的太子妃宫中,除了东方青玄有这般妖娆,哪还有他人?

    “可本座觉的,疯的人是你!”

    将她轻轻抵在墙宫上,东方青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怒气未灭,满是浓浓的恼意。

    夏初七嘴巴抽搐一下,难得见他这般生气,无奈地低叹一声。

    “大都督,我知你有个性,喜欢玩转不同风格。说吧,今日没有承包鱼塘,怎的就变成了霸道总裁?”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东方青玄原本的恼意,被一头雾水取代,直觉她闯了鬼。

    “听不懂的,就是真理。”她噙笑望来,并不解释。

    他缓了一缓,妖冶的眉眼一挑,胸中又生郁气。

    “七小姐,难道你没发现,本座很生气?”

    夏初七很诚实地点点头,抬起下巴左右看了看他,轻轻闭上眼睛,将脸伸了过去。

    “来吧,随便打。只要不弄死我就成。”

    她一副视死如归任你践踏的样子,小贱小贱的,加上脸上五个明显的指印,滑稽又可怜,看得东方青玄一肚子的火气,不明不白就散开了。

    冷哼一声,他勾了勾唇,手臂微松,恢复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七小姐,你知道我为何生气?”

    “不知。”夏初七睁开眼,看着他,摇头。

    一口老血噎在喉咙,东方青玄哭笑不得,差一点憋死。

    “那你还让我随便揍?”

    “你不是在生气吗?”夏初七微微含笑,语气淡淡,“反正人人都想揍我。贡妃生气了,我就让她揍一回,消消气,免得伤了身。你如今生气了,我也如法炮制,若是你揍我两拳,就能消气,不管为了什么理由,我都无所谓呀?”

    “不可理喻!”

    这个样子的她,让东方青玄心脏微微一抽,像坠了一个重重的秤砣,说不出来的压抑与沉甸。可她仍是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像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令人无法气得上来。

    “为何宁肯让人去找赵绵泽,也不愿意来找我?”

    “哦?”夏初七皱了皱眉,扯了扯唇角,“原来大都督是犯了‘不被利用不舒服浑身发痒综合症’了?”她呵呵干笑一声,“对不住,我的朋友不多,利用不起。再说了,今日这情况,谁去闯柔仪殿,都是与贡妃过不去,难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你能与他撕破脸?不过,大都督实在聪明,竟找了梓月公主来,天生的煞星,一个人骂翻一郡人的主儿……”

    东方青玄唇角略带轻嘲,看着她,不答。

    夏初七一个人发笑,笑容牵动着脸上的指印,显得怪异之极,“只是可惜了,原本我寻思赵绵泽来了,总能与皇帝擦出一些火花……没有想到,竟是被你给生生破坏了。”

    “……”

    东方青玄被她气笑了,“你是在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没有啊,完全没有。”夏初七嘻嘻一笑,举起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一点一点把他从面前推开,捋了捋湿成了一绺一绺的头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都督,你小心翼翼让你妹妹找我来,是有事要说?”

    东方青玄垂下眼,眉梢一扬。

    “无事不能邀约你见面?”

    “当然能,只是东宫到处都是眼线……”

    “不必害怕,从打你进门,这附近就只能有我的人。”

    “那可不一定,赵绵泽……”

    “楚七!”东方青玄的视线,总算巡视到了她的手上,打断了她的话,他目光一变,执起她一只雪白细腻的手来,一双淡琥珀色的瞳仁,微微一缩,在淡淡的天光里,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恼意。

    “你的手……”

    “大都督!”夏初七飞快地缩回手,勾唇一笑,“小伤,没什么关系,我回去擦个药就好。若是你没有旁的事情,我就不与你多说了。我身上的伤口未痊愈,沾不得水,得赶紧回去处理,你确定还要留我在这里审问?”

    东方青玄先前怒极,可见她这般,不由嘲弄地一笑。

    “矫情什么?这不正是你的目的?看你淋成了落汤鸡,挨了贡妃一耳光,还把手烫成这样,赵绵泽得有多心痛?他嘴上就算不说,心里面难保不对陛下纵容贡妃有怨气。”

    “多谢,你太了解我了。”深深朝东方青玄一躬身,夏初七抬头,笑得自在,“好了,你若没事的话,我真回去了。哦,对了,有一句话,我想说,你这般能耐,何不为你漂亮的妹妹想一下,把她送出宫去,找一个良人许了,也免得空守一生,可怜。”

    东方青玄微微挑眉,“你不嫉恨她?”

    “我为何要嫉恨她?”夏初七若有似无的一笑,“我得到的,比她多。或者说,我得到的,她从未得到过。她除了比我长得稍稍好看一点,没有哪一点比我强。我对她,只有同情。”

    东方青玄看她说得认真,不由哑然失笑。

    “或许,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

    “那随便了,我反正泥菩萨过河,没多余的时间去操心别人,保重——”

    她操不起旁人的心,更不愿意旁人来操她的心。因为她没有多余的情感来偿还这些人情债,也辜负不起。

    吸一口气,她大步出了亭台,一阵幽冷的风灌入她的袖口,卷起来的袖角,一轻飞扬,让她娇小的身子,更显单薄。

    “阿楚——”

    背后,东方青玄突然叫她一声。

    她顿下脚步,回过头去,“还有事?”

    东方青玄站在那棵花树旁,颀长的身姿,大红的袍角,如同勾人的妖孽。

    “我昨日得到一个消息……”

    夏初七歪了歪头,“什么消息?”

    东方青玄沉默着抿紧嘴巴,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花树上微微一攥,抖得花树一个枝条乱颤不已,他却良久都没有开口。似是欲言又止,又似是难以开口。在夏初七忍不住再一次的追问中,他突然幽幽一叹,挽唇笑开了。

    “如你所愿,魏国公府在筹备黄金了,算是好消息吧?”

    夏初七皱了皱眉头,“噢”了一声,望着他笑了。

    “算,当然算。”

    可是,她以为,他先前要说的,明明就不是这句话才对?

    若是单单魏国公筹钱,用得着这般深思熟虑吗?

    他一定有事,瞒了她。

    ------题外话------

    多谢姐妹们,必须把我的初吻,一个个的献给你们。

    另:月底了哦,票票不要化了哈……都丢到二锦的碗里来吧,开煮了!

    ——客户端签到没有?——

    【鸣谢】以下各位:

    亲爱的【二锦的爱妃、奶娃大奶奶】升级为三鼎甲—状元郎(二位新科状元,好萌萌达。)

    亲爱的【龙人妈】升级为三鼎甲—探花郎(两年多的熟悉面孔,多谢一路追随……)

    亲爱的【15353602611】升级为进士(拥抱!)

    亲爱的【竹溪沁寒、tinliu】升级成为贡士(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