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御宠医妃 > 第291章 能做的,便是恨。

第291章 能做的,便是恨。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夏初七是在脸上的搔痒感中醒过来的。

    一连三日在阴山皇陵行走,没吃好,没喝好,没睡好,她的身子其实已经极度疲乏,只不过因心中有事,始终强撑着,可地陷时那么一晕,她倒是真真儿的睡了过去。

    只不过,睡得不安心,噩梦连连。

    脸上又是一痒,她眨了眨眼,想要睁开。

    “唔……”

    她含糊的发出一声,只觉口中干涩无比。

    “赵十九……”

    出口就喊赵樽的名字,似乎已成习惯。可习惯却没有给她一个惊喜……她的面前没有赵樽,而是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妖一样的眉目,妖一样的笑容,拿着她的一缕发丝正在搔挠她的脸,模样儿美艳非常,却让夏初七生出一肚子怨气。

    “你在做什么?”

    东方青玄浅笑,说话极是恶毒。

    “挠挠你,看你是不是死了。”

    “哼!”夏初七觉着这般躺着与他说话极是不雅,骨碌碌爬起来,想要坐起。可原本搭在她身上的衣物也随之往下一滑……

    肩膀上的清凉,让她下意识低头一看。

    除了小衣,她里头什么都没有。

    外面搭着的袍子,竟然是东方青玄的。

    她呆了一呆,缓缓看他。

    “怎么回事?”

    “你以为呢?”她防备的样子与怀疑的语气,令东方青玄冷笑不已,抿着的唇角上,也带出了一抹嘲开来,“耳朵听不见,莫不是连眼睛也看不清?”

    夏初七一怔,微眯着眼看他片刻,转过头。

    只瞅了一瞬,她便呆住了。

    这是一个怎样的环境?

    她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半弧型的“小山洞”,空间狭窄,矮小。横在小山洞外间的是一个长方形的照壁,看不清它的材料,似乎是夜光石一类的东西,能发出一种昏暗而暖意的光芒,让他们可以视物。

    照壁的四周,铺满了爬山虎一类的植物,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一起,像一个绿色的装饰相框,把正在发光的照壁围在里头,倒是好看。

    只是,植物潮湿的藤茎上,在滴水。

    一滴,又一滴,往下晕开,让地面极为潮湿。

    这是什么个地方?

    她头皮麻了麻,慢慢走过去,想要绕过照壁走出去。可是,很快她便惊住了。照壁的外面,是一池清冽的潭水。潭水的深浅尚不可知,但借着照壁的光线,依稀可见潭水里头倒插的尖刀……

    不是一把尖刀,而是无数把。

    那些尖刀上方,依稀还有人类残留的骸骨。

    有人曾经也掉入过,还死在了潭水里?

    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她扶着照壁,抬头望向潭水上方的空间,想晓得是怎样掉下来的。

    可那一处,黑幽幽的看不太清。

    但依着常识,她与东方青玄从上面掉下来,应是会落在潭水里才对,怎么都不可能直接掉入那一个半弧的小山洞。

    也便是说,是东方青玄把她挪过来的。

    那么,她的衣服……是湿了,他脱掉的?

    不敢想那个画面,她耳根子稍稍一热,冷汗凉了脊背。拢了拢身上的男式锦袍,扯了一根照壁上的藤蔓系在腰上,束紧过大的外袍,把自个儿裹了一个紧紧实实,不再看那一池令人生恐的池水,退回了小山洞。

    “此处风景可美?”

    东方青玄的声音略带嘲意,夏初七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一遍这个连她这般身高都直不起身子的小山洞,问,“我的衣服呢?”

    “我丢了。”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丢了?”夏初七眉一横,“凭什么?”

    东方青玄凤眸一眯,“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你总是这般没有礼数的?”

    “救命恩人?礼数?”夏初七喉咙一梗,呵呵冷笑两块儿,扫着他的视线,宛如刀子,“我还从未听过,小鸡仔从黄鼠狼的嘴里逃出来,还得回头感谢黄鼠狼的。东方青玄,若不是你扼住我,站在那个见鬼的地方,导致发生地陷……我会莫名其妙滑到这里来?还救命恩人呢,我没杀了你,便是对得起你了。”

    “你杀不了我。”东方青玄陈述着事实,唇角浅浅弯着,似笑,又非笑,“你半途晕厥,差一点掉入池里,衣裳亦被尖刀滑破……若非我及时托住你,你已经见了阎王。”

    他说罢,夏初七下意识瞄了一眼照壁。

    脑子里却是照壁的池水和密密麻麻的尖刀。

    换往常,夏初七定会与他理论。

    可大抵是因为赵樽不在身边,她没有那份心力,加上身子疲惫不堪,胃里也难受,只动了动嘴皮儿,竟是没有反驳,黯淡了眸子,忍着身上的不适,默默抱着膝盖发闷。

    她的反常,东方青玄自然察觉。

    “你身子哪里不舒服?”

    撩眉看他一眼,夏初七懒洋洋的一哂,更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但夏初七这个物种也是稀奇,在心里那个人的面前,她可以示弱,可以撒娇,甚至会蛮不讲理……但那个人不在,她便只是她自己——一个坚强得没有半分柔情的女汉子。

    “无事,休息一会便好。”她答。

    “嗯”一下,东方青玄眉眼微沉。

    她这般的疏离,他明白是何意。

    静默一会儿,看她没有再出声儿的意思,他勾了勾唇,笑着没话找话说:“一定会有法子出去的,你不要紧张。”

    夏初七瞥着他,也笑,“你想多了,我根本就没有担心过。老天爷既然让我继续活下去,就一定有他的安排。”

    顿一下,也不知想到什么,她一双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淡淡的雾气,声音却是软了不少。

    “更何况,赵十九他定会想法子找我。我也相信,他一定会找到我。”

    有些感觉,无法替代。

    她对赵樽完全的信任与依赖,像一把剔骨的刀子,划拉在东方青玄的心头。因为刀子锋利,刺得人很痛,也正因为刀子锋利,疼痛不过一刹,便成麻木。

    只一瞬,东方青玄若有似无的哼一声,妖娆的面孔上,一如既往地带着他招牌似的妖孽笑意。

    “如此,我们便静待晋王殿下来解救吧!”

    ~

    夏初七对赵樽有信心,可事情却不容乐观。

    湿冷的角落里,她缩在一处,在压抑得令人发疯的等待中,不知换了几个姿势,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也没有等到赵樽出现。

    东方青玄没有再主动与她说话。

    当然,她也没有。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却像完全感知不到对方存在的两个陌生人,在她安静得出奇的世界里,没有产生半点交集。

    时间过得极慢,她迷迷糊糊间,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每一次醒来,心底的担忧便重上一分。

    不为自己,只为赵樽。

    当时塔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

    如果赵十九有想到法子,一定会来找他。可他若是自身都难保了,又怎能找来?当年回光返照楼的情形,幻灯片似的在她脑子里闪现,终于逼得她发晕的脑子清醒起来。

    “不睡了?”

    看着她站起来,东方青玄淡淡问。

    夏初七没有听见,也不看他,只是躬着腰身,径直往那忽明忽暗的照壁走去。

    之前她虽然一直假寐,但却也发现,这个照壁的光芒,会不时的发生变化,由明到暗,又由暗到明,像是在记录着什么似的。

    潮湿的雾气升起在空间里,雨点似的落下来。

    她半蹲在照壁的边上,像淋着一场小雨。

    “东方青玄,我们在这里,有没有一天了?”

    问完,她转头看向懒洋洋倚在壁上的男人。

    东方青玄只着白色的中衣,长长的黑发披散着,样子慵懒无比,声音更是漫不经心,“何止一天?照壁的光线彻底变暗的时候,便是十二个时辰过去。”

    也就是说已经一天多了?

    直愣愣看着面前的照壁,夏初七心里像在下雨,凉飕飕的,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浑身都在发软。

    “怪不得我饿了。”

    她的身上没有干粮,先前一直念着赵樽,加上不想与东方青玄说完,便懒得动弹,虽然也有些饥饿,倒还忍得住。如今想到滴水未进,加重了心理效用,越发觉得又饿又渴,恨不得跳入那潭水中……

    “我这里还有半张饼。”

    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半张饼什么效果?

    夏初七咽了咽口水,很想没骨气的抓过来吃。

    但迎上东方青玄那一双妖异的眸子,她又凉了心肠,张不开那嘴,“不必,你留着自己吃吧。”

    他一勾唇,“我不饿。”

    不饿?这么久不吃东西,不饿才怪!

    勒了一下腰上那根怪异的藤蔓,夏初七不理会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的唱大鼓,轻悠悠说一句“吃了我赔不起”,便转过头去,不理会他,一个人观察起面前会发光的照壁来。

    “还是先自救吧。”

    她自言自语一句,慢吞吞的挪动着,试图站直身子,“这一回,难不成要我去救他?赵十九,你千万等着我啊。”

    看着她旁若无人的自说自话,然后愣头愣脑的在照壁四周转来转去,东方青玄紧抿的唇,勾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来。

    他认识的夏初七是狡黠的、活泼的、也是乐观的。可离开了赵樽的她,人还是那个人,分明少了一些灵气。

    “不必找了,没有机关,也没有路。”

    他低低呵一声,像是冷笑,更像是自嘲。

    夏初七没有听见,也没有看他,摩挲了好一会儿,她猛地转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

    “喂,你来看,这是什么?”

    她手指着的地方,是照壁的正中。

    那里有一个篆刻字,东方青玄先前便已经看过。不过别的,正是八卦之一的“艮”字。

    可是除去一个艮字之外,再没有别的字。

    “我说的不是艮字,是这些东西……”

    夏初七又补充一句,手指飞快的揭着照壁上的青苔。那一层青苔不算太厚,但青苔揭开之后,方能发现,壁上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很小,很细,却一行一行整齐的排列着。

    说它是符号,又像是文字。

    说它是文字,可夏初七从未见过。

    “这……像是什么文字?”

    果然,东方青玄与她的看法一致。

    可是从他凝重的眉目看来,分明与她一样,也识不得究竟是什么。夏初七思量一瞬,瞥向东方青玄道,“会不会是漠北哪个部落的文字?”

    东方青玄道,“这天底下的文字,纵然我不全然识得,但定然都有见识过……这一种,我没有见过。”

    说大话!拼音他不也没见过?

    夏初七很想反驳他,想了想,又忍了。

    “我估计这上面的文字,与离开这个鬼地方有关系。但我们都不认识可怎么办?……唉!可惜赵十九不在。”

    东方青玄哼哼,“他在又能如何?”

    夏初七尖细的指头,一下一下抚着那些像蝌蚪一般的符号,斜眼睨着他,“他若是在,一定会有法子想出来。”

    说罢她没去看东方青玄的表情,自个儿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瞧明白那些符号代表的意思,不由沮丧地耷拉下眉头,扫向东方青玄。

    他在笑,一直在笑。

    她紧紧抿抿唇,郁闷不已。

    “我说你这个人,困在这里,也不着急?”

    “我为何要着急?”东方青玄低笑一声,懒懒地拂了拂身上沾湿的中衣,走向先前他坐的石墩,拿出一张巾绢垫在底下,示意她坐过去。

    “与你囚于一处,我求之不得。不出去也罢。”

    夏初七没有坐过去,一扬眉,眸底掠过一抹黯色,“东方青玄,该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故意?”东方青玄挑高了眉梢。

    “故意触动机关,把我给弄下来。”

    “你太高估我了。”东方青玄见她不坐,又走了回来,一只白皙的手指,学着她的样子,也在那些蝌蚪符号上抚着,“我若有打开机关的本事,又何苦想那样多的法子,把晋王哄入皇陵?你想想,这般我即便得到金银财宝,还得与他分一杯羹,若是不想分他,还得与他打一架,我还常常打不过他……又怎会自找罪受?”

    东方青玄不是一个肯服输的人。

    当他用幽幽的语气说起“我常常打不过他”的时候,一刹那划过的委屈感,却是听得夏初七一怔,没有了讽刺他的心思。

    目光沉沉的瞥向他精美的五官,她眉头一皱。

    遇上赵十九,这厮属实也是倒霉。

    “既生瑜,何生亮?”东方青玄一叹,进一步表态了他不平衡的状态,模样儿是说不出来的憋屈。

    夏初七抿了抿唇,摇头,但笑不语。

    接下来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借着照壁微弱的光线,她一直紧皱着眉,在照壁边上绕来绕去,口中念念有词,不管东方青玄说什么,就是不肯停下来,一个人琢磨着那些文字。

    东方青玄忍无可忍,走过去扯扯她,不耐烦的低头发问:“这般消耗体力,你不累?”

    夏初七下巴一抬,“不,这不是在消耗体力。”

    “嗯?”

    “我这是在消耗怒气。”

    “……”

    看他不解,她满不在乎地冷笑,“今日种种,都是受你逼迫,如今还不得不与你困于一窒,我若是不消耗怒气,一定会忍不住宰了你。”

    “说过了,你宰不了我。”对她的态度似是毫不在意,东方青玄睨着她近乎自虐的行为,眸色一沉,猛一把将她扯过来,强行裹入怀里,回到石墩上坐了下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

    夏初七身子受制于他,有些着恼。

    “我怕你累死。”东方青玄把她的身子夹在两腿之间,双臂死死扼住她的上半身,把她像捆粽子似的裹在怀里,冷冷道:“你不是对晋王有信心?你不是相信他一定会来救你?难道你不知道,等待救援,保存体力更为紧要?”

    他的力道很大,缠得紧紧实实。夏初七觉得身子都快要被他给拆散了。动弹不得,她的怒气也是倍值。

    “滚蛋!我死我生,与你何干?”

    “你若死了,他会打我。”东方青玄看着她怨气罩顶的脸蛋儿,眉头缓缓打开,唇角一掀,竟是笑了,“我打不过他,你知道的。”

    又来了,又来了!

    难道他发现在她面前示弱有效?

    夏初七被他束缚得浑身不自在,挣扎几次挣扎不开,恶从胆边生,张开嘴巴便劈头盖脸地朝他咬去。

    “呵,还真是一只小野猫。”

    东方青玄戏谑着,并不还手,甚至也不躲闪,任由着她在怀里拧来拧去,嘴巴在他肩膀上咬出一个又一个的齿印。

    咬他,咬他……

    可是这样咬他,太过暧昧。

    不像是杀人,反倒像小情侣在闹别扭。

    夏初七咬了几口,登时又无趣了。

    手脚被束,她不再徒劳的挣扎,只一偏头,冷冷盯住他,“东方青玄,你到底要如何?”

    “让你安静一会。”

    她刚才出口,并没有与他客气,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东方青玄的肩膀上,这会儿还火辣辣的疼痛着,不过,看她出了气心情似是好了一些,他脸上的笑容也更为温情起来。

    “你若有兴趣,我可以与你叙叙话。”

    “我没有兴趣。”现在除了出去和见到赵十九,确认他平安无事,夏初七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阿楚——”东方青玄声音突地一沉,目光定定地看着她,像是魔怔了一般,语气更有些哽咽,“我能与你说话的机会,不多了。”

    “什么意思?”夏初七没好气。

    他一笑,“若是出不去,我们很快便会饿死。”

    说罢,感受到她身子一僵,他双臂紧了紧,把她抱得深深的,微低的头,也几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声音喃喃,“若是出去了,从此天南地北,再见亦不知何年何月……更有甚者,死生都不复相见。”

    这人狠毒无耻,但很少这般说话。

    夏初七眉稍紧,喉间稍热,身子却微微一软。

    “你先放开我再说。”

    看她红得仿若滴血的小脸儿,在照壁暖融融的光线下格外清丽,东方青玄心里一荡,情难自禁地加重了双臂的力道,把她紧紧搂在怀中,低低唤一声“阿楚”,却又赶在她生气的骂人之前,松开她,笑出一抹玩味来。

    “开个玩笑,不要动怒。”

    夏初七猛地出手来,高高扬起。

    可那掌心挥到半空,又停了下来。

    与他幽暗的眸子对视一瞬,她终是放下手。

    “姑奶奶对登徒子,是从来不客气的……这一回,看在你们同在一条船上,暂时先饶了你。”

    “你值得我做登徒子?”

    东方青玄那一只抚过她的手指,偷偷捏了一下,像是在感受手上余温。可他嘴里的话,伴着冷笑声,却是说得毫不客气。

    “我只是想试试,两年不见,你这身子,倒底有没有长出一丝妇人的线条来?能不能让我有一点点兴致。”

    夏初七眉梢扬起,眸底恨恨。

    可看着他,她并不吭声儿。

    在男女之间说到暧昧的话题时,吃亏的总是女人,她懂。可她没有想到,东方青玄这混蛋的嘴会有那么毒。

    用眼风上下扫她一遍,他凉凉地道。

    “很显然我想多了,你与以前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般的令人……下不去嘴,也不知晋王为何情有独钟。”

    一句“下不去嘴”,可以说是对女人最大限度的侮辱。夏初七也是一个正常女子,被男人这般鄙视,下意识便心火上升,恨不得撕了这厮。

    但是,她偏生又不同于一般女子,不等火气发出来,便意识到了什么,生生压住那火,扭曲的面部表情慢慢平和,一脸无所谓的冷笑。

    “多谢你下不去嘴,若不然我还有活路么?”

    东方青玄眉目稍稍一凉。

    他分明看见了她在生气,可偏生她却连一点点正常的情绪都不愿意展露在他的面前,吝啬得连真真正正的发怒都不肯给他。

    “你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夏初七眉一沉,端正地坐在他对面,沉默好一会儿,方才无奈地闭了闭眼,皱着眉头道,“你想与我叙的,便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从来不缺人打击。”

    “阿楚……”他欲言又止。

    “你若没有要紧的事,就闭目养神吧。”

    “不。”东方青玄眸子微沉,“我有一句话,很想问你。”

    “问吧。”夏初七懒洋洋的,极是无力。

    东方青玄看着她半开半合的眼,还有眸底的疏离之态,心里狠狠一窒,不知是酸是涩,是甜是苦。他很想把她搂入怀里,却又不得不绷住脸面,保持着浑不在意的凉凉笑意。

    “你心里,到底有多恨我?”

    一字一字辨识着他的话,夏初七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其实也想不太透彻。

    或者说,她不怎么乐意去仔细思考。

    如果在塔殿里用她来要挟夏廷赣的事,不是他与赵十九在演戏,只是为了揪出“暗桩子”,那么她对他的所有看法,都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她会看不上那样的他……可事实却与她开了一个玩笑,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说她是真正的夏楚,有魏国公府满门的血仇,加上东方青玄对她的欺骗与诱哄,她会恨得把这厮大卸八块也是有的。可她偏生不是夏楚,只是一抹来自异世的灵魂。感受这种东西,不是当事人,便会淡上许多。

    她恨东方青玄的偏执。

    但已经做了母亲的她,也同情他有那样的童年。

    看她沉默,东方青玄突地一笑。

    “你在可怜我?”

    夏初七瞅着他的眸子,微微一暗,“是。”

    眸色一暗,他轻笑一声,“我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尤其,是你的。”

    “所以我不会说出来。”

    看他不语,夏初七唇一弯,又道,“但有一句话,我却必须说。怎样选择人生道路,与自身的命运无关……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原本你可以放下那一切,好好生活,但是你放不下,从此便只能生活在人间地狱,永远也得不到快活。”

    东方青玄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

    呵一声,夏初七的笑容里,更添一抹讽意。

    “若你的父母泉下有知,必不会让你如此。”

    东方青玄冷哼,“子非鱼,岂知鱼之苦?”

    看着他乱改的词儿,夏初七轻声一叹,“我不是鱼,我是一个母亲。天下母亲的心都是一样。我想,你的母妃,想要的是儿女幸福,平安……而不是像你今日之般,为了报仇,为了寻找他们的遗骸,不惜牺牲无数人,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表情,凉入骨髓,似有恨意。

    想到他们两家的突仇,夏初七莞尔,摇了摇头,一叹,“我想说,你是错的,一直都是错的。”

    错的?东方青玄微微一怔。

    从七岁时起,他便学会了把仇恨压在心底。在南晏那些日子,哪怕他度日如年,也从来都不哭,他一直笑,只会笑,也只耐心的等待……等待将来有一日,可以手刃仇敌。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只是报仇而已,怎会是错的?

    像是察觉到了他眸底的恨意,夏初七笑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但你不愿承认。”

    “我没错!”东方青玄微眯的凤眸死死盯住她,白皙的手背上,一条条青筋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一些狰狞。

    可夏初七却不怕他,一点也不怕。

    “放不过别人,其实也是放不过你自己。”

    “你以为惩罚了别人,其实惩罚的也有你自己。”

    “东方青玄,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快活吗?在你笑容的掩饰下,可有一瞬是发自心底的快活?”

    “不,你没有。你从来都没有。”

    在她一句接一句的冷声里,东方青玄的拳头越捏越紧,心跳得也越来越快,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心窝里堵塞得仿佛要爆炸开来,情绪如同一团乱麻——理不顺,斩不断……以至于他恨极了这样的她,这样剥开他的伤口,在血淋淋的骨肉里再拿刀子狠狠地搅拌。

    “我没错!”

    “你就是错了。”夏初七一动不动,目光执拗,“不剥开伤口,你便不会痊愈,不肯承认错误,你只会越来越偏执……你想一想,那些死去的人……”

    “夏楚!”

    东方青玄低吼一声,猛地伸出手去,捂住她的嘴。

    “不要再说了。”

    夏初七唔一声,嘴巴张不开,但一双清若明渠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仿佛会说话似的,极尽讽刺的笑着。

    四目相视,静寂一片。

    好一会儿,东方青玄放松了手。

    仿佛就在这短短对视的时间内,他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在这个昏暗的地方,他无力地看向照壁,仿若在看一副光怪陆离的画卷,把他短短人生的一幕幕往事,走马灯似的放映了一遍。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些话?”

    他的声音嘶哑着,像是缺水一般。

    早一点,能有多早?

    夏初七一怔,抿唇看着他,不语。

    “很早以前,你便认得我。”东方青玄幽暗的眸,紧锁在她的脸上,喃喃道:“你为什么那时不告诉我?嗯?哦,那时你的心底只有赵绵泽,又如何看得见我?”

    去!那个时候,她还在后世愉快的做特种兵。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正待说话,却见东方青玄眸光一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极为诡异。

    “既然恨我,那便再恨深一点。”

    “东方青玄……?”

    她喊了一声,想要询问,他却野兽一般扑过来,猛地抱紧她,随之便将她压在身下,一只手扯去她腰间的藤蔓,将她身上的外袍往两边一撕,低下头去,亲她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

    “嘶啦”一声,夏初七的肩膀便裸露在外,凉凉的空气,骇得她瞳孔放大,使劲挣扎着,心脏一阵怦怦乱跳。

    “我警告你,你敢碰我,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东方青玄红着眼睛,逼视着她。

    “呵,反正我两个出不去了,横竖都是要死,你何不成全我最后的心愿?”

    夏初七一愣,猛地抬手,一巴掌扇向他的脸。

    “王八蛋!”

    她尖锐的声音,混着水滴与风声,传了很远。

    可她听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外间响起的金铁声,也听不见突然响起的“咣当”声。

    于是。

    当赵樽从照壁外急掠而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面……

    ------题外话------

    错字先传再改改!

    ——

    千万里江山,百十里红妆,不敌三生三世相许三日诉情长。一个个令人意外的*转折,一段段令人飙泪的白首天涯!

    《且把年华赠天下之点红妆》当当已到货(实体出版内容到,阴山大劫之后,赵十九“复生”),新浪微博关注姒锦小痞子,并扩散,悦读记送书活动哦。

    追了这么久的医妃,经济宽裕的妹子,考虑一下,搞一套放家里,把你们爱的人放在枕边,细细收藏,摸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