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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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中,萧翎有些颤抖地看着身子底下的夷安,拿手臂撑住,唯恐压住她,却见她细致白皙的皮肤半露在鲜红的寝衣里,烛光摇曳之下突然觉得鼻子又痒痒的。

    “你再流鼻血,咱们就马上睡觉!”见萧翎捂住了脖子纠结地看着自己,夷安虽觉得这美□□人,却还是有些嫌弃这家伙,况见萧翎只是呆呆的,倒仿佛是自己更主动些,也觉得恼了,缩进了被子里,一双水一样潋滟的眼睛瞪着红了脸的萧翎。

    “我怕伤了你。”萧翎手足无措地放下了手,抿了抿嘴角,有些颤抖地说道。

    他这媳妇儿,仿佛一碰就要碎了似的脆弱。

    “那以后,你就永远保持,咱们纯聊天就是。”夷安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这个就要得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冷哼了一声,越发地卷进了被子里头。

    “是我错了,我轻点儿。”萧翎见这是媳妇儿要拒绝合作的节奏,顿时觉得不好了,眨了眨眼睛小意地覆上夷安的身体,顿了顿,将夷安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声儿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伤了你。”

    他的身体火热,夷安的身体也柔软了起来,只觉得这人温热的嘴唇一点一点地落在了自己的耳后,那气息带着与从前清冷完全不同的火热,喷在自己的皮肤上,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呻/吟。

    萧翎的身体顿了顿,有些青涩与僵硬地将她抱紧,双手缓缓地敷上了她的身体,带着不知该如何的不知所措与慌乱。

    夷安闭上了眼,只觉得被不知多少的亲吻密密麻麻而下,最后生出了一声叹息。

    一夜的欢愉,夷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叫大石一寸一寸地碾过,只知道最后自己晕过去之前,狼崽子还在嗷嗷直叫,心里不由悲愤万分。

    她竟然看走了眼!

    清凌凌的青年,跟仙人似的,竟然胃口这么好!

    哪怕是外头天光照进来,夷安也拒绝张开眼睛,却觉得身边仿佛有动静悉悉索索地起身,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她的头上,之后,就听见萧翎松了一口气,翻身下地。

    这是吃完嘴都没有抹干净就要各自飞的节奏,长安……清河王妃心里好生郁闷,却只暗暗地翻了身,眼睛偷偷睁开小小的一条缝儿,就见萧翎无声无息地下床,走到了屋里那对儿龙凤双烛的地方,静静地守着,侧过来的一张侧脸上满是认真,夷安就见那对儿烛火燃烧了一个晚上,此时已经到了底儿,发出了噼啪的轻响,随时都会湮灭。

    那容色一夜之后越发艳丽的青年只专注地看着那烛火,许久之后,在其中一只即将熄灭的时候,吹出了一口气。

    两点烛火同时熄灭,那青年的脸上,露出了沉静的欢喜。

    夷安突然眼角发酸,之后目光落在这青年不着存缕的上身,目光一凝。

    那有些单薄白皙,本该是最美好的年轻的身体上,密密麻麻都是伤疤,其中一条自肩膀而下,横贯了整个后背,仿佛要将人劈成两半,只看着那狰狞的伤疤,就可以看见当初的凶险。

    “这是什么?!”忍不住装睡,夷安突然抬起身体问道。

    萧翎一怔,见夷安醒了,想到昨天自己的放纵,有些欢喜,有些无措,又有些跃跃欲试,只见夷安脸色发白,龇牙咧嘴的样子,急忙忍住了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上前扶住了夷安,将寝衣披在她的身上,有些羞涩地说道,“对不住。

    ”原谅清河郡王的情不自禁吧,任谁憋了二十好几才吃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能做正人君子的……

    肯定不是人!

    “你身上是怎么伤的?”萧翎对着自己,夷安趴在他的身上,顿时脸色就是一变,摸上了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萧翎的心口,竟有一条寸许的刀疤,仿佛是被什么人用力地捅入了心口。

    “战场上,刀剑无眼,总有些伤。”萧翎见夷安眼圈红了,眼角有晶莹的眼泪,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有些满足与欢喜,搂着媳妇儿纤弱的肩膀低声安慰说道,“没事儿。”

    “一定很疼。”夷安低声说道。

    原来,这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吃了远远超过自己想象的苦。

    她的手指爱惜地在他的身体上逡巡,抚摸每一道伤痕,可是这一刻,萧翎却生不出□□之心,只觉得静谧安详,仿佛生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都是愿意的。

    原来,还是有人这样怜惜他,会问他一句“疼不疼”的。

    真的,很疼的。

    可是他没有人能够说自己的疼与委屈,就这样慢慢地长大,最后真的连疼是什么都忘记了。

    “以后,小心些,知道么?”夷安抬头,认真地看着低头静静地看着自己,仿佛看不够的青年,摸着他的脸低声说道,“哪怕是为了我,也得珍重你自己。”

    “我一定好好儿的活着,咱们生很多的儿子,到了老了,我还能一直在你身边。”萧翎将头放在夷安的肩膀上,憧憬地说道,“你不能离开我,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离。”

    “既然知道说这个,可见你还不傻。”夷安心里难过,听了萧翎的话却还是笑了笑,轻声说道,“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不高兴,不喜欢,都与我说,嗯?”

    “嗯!”萧翎带着些讨好地应了,顿了顿,见夷安雪白的颈子上都是自己留下的鲜艳的痕迹,红了脸,凑在她的耳边目光游弋地问道,“疼不疼?”

    “废话!”清河王妃脸黑了,想到这个狼崽子自己爽了,顿时翻脸,真是特别有气势!

    “我服侍王妃。”这样体面的活儿,多难得呢?清河郡王才不要把好机会让给碍眼的丫头们呢,急忙伸手殷勤地给夷安捏胳膊按摩全身,口中特别小心眼儿地说道,“以后,都我来!”

    “你这么醋,可怎么好呢?”夷安伏在萧翎的怀里享受,心里熨帖,便笑道。

    萧翎的力气掌握的不错,她是真的觉得身上放松了许多。

    “咱们自个儿在王府,管别人怎么说呢?”萧翎觉得好王爷必须要学会吃醋,不然总是有四公主与七皇子这样儿的破孩子来与自己抢媳妇儿,顿了顿,见夷安点头,便小声儿说道,“求你了,”他委屈地说道,“我,我沐浴的时候,都从来不用人服侍的。”

    他都不叫别人碰自己的身体呢,媳妇儿的身体,以后也只能他来碰。

    “知道了。”夷安累的不行,此时昏昏欲睡,自然是什么都答应的。

    萧翎听了眼睛一亮,飞快地转身从床边儿抓过了纸笔,写了关于清河王妃只属于清河郡王的种种若干条儿,吹了吹,眨巴着眼睛送到夷安的手边儿,哄道,“摁手印儿!”

    他要证据!

    夷安好不耐烦,此时浑身松快许多,只想去睡,烦心地顺了这个好生墨迹的家伙,看也不看就摁了自己的手印儿上去,就觉得身上一空,那青年跳下了床,躲到了箱子处,就听见哗啦啦的钥匙在响,之后传来了几声铜锁的声音,不由鄙夷了一下这个家伙,翻了身就要继续睡,却还是被爬回床上的青年唤醒,迷蒙之间就感觉手中一片冰冷,诧异张眼,就是一大把的钥匙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这府里,连王府带我,都是你的。”萧翎得了保证书心满意足,此时乖乖地说道。

    夷安无奈地看着这个连自己都卖给她的家伙,烦恼地应了一声,将钥匙往床上一塞,顿了顿,突然张开眼,与萧翎无奈地问道,“今日,该先去宫里对不对?”

    萧翎用茫然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见他这德行,夷安真是想叹气,忍着困倦疲劳爬起来,就见萧翎下床给自己寻来了一身儿的大红的新衣,叫他给自己穿戴上,又插了满头的首饰,只觉得那银镜中的自己越发地美貌逼人,还带着几分春意,不由脸红了。

    萧翎只推了夷安出去,自己收拾屋里。

    这屋里有夫妻之间最私密的痕迹,萧翎是断然不肯叫别人看见的。对着床上一张带着血迹的白帕呆滞了片刻,清河郡王俊脸通红,卷起来眉开眼笑地收在了自己的小金库里。

    小金库里还有一件,就是方才摁了手印儿的那张切结书了。

    夷安可不知道萧翎打得那些小算盘,被推出了房间,就见青珂与红/袖站在庭院里,手中捧着银盆等物,顿了顿,到底想到萧翎,还是不必两个丫头服侍,往另一间屋子洁了面,又见两个小厮进来,同样是银盆净水,知道这该是萧翎贴身服侍的人,目光温和了起来,又命青珂拿了两个荷包赏了。

    此时萧翎方才走出来,命人上了早饭,这才一同往宫中去了。

    薛皇后早就起来,此时正在与德妃淑妃说话,听见清河郡王夫妇前来,便转头与德妃笑道,“这两个孩子,倒是早。”

    “听说昨日极热闹的,可惜了咱们见不着。”淑妃便在一旁笑道,“长宁那丫头撒泼打滚儿地要出去,我劝住了,正在宫里与我置气呢。”

    “来日她大婚,都能见识,急什么呢?”薛皇后边笑,就见宫门之外,天光之中,两个容色绝丽的青年男女并肩而来,那青年面容冶艳逼人,女子娇弱灵动,顾盼流转之间,仿佛带着十分的情意与妍丽,美轮美奂,如同天人。

    “再没有这样合适的一对儿了。”德妃只觉得赏心悦目,竟生出了几分世间独一无二的惆怅,喃喃地说道,“这是上天的珍宝。”

    这样美丽的两个人,走在一起,竟叫人想要落下泪来。

    “这就是缘法。”薛皇后眼角有淡淡的笑意流淌,见夷安走过来,也不叫请安,知道这一天她必然是极劳累的,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一侧带着几分餍足与欢喜,仿佛越发有了人气的萧翎,淡淡地说了几句便叫退下,又恐叫人以为清河王妃不叫自己看重了,又赐了御宴,郑重赏赐,这才算完。

    出了宫,坐在马车上,夷安依偎在萧翎的怀里,只淡淡地吩咐道,“去烈王府……”见萧翎诧异,她含笑继续道,“后头的府里,给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