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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暗香浮动月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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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落霜轻轻推着失神的岚音,

    “侍候我沐浴吧。”岚音缓缓而语。

    落霜望着镇静的岚音,心疼的写下字语:“皇上定是心里念着主子的。”

    岚音看着落霜娟秀的字迹,内心苦涩,没了疼痛,没了波澜。

    了断一切,他还是皇上,自己仍是嫔妃,这是更改不了的无奈。

    热气萦绕的浴房内,岚音泡在满是茉莉花的木桶中,落霜为其擦拭着光滑娇嫩的后背。

    这是岚音第一次让落霜侍候自己沐浴。

    东暖阁侍寝便意味着要被敬事房的太监们抗在肩头,送到皇上的龙床上,又何必在乎这小小的沐浴?

    落霜感叹着岚音白如瓷,嫩如羹的肌肤,殷红点点,令人羞赧。

    长长的秀发,乌黑如波涛,丝丝光滑。

    “主子,真美。”落霜情不自禁道。

    美人如玉,绯霞娇羞,却奈何命运捉弄?

    淡淡装束,身着纱装,隐隐的映着姣好的**,岚音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好似如临刑场般壮烈。

    “主子,争与不争,爱亦不爱,命中注定,勿要自扰。”落霜不放心的嘱咐叮咛着。

    岚音微笑着将字条收于枕下,那里还留着弟弟的家信,和裕亲王送来的箴言。

    敬事房的小太监们卷着百子彩绣江缎锦被,“着良贵人东暖阁侍寝。”

    随行的老嬷嬷穿过珠帘入内,

    细细查过床上的岚音之后,轻轻将其扶起。

    身着片缕的岚音,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闭上双眼,任由老嬷嬷的牵引。

    终是被抗到了太监们的肩头。

    领头的太监在最前方打着喜气的红灯笼。

    岚音无声的心中,默默流下了最后一滴泪水。

    乾清宫的东暖阁内,早已铺好了龙床,岚音躺在那明黄之上,望着翡翠珠帘后鎏金香炉中如风般的清香。

    那味道何其的熟悉,岚音不知不觉中睡去了。

    懋勤殿中的玄烨,翻看着手中的古籍,心不在焉。

    他早知后宫污浊,但触一发而动全身,还要与皇祖母商量出万全之策。

    “皇上?良贵人早就到了,皇上可是去安歇?”梁公公小心翼翼的问着。

    “朕知道了,再等会儿。”玄烨轻声应道。

    自古梅花间竹从未有过最好的映衬和排序,难道自己与岚儿也如此吗?

    如若岚儿生下的是一位皇子,该如何是好?玄烨摸着胸口自问。

    他与岚儿的阿哥定是聪慧无边的,世间最尊贵的身份。

    但又能如何呢?

    玄烨踌躇,一边是芸芸众生,一边是儿女情长,孰轻孰重?

    梁公公挑了挑金象牙烛台上的烛芯,瞬间拉长了玄烨的身影。

    陷入一片的寂静被交泰殿的钟声打乱,“皇上,**一刻值千金啊。”梁公公实在没有办法,抖着胆子劝慰道。

    玄烨听后,不禁哈哈大笑,放下手中的古籍,“也罢,你先下去吧,朕独自回东暖阁。”

    未来之事怎能知晓,只能尽眼前之欢,莫要错过。

    玄烨踏步走了出去。

    东暖阁内暖意无边,弥漫着浓浓的**。

    岚音耳边无声、清净,睡的很实,竟没有发觉皇上已来到床前。

    玄烨身不由己的轻抚着岚音红晕粉嫩的脸颊,手慢慢向下滑去。

    轻纱细浣,层层摩挲,令人爱不释手。

    被惊醒的岚音睁开睡意懵懂的双眸,刚好对上玄烨充满**的眼神。

    两人就这般望着,道不尽的情缘和爱恨,顷刻相述,分不清的情感缠绕在一起,纠结不堪。

    岚音隐忍着眼中的泪水,已不值得再为他流下。

    玄烨隐忍着眼中的歉意,却不愿就这般放弃。

    爱恋、恨意、僵持、冷漠、放弃,云烟种种,一逝而过。

    “良贵人忘了自己的本分吗?”玄烨在岚音眼神中读懂了失望之后,伤心的愤怒道。

    岚音看着皇上的口型,猜透着那话语的意思。

    但愣愣的依旧躺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充满了惶恐。

    玄烨见岚音迟迟未动,想到了岚音的耳病,苦笑不已,自己竟忘了她如今听不到了。

    但她为何不对自己讲一句话呢?难道是和自己无话可讲吗?

    玄烨转而起身,在一旁的梨花茶几上,重重的写下侍寝二字,拿到岚音面前。

    岚音羞愧、懊恼的从床上爬起,轻薄的细纱下,盈盈流动的身子,令玄烨蠢蠢欲动。

    看到岚音被激怒的神情,玄烨满意的坐在龙床上。

    这一次他不必再臆想,不必再闭眼,更不必再欺骗自己,因为眼前是他真实的岚儿。

    岚音贴得极近,灵巧的解着龙纹盘扣,玄烨闻着那淡淡的幽香,额头已泛起层层薄汗。

    看着岚音翦水秋瞳般的双眸,嫣红欲滴的朱唇,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岚音感到皇上泛着苦涩的舌尖挑动着自己的体温,每一次的深入纠缠,自己的身子都会炙热一分,渐渐冲垮了心中紧绷的理智,软成一团,落在皇上怀中。

    “岚儿,朕真的好想你。”在两人合二为一之时,玄烨含着岚音圆润的耳垂,真情相告。

    东暖阁内疏影横斜,暗香流动,岚音好似在无边的江中飘荡着,却永远也抓不住那活命的小舟。

    在岚音清醒时,早已回到了长春宫。

    “主子睡的太沉了,今早是被敬事房的张公公送回来的。”落霜笑着,递过写好的字条。

    岚音浑身酸痛,低头瞧着自己的青紫密布的身子,脸上顿时红云满布。

    “希望主子能早日怀上皇子。”落霜玩语。

    岚音回忆着昨夜的一切,心情又沉重起来,她好似听到了他在耳边讲的模糊话语,但自己却早已不再信以为真。

    “主子,明日便是宫中大宴,各宫嫔妃都会为太皇太后、皇太后和皇上呈上寿礼,主子的寿礼定会艳压群芳,一鸣惊人的。”落霜得意的想起那三盆血水浇灌的盆栽。

    岚音看后,柔润道,“从此,必不能任人欺凌。”

    落霜点着头,一切都已备好,饵料已下,只坐等鱼儿上钩了。

    给了太多回机会,仍不知悔改的人,只能成为弃子。

    慈宁宫内,苏麻嬷嬷正为太皇太后倒着热奶茶。

    “苏麻啊,咱们多久没回过科尔沁了,连那鲜奶茶的味道都忘了。”太皇太后泪眼婆娑。

    “格格这话呀,都已经从永福宫讲到慈宁宫了。”苏麻嬷嬷叹着气,疼惜的答道。

    “是啊。越来越糊涂了。”太皇太后细细饮着热气的奶茶。

    “格格心中清楚得很呢,宫中之人有了歹心啊。”苏麻嬷嬷似有怨气道。

    “哈哈,苏麻啊,那日林太医一语,你也在场,哀家如若不糊涂,有人怎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如若不是认为哀家糊涂,怎能有如此大的胆子呢?”太皇太后反复敲打着龙杖。

    “歹人总是要防着人的,怎能是格格糊涂呢?”苏麻嬷嬷劝解。

    “依照林太医的讲述,这凶险之人在宫里暗中害人已经多年了。哀家早殇了那么多的太孙,都未必是早殇啊?而这太医院本是施药救人的地方,竟暗中勾结后宫嫔妃,实在可恶。”太皇太后气愤道。

    “对紫禁城中的嫔妃,哀家都是不偏不正,如今看来竟然都是错的,越是仁慈,越是被人误解,将来难以脱身啊。”

    “格格的意思是?”苏麻嬷嬷淡淡的问道。

    “后宫争宠,到底争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皇上的临幸和宠爱?其实这争来争去,无非都是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啊。”太皇太后一语中的。

    “如今皇上正值盛年,今后宫中必定枝叶茂盛,而东宫年幼,宫中又无亲额娘贴身照料,等其他的皇子们悉数成人后,宫中恐要大乱啊。”睿智的太皇太后未卜先知,早已看透宫中的一切。“哀家要想个法子呀。”

    苏麻嬷嬷低沉的声音,“格格为了爱新觉罗家族,真是鞠躬尽瘁啊。”

    “哎,哀家答应过王爷,定要守住他的八旗铁骑用鲜血打下来的锦绣河山。”太皇太后闭上双眼,老泪纵横。

    河山确是保住了,却没有保住他的名声,他的尸骨,他的家人。

    “格格,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王爷也知格格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苏麻嬷嬷为其擦着伤心的眼泪。

    “好了,不提了,终是哀家对不住他,若来世有缘,哀家再悉数还给他,若无缘,便宁愿不见,也定不能如今世这般痛心疾首。”太皇太后感慨万千。

    慈宁宫中,平静了许久,只是接连不断的传出幽幽的叹息声。

    “格格,昨夜皇上在东暖阁临幸了良贵人。”苏麻嬷嬷俯身禀告着。

    “也罢,温庄公主当年宁愿在寒窑受苦,也不愿回宫,那便给良贵人一个孩子吧,天意如此,察哈尔部不该绝后啊,看来皇上也心存不甘。”太皇太后想起温庄公主幼年时天真无邪时的情景。

    “格格仁慈,那良贵人如今耳聋,确实可怜,永和宫的小阿哥也是难逃厄运,到底是谁?好狠的心啊。”苏麻嬷嬷问道。

    “哀家心里都有数,明日便是宫中盛宴,哀家必要好好整治一番后宫,让有心之人,断了忤逆的念头。”太皇太后想起后宫门前那耷拉着大耳朵的鎏金铜狮。

    这便是紫禁城,听不闻,看不到,才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