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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入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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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杜维跪坐在自己的房中,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不论准备得如何,这一次他都得要强迫自己去面对了。

    「赵姨,谢谢您。」杜维浅浅一笑,画了点妆的脸蛋更添风致。

    赵姨年纪虽老,看了仍觉得目光一眩,但说出的话却是:「六郎可想清楚了?赵姨劝你一句,黄大郎不会愿意见到你这样的。」

    「我知道他不愿意。」杜维笑笑:「但我仍是希望他无事。」

    赵姨叹了口气,不再相劝,默默的替杜维梳妆打扮。果然是宫里出来的,在赵姨巧手之下,杜维本来就出众的样貌,此时更加的吸引众人目光。

    杜维向赵姨道谢过后,也没有去找管家或是宋伯,也不管此时rì正当中,推开大门,便径直往控鹤监招募处行去。

    「咦,你看,那不是……?」街坊间有人惊呼道:「那是黄家的六郎?」

    杜维原以为自己会觉得丢人,哪知听到众人惊呼,心中反倒舒坦;好像今rì越是丢人,心中愧疚也越是减轻。

    「这是我欠他的。」杜维稍微定了定神,怀着满满的愧疚,对于旁人指点也不再理会,就这么一路向前行去。

    他穿着一身月白sè长褙子,褙子下是素sè单衣,行走之时大袖摆动、衣带飘飘,若非rì头正烈,简直让人以为见到仙子一般。足下着屐,在赵姨指点下,走起来仪表翩翩,更加衬托出他的气质不凡。

    褙子是唐代发展出的上衣款式,简单说来便是罩在外头的宽大袍子。左右衣襟并未系住,以腰间衣带将两襟固定。看那衣襟从领口到衣襬、还有袖口部分,都绣着装饰的花纹,仔细看那花纹:乍见时和衣服的月白sè难以分别,只在摆动时候倒映光线,在衣服上浮现淡淡的光晕。这也是赵姨手笔,是她用宫中习来技术,连夜赶工制成的。

    自永平坊走向控鹤监所在,要经过热闹的西市。到了西市周遭,杜维的模样更加显眼。

    「快看,那是哪家花魁游街?」

    「蠢才,没见到那是男子打扮吗?」

    「那若是男子,我把眼睛挖出来配酒吃。」

    杜维对这些市井闲人完全不去理会,纵使心中仍然有些不适,也都给愧疚之情、还有黄公公待他的好给掩盖住了。

    没用多久时间,杜维便走到了控鹤监之前。

    此时的控鹤监,里头正是一片愁云惨雾,带头的宦官脸sè难看的望着所谓「被招来的卫士」。

    「这就是你说的青年才俊?」宦官脸sè铁青,指着一个挺着大肚子,如怀胎九月一般的男人。

    「公公,那人念过书啊。」底下官员紧张的回应。

    「那人,那人又是怎么回事?」宦官指向一个看来皮肤黝黑、胡子大把的男子。

    「回公公的话,那人曾经效力军中,颇有几分勇力。」

    「那为何在此?」

    「听说是品行不佳……」

    「胡闹!胡闹!」宦官拍案大骂:「那样的人,能够进出宫闱吗?到底怎么办差的?若非……」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吏兴冲冲得跑了进来。

    那宦官正想借题发挥,就要斥责小吏无礼,那小吏已抢先说道:「公公,门外又有人来……」

    「来什么?你们办差是这么办的吗?」宦官不理会小吏,自顾自的骂着。

    「公公,请看那人一眼吧!」小吏丝毫不惧,反而一个劲的要那宦官瞧瞧那人,显然是对那人颇有信心。

    宦官倒也不是不近人情,只是负责的控鹤监招募不顺,难免有些焦虑在心。愤怒之下,却也不忘自己的差使:「那便让他进来吧。」

    过程如何便不必赘述了。杜维顺利入选,进了控鹤监,见到屋内众人,彷佛像走进市集一般,来的多是闲汉、混混,样子也没几个能见人的,最多只是面貌没有太大的瑕疵,长相堪称端正而已。

    就像是匹千里马站在驴群之中,杜维的显眼就不必多提,屋内众人见了他,也都是忌妒不已。

    「小子,这里可以带把儿才能进来的啊。」一个闲汉模样的男子,粗声粗气的恐吓道。

    杜维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全然不理会众人的戏谑。对他来说,这个是他唯一能够想到,最快能救黄公公的方法,是他不能错过的绝佳机会,所以此时是一点过错也不能有的。

    偏偏这个时候,主持控鹤监一事的内官,正在外头被人申斥,无暇顾及这里。

    「皇后娘娘要问控鹤监一事。」说话的女官神情冷峻,虽然年纪不大,但自有一股威仪。

    「曹宫人有知,近rì已有不少才俊应聘,某见其中不少人,确实是有才之人……」

    「既然如此,为何还拖了这么些时rì?」女官皱着眉头,但那宦官神态恭谨,不敢抱怨。

    那宦官本来也是暗自叫苦,只想敷衍一番,但今rì却是不同。

    「回曹官人的话,某今rì便见到了一位公子前来,品貌俱佳,是上上之……」

    「实不相瞒。」曹官人突然一叹,压低嗓子说道:「皇后娘娘今rì突然过问起控鹤监一事,对时rì延宕颇有不悦。只不过这件事儿至关紧要,出不得半分纰漏。若真有能够侍奉娘娘的人,不妨先让我看看。不然……」

    「谢过曹官人好意。」宦官笑道:「但这位公子仪表非凡,难得的是能知晓礼仪。某对这位公子,是一点也不担心的。」

    「既然这样,那我便这么回话了。」曹官人点点头,不再多说。

    那宦官回到里头,见到屋内众人吵嚷有如菜市,眉头不禁一紧,但见杜维神态自若的坐在凳上,彷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似的,心头又是一喜。

    那宦官也曾读过书,知道「坦腹东床」的典故,见了杜维这模样,立时联想到王羲之,不由得心头大悦。

    「杜公子,请随某来。」他和颜唤道。

    杜维双目睁开,脸上表情不喜不惧,淡淡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向那宦官。只见他起身时候,既不显得急躁、又不至于迟缓,说是风姿绰约、仪态万千,是一点也不为过。最让人注意的,是那眼神似哀似怨,叫人望了那对眸子,好像也能感到那份伤悲。

    一时间,本来喧闹的屋子也静了。所有人都安静的目送杜维离去,只有少数几个莽汉模样的男人,在那开口呸道:「真是妖孽。」

    有些人嫌其粗鄙,但也有些人心中一动:生的这副模样,莫不真是个妖孽?

    杜维自然不会听见这些,即便听见也不会在意,因为外头有着更让他在意的事情。

    「事情便是如此,公子听明白了?」那宦官通过姓名,说是姓余,对杜维颇有好感,态度亲近。

    杜维大概是把心中对黄玉公公的亏欠,扩大到了所有的宦官,对于余公公的好言颇为感动。一来一回的,两人竟然是更加投缘。

    「您是说,宫里……?」杜维此刻非常茫然。他没有想到,原先以为要削尖了头顶才能得到的机会,竟然像是不要钱似的砸在自己脑门上。

    「是,是宫里。公子这几rì需得移居到监内了,否则宫中若是传唤不到,可是天大的罪过啊。」余公公好意提醒道。

    「谢谢余公。」杜维赶紧向余公公道谢。别过了余公公,杜维被领到一间整洁明亮的屋子,被交代这几rì都需在这儿度过,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杜维关紧了门扉,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大口气,摊在榻上动也不动。整rì这副做作的模样,早就已经到达极限了。回忆前晚下定的决心,他到现在仍不知道是对是错。

    这样的想法很简单,简单到有些异想天开,但比起从现在开始准备科举,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杜维作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例如:在历史上留下恶名、一辈子被人瞧不起、前途什么都成了妄想、自己得一辈子跟在人家后头讨一条活路。

    他想了很多很多,但都还不构成可以阻止他这么作的理由;若是有恩不报,那活着还比死了还要痛苦。想到了死,如果到时情况严苛,那么他也作了二度穿越的思想准备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外头突然一阵慌乱,然后是下人惊慌的喊道:「杜公子,宫中来人传讯。」

    杜维赶紧站起,整理散乱的头发、压平皱折的衣裳,定了定神,才问道:「某在此。」

    「杜公子请快些更衣吧,莫让宫中来人等急了。」下人连声催促道。

    「怎么那么仓促?」杜维好奇的问道:「是不是该再等上几天……」

    「杜公子。」下人语气焦急失措:「宫里已经发话了。」

    杜维一脸茫然,只听从下人口里抛出来的语句,像大石一般砸向自己:「便是今夜!」

    事到临头,自然不可能退缩,但面对这样情况,又让他如何能不担心?对方是中国第一个女皇帝,手段心机恐怕在五千多年的历史里,都能排的进榜内的。

    自己呢?一个平凡的大三学生,因为试图耍帅未果,不小心来到大唐。前辈子从没牵过女人的手,除了早餐店大婶,也没跟哪个家人以外的女子,说话超过十句以上。

    更可耻的是,他连救命的恩情都没办法报答。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狼心狗肺、不知好歹,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悲哀至极!

    「公子,已经到了。」迷迷糊糊的,连怎么上车都不知道,杜维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大屋前。

    「这条命是他救的,大不了就用这条命来还吧。」下了车,看着未知的前路,杜维喃喃说道。

    「公子?您叫奴吗?」一旁领路的内官以为杜维发话,连忙赶上前来。

    「没事,请带路吧。」杜维深吸一口气,打起jīng神,昂首走了进去。

    此时天sè已经暗去,照理说宵禁时刻已到,不过杜维一行人跟着巡守的卫士,所以还能在街上行动。

    领路的内官带着众人左转右转的,经过了月型洞门,转进了个庭院里头。隔着庭院是一间又一间的宫殿,原来方才那大屋,竟然是通往宫里的通道。

    「从这儿走隐密些。」一旁内官悄悄透露。

    杜维点点头,跟着他走去,被引到了一间大屋子,或者更该被称作是偏殿吧?

    「在这儿等着。」内官悄声说道:「奴只能送您到此了,等会儿千万别乱说话。若是那位发怒,记得!别应声,明白吗?只管叩头就行。」

    杜维本来一直浑浑噩噩,但听了这一串话,突然觉得好奇:「为何……?」

    那名内官突然抓住杜维手臂,指节泛白,显见他有些激动:「黄内官待我不薄。」一句话说完,手不经意的放开,人已经远了几步,和一旁侍卫交代几句,好像刚才那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伙人很快散去,只留下杜维一人,独自跽坐在殿中。杜维闭上眼睛试图集中jīng神,但满脑子好像都装满了心跳声,一点观察周围的心思也没有。

    他不断的深呼吸,眼睛虽然闭着、但仍是抖动不已,还好身子还保持完美的坐姿,腰杆也仍是挺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见有说话声传来:「你是杜维?上前来让哀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