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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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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耳边听着微微的鼾声,眼里看着杜维熟睡的面容。王琇直到现在,都还没从方才的紧张平复过来。

    自己怎么会那么大胆?王琇碰了碰自己通红的脸蛋,仍然像火烧一般的灼热。虽然说自己曾为人妇,但是这一次……王琇想了许久,仍然找不到确切的词汇来形容。

    「不一样的……」她只能这样回答。杜维给予她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而且随着时间不断增长、加深,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早就离不开杜维了。

    看着杜维安详的睡态,王琇紊乱的思绪慢慢平静,玩心一起,忍不住伸手轻轻掐了掐杜维无意中噘起的嘴唇。

    「嗯。」杜维眉头一蹙,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声响,又往枕头蹭了蹭,睡得仍是十分香甜。

    王琇「呵」一声的轻笑出来,笑完赶紧摀住嘴巴,担心吵醒杜维。只不过,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王琇仍然忍不住想笑出来;在羞怯过后,王琇心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喜意。

    如果不笑出来,胸口溢满的喜悦之情会爆开的吧?王琇突然有这种感觉。但看了看杜维,还是只能缩在被窝里,偷偷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竟是不自禁的落下。

    「还好遇见了他。」王琇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遇见杜维,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刚才在凉亭之中,其实她完全没有睡着,杜维的一举一动,王琇全部都一清二楚。

    原先闭上眼睛,其实只是因为羞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想象中的害羞之事,杜维完全没有动静,一直到自己都快睡着了,才一把将自己抱起,看样子是要回到房里。

    「六郎果然很知书达礼。」王琇害羞的想道。

    想不到,到了房内,杜维只是把自己放在床上,完全没有别的举动。

    「是嫌我年老sè衰吗?」王琇悲愤的想道。直到杜维上了床,轻轻的将自己搂住,王琇才松了口气,旋即又紧张起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先这样吧。」她听见杜维在耳边轻轻的说道。原本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一声晚安之后,竟然听见杜维细细的鼾声。

    王琇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仔细一想,这大概是杜维对自己的爱护吧?这么一想,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转为羞喜交集。往杜维怀里钻了钻,偎着杜维就这么睡去。

    ***

    急促的脚步声,在宫殿间的回廊渐渐逼近。

    正有些打盹的小太监,赶紧揉揉眼睛,装做认真守门的模样。只是嘴上不免咕囔着:「才这时候,又是什么大事了?」

    正想抱怨,就见到来人已经快到了门口,定睛一看,赶紧换上一张笑脸:「韩国夫人安好。」

    韩国夫人冷着一张脸,完全不理会他,径自走进了宫内。

    「姊姊?怎么来了?」武后正批阅着奏折,见姊姊来到,连忙笑着招呼道:「怎么那么久没来见我?」

    韩国夫人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又见了妹妹的疲态,心里一软,本来的质问也只能咽了下去,温言说道:「今rì又没朝会,怎么不休息?」

    武后叹了一声,却不答话。她不希望姊姊牵涉到太多朝廷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肮脏、污秽,又恶心的权力斗争。

    回头见韩国夫人脸上虽然关心,但似乎隐隐带有一些忧sè,不禁担心的问道:「姊姊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寒声问道:「莫非是那些人又来打扰?」

    韩国夫人摇摇头,笑道:「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才没这胆子。」

    「那是?」武后好奇的问道。

    韩国夫人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事情还得从昨天晚上说起;润儿一如往常的去到杜府串门子,但在回来的时候,表情竟是有些忧sè。

    韩国夫人赶紧拉着润儿问道:「润儿,可是身子不适?」

    润儿体贴的笑了笑,摇头回道:「润儿没事。」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不过小荷姊姊、小桃姊姊,心情都不大好呢。」

    韩国夫人对这两个小女孩也颇为疼爱,连忙问道:「怎么了?」

    润儿却不回答。只见她细致的脸蛋尽是愁容,两只小手紧张的拧着自己的裙襬,隔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问道:「六郎会跟琇姊姊成亲的吧?」

    韩国夫人听了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桃姊姊也说,琇姊姊已经是六郎的人了……」润儿眨了眨眼睛,虽说年纪还小,但她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些触动,只听她又道:「所以、所以,六郎的新娘子便是琇姊姊了吧?」

    韩国夫人拉着润儿的小手,柔声问道:「润儿,告诉娘亲妳是怎么想的?」

    「六郎和琇姊姊很般配……」润儿近乎呢喃的说道。

    「润儿呢?润儿不想和六郎……?」韩国夫人有些试探的问着。

    「不知道。」润儿把头埋进母亲怀里,闷声说道:「润儿真的不知道……」

    韩国夫人轻轻拍着润儿的背,温柔安慰,心里暗自叫苦:润儿自己虽不自知,但心里怕是已经有六郎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听完韩国夫人的叙述,武后也是觉得有些困扰。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女,自己名义上的儿子,还没有润儿来得亲。于是便认真考虑了一会,才说道:「润儿既然心情不好,不如让她去散散心?」

    在武后的生命中,还没出现过「爱情」这样的东西,所以虽然是将心比心的为润儿打算,也只觉得她是心情不佳而已。

    「前几rì洛阳来人,说是娘自从敏之走了,身子就大不如前。我正想让人去看看,这不正好让润儿去陪伴老人家?」

    韩国夫人眉头一皱,似乎不太喜欢听人提到贺兰敏之。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便点头应了下来。

    「对不起。」武后突然向韩国夫人道歉:「这件事情……」

    「娘娘若是说东市斗殴一事。」韩国夫人突然插口道:「我是毫不在意的。」说着,脸上露出毫无笑意的一抹微笑:「反正,那不是我孩儿。」

    「姊姊……」武后本想起身安慰,但想了想、叹了一声,身子仍是向后靠回软榻。

    韩国夫人叹了口气,苦笑道:「罢了,一切都是命数。」

    想当年,她的次女出生才一rì,便被抱入宫中。理由是妹妹在高宗面前已经有些失宠,可笑的是,自己的丈夫送的最是积极。

    「反正是女儿。」记得那时候,他是这么说的:「就算生的是儿子,有这样的机会哪能放过?」

    不到半年,传回来的消息却是:那女孩已经不幸病故了。

    当时的韩国夫人,抱着年幼的润儿嚎啕大哭。哭完以后,毅然决定搬出贺兰府,自己找了个地方住下。一面教润儿读书识字,一面也奉养老母,rì子过得倒也自在。

    想不到,丈夫贺兰安石竟然还找上门来。某一rì他喝醉了酒,拉着一个男孩过来,说道:「这就是妳儿子了。」一面还打着酒嗝。

    韩国夫人自然是又惊又怒,追问之下,才知道那是外头小妾的孩子,如今小妾被他在醉酒时,不知道送去了哪里,只得带孩子回来抚养。

    韩国夫人不愿做这冤大头,反倒是母亲杨氏心软,便开始负责照料起敏之,一直到长大g rén。只是,老人家的照料,往往是宠溺居多,这也养成贺兰敏之的风流xìng格。

    此时正逢武后得宠,家人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贺兰敏之的行为越是放诞无忌、恶名也随之响彻长安。

    杨氏毕竟带着贺兰敏之长大,听到他过世的消息,本来就已衰老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弱。这也让武后、韩国夫人等人都是担心不已。

    「都过去了。」韩国夫人见妹妹心绪不佳,赶紧反过来安慰。

    「罢了。」武后摇摇头,将这些事情甩到脑后,突然想起来一事:「对了,三妹那边不知道如何……?」

    提起「三妹」二字,换做韩国夫人表情沉了下来,不悦的说道:「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去见见娘亲。」

    「还不是怕咱们逼她成亲?」武后不以为意的笑道。

    见韩国夫人仍在生气,武后突发奇想,脑袋中浮现一个主意。

    「姊姊,妳说三妹会不会看上杜维?」

    韩国夫人重重一拍软榻,怒斥道:「那润儿呢?」

    武后本来就知道姊姊的反应,所以也没有生气,只是笑道:「润儿姓的是贺兰啊……」顿了顿又道:「但我希望杜维能是武家人。」

    韩国夫人默然不语。不是因为妹妹口中的话,而是为了她眼下说话的神态;和把自己女儿抱去宫中时一样,都让韩国夫人有种感觉:如果不答应,会被妹妹杀掉的。

    这就是宫中的斗争吧?韩国夫人默默叹了口气。但事关润儿的终身大事,她是不会退让的。

    「那便让润儿姓武吧!反正贺兰也不是什么好姓。」韩国夫人近乎蛮横的说道:「实不相瞒,今rì进宫里来,我就是想把这事定下。」说完,静静的看着武后的反应。

    武后听了韩国夫人这么说,想起年幼时斗嘴的场面,不但不怒,反而觉得温馨:「让润儿姓武不是难事,但要怎么名正言顺的改过来?」

    韩国夫人见武后得态度和缓,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又听到她抛出这个难题,便认真的思考起来。

    「用父亲的名义吧?」一代女皇没有浪费她的高智商,脑子转了转,很快就找到了方法。

    历史上,武后曾用同样一招,将贺兰敏之过继给父亲,以便承袭武士彟的国公爵位。

    「这下倒多了个妹子?」韩国夫人自嘲的笑了笑,又问道:「那要用什么理由?」

    「不如先改宗姓武,让润儿去侍奉老人家一段时rì,等到年纪再大些,才过继给父亲?」武后说道:「先早点和贺兰家脱离关系,到时就说:因润儿奉养rì久,虽为外孙,但实似亲子,所以被母亲收为义女。」

    「这样可好?」武后说完,看着韩国夫人,静待她的答复。

    「多谢妳了。」韩国夫人了却一桩心事,笑着答道:「这样也好,要让润儿唤那种人为父亲,我可……」像是觉得这么说不大好,韩国夫人话到嘴边便止了声,改口说道:「总之我是不介意的,反正孩子无论怎么称呼,总是自己生下来的。」

    「那等姊姊老了,润儿若因为这个原因不肯侍奉妳呢?」武后见到久违的姊姊,心情也很不错,便趁机调侃道:「这样即使上了官府,也奈何不得啊。」

    「才不会!」韩国夫人笑骂道:「润儿可不是那样的人,况且这也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对了,照姊姊的说法,杜维将王……将那女人收进房内了?」武后好奇的问道。

    韩国夫人叹道:「还有假的吗?我亲眼见到她在六郎房中过了一晚。」说道这里,不禁有些埋怨的说道:「妹妹将她赐给六郎,就竟是什么用意?」

    武后脸上一红,心道:「哪有什么用意,不过就是好玩罢了。」处理朝政的压力,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武后记得那时的自己烦闷至极,正好杜维的倔强让她想到王琇,一时兴起,就把王琇扔去杜维那边,看看两人会撞出什么火花来。

    要说用意,也有一些是对王琇的同情和补偿吧?如今看来王琇也找到自己的归宿,让武后不得不感叹起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