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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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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杜维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洛阳,准备要从洛阳北边的偃师转搭船只,来到河阳船场:杜维当时提议制造的船只,大多都被放置在这里。

    算算时间,已经是六月多了,去年十月多出的门,到现在已经半年有余,但大部分的时间其实都在赶路;中间经历过北地的严寒刺骨、还有冰雪初融的遍地泥泞,当时没有觉得如何,反正一行人这么赶路,也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这回听到要去洛阳,倒让杜维感到有些可惜,可惜没有赶上洛阳的花季。

    原本以为时间紧迫,不会有心绪想到其他事情,想不到才到洛阳,却有出现了沟通上的问题:船只是有了,但却没有人开船。

    「校尉,可否宽待两rì?」船场的主管卑躬屈膝的连连赔罪,杜维却仍是紧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模样。

    这其实怪不得杜维。

    拿下面具的他,总觉得怪没有安全感的,就连今天这样的谈话,都觉得是对方刻意刁难。

    「你认识陆文陆郎中吗?认识萧德萧主事吗?」杜维像报菜名一样,一口气报了一长串的人名,吓得那小主管都快跪了下来,连连讨饶,杜维这才没再多说。

    不过这么一来,也让杜维凭空多了两天假期。

    杜维烦恼的是,没有人可以陪他上街。

    程务挺不在,手下将士也不好让他们乱跑:万一到时找不到人,自己可就完了。至于侯英……杜维想都不敢想。

    无奈之下,只能一个人进入城里,感受一下两都气氛的差异。

    大概是因为长安是一国之都,人们生活的步调也比较紧凑,东西两市的商贩们,叫卖起来就像机关枪一样、说个没停。

    但洛阳的人们,似乎有种悠哉闲适的气质,在街上晃荡的人,明显比长安来的多。举个例子,在长安城里缓步而行的人,十个有九个是外地来的;但在洛阳城里,你若是明明没事、却表现出急促的模样,反倒会被长者斥责。

    杜维顺着人群,缓缓的来到了北市里头,才找了间酒楼准备用午膳,突然听见座上客人的谈论。

    「听说了吗?北方大捷啊!」一个大汉高声说道,脸上尽是兴奋的神采。

    「当然听说了,这回啊,可把铁勒人给打惨啰。」隔壁桌的老者呵呵笑道。

    「说也奇怪,那铁勒人既有契必将军这样的英雄,又有那些背叛的混蛋……这可真是奇怪得紧。」

    「嗳,这有什么?契必将军可是太宗爱将,那是天上星宿下凡……」

    「噗」的一声,杜维才喝进一口酒,听了这话,忍不住吐了出来。

    还好众人聊得正欢,谁也没有注意到杜维。杜维忍着笑,偷偷擦去了酒水,张着耳朵继续听下去。

    「要我说啊,这回最出风头的,就要数那些女将军了。」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得注意,连杜维都忍不住将椅子往后移了移,想要知道民众对女兵的看法。

    「不错,确实是难得。」众人纷纷接口,但谁也没有说下去。

    这间酒楼价位不高,客群都是一般阶层的百姓,rì子过得平平淡淡,三不五时有些闲钱,或能上个酒楼;但每逢灾变或是歉收,就要饿上好长一段rì子。

    许多人都有当兵的心思,但征招入伍在此时还不普遍,扣掉官宦子弟、扣掉军府兵源,真能上得战阵的,都是千挑万选过的人物。

    但现在既然有了女兵,那标准想必会比较低吧?况且那些大小姐们,也不可能抢占名额……那家中女眷,或许也能挣些收入吧?

    就是这么奇妙,以为会遭众人反对的杜维,敏感的体察了众人微妙的心思,让他心里隐隐有些兴奋:这对武后可是个大好的消息!

    杜维一面吃菜、一面听着后头的谈天,听着好笑就跟着笑笑、有时觉得无趣就看看街边风景。

    不知道何时,酒楼上走来了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看起来人缘颇佳、人脉极广,许多人都称呼一声:「周老板。」

    那周老板笑着对四周拱拱手,坐下来就说道:「方才听大家说道北方战事,某从长安过来,倒有听到一些消息呢。」

    众人赶紧催促,周老板不急不徐的喝了口酒,笑问道:「说起来,某没有来迟吧?」

    「还早呢,看来还有一段时间。」一旁的客人赶紧回答,想让他快些回答前一个问题。

    「呵,不逗大家了。」周老板哈哈一笑:「某听说,这回立下功劳的,几乎都是女将军呢。」顿了顿,又道:「就说那北面最凶狠的薛陀延人,就是被一个女将军打败的。」

    「谁若娶到那女将军,只怕会被管得紧紧的,纳妾什么的就别想啰。」一个青年书生略为轻薄的说道。

    不过也没有人斥责他:在座的男xìng同胞们,想的事情大概都差不多。

    「某打听清楚了,听说那是杜家娘子、行六,却不知道是哪儿的杜家……」

    「杜六娘吗?」众人纷纷记在心里,回去可要对媒婆交代清楚。

    「小哥?您这是怎么了?」小二正好上来假装斟酒,其实是偷偷听着众人的话题。一转身却见到一个俊秀少年,双目怒瞪某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喔,没事。」杜维强笑道,但心里想的却是:要把造谣的王八蛋宰了!

    好歹是上过战场的人,杜维几个调息就平复下来,顺道向店小二要了第二壶酒。不过,有个问题却像如鲠在喉,于是便好奇的问道:「小二,今rì这楼上怎么人这么多?」

    方才那周老板问是否来迟、今rì楼上又都是青年男子居多,而且神sè紧张,又略带兴奋之情。

    「郎君有所不知。」小二嘿嘿一声,露出男人都能理解的微笑,说道:「咱们这醉风楼,旁边有个女道观,每个月都有个祈福的仪式,今rì便是……」

    杜维点了点头,顺手便结了帐,他原本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若只是看看美女,他连家里的王琇都还没攻略完毕,哪来的闲情逸致?这个话题只让他更想看看王琇等人,索xìng酒也不喝了,直接便结账走人。

    才走下楼,就听见头顶上轰然一声巨响。

    「哗!」

    「看到了,看到了!」

    「嗳,那便是我上回说的,听说是宗室女……啧啧,看那身段呦……」

    杜维皱起秀眉,只觉得楼上众人十分恶心,便又加快了出门的脚步。

    酒楼在北市里头,杜维对女冠没有兴趣,便刻意绕了条路,准备回到军营。

    突然,杜维听见后头传来一阵喧闹,还没回过头去,就已经猜中了这样的剧情。

    「公子,不得如此!」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和身边几个丫环,被一众家丁们保护在中间,眼前是个醉醺醺的年轻公子,口齿不清的大声嚷嚷着。

    「带这,带这什么玩意啊?」年轻公子摇摇晃晃的说道:「还不拿下来让公子瞧瞧?」

    其中一个家丁怒喝道:「大胆!你可知道这位是……?」

    「荣叔,不必如此。」蒙面女子轻声唤道:「赶开了便是,别给祖母大人添麻烦。」

    只听那声音轻柔悦耳,让那年轻公子更是心痒难耐,不顾一切的支使下人上前,一旁的狐群狗党也跟着叫嚣,把自己的家丁派了出来。

    这么一来,那小姐身边家丁虽多,但也只有区区十数人,哪里抵挡得住这七、八十人的围攻?

    蒙面女子正准备要报出名号,突然见到这么多人围上,却不禁愣在那里,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正当众人准备围上,突然听见一个家丁的惨叫,然后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倒了十多人,众人才意识过来:不是他们在打人,是他们的人被打!

    这人就是杜维。

    刚从战场回来的他,对自己的武力正是最有信心的时候,加上孙仁师毫不藏私的尽心指导、战阵上的实践、还有行军时候的cāo练,杜维的武艺已经颇为可观了,一介平凡家丁,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虽然人数众多,但杜维直击要害,全然不顾是否会伤害人命,家丁们哪敢上前?叫嚣得凶狠,但就是没有人上前。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可知道本公子是谁?」年轻公子大声一呼,旁边狐群狗党跟着应道:「是啊,是啊。」十分称职的尽了跟班的职责。

    杜维拿着佩刀,连刀带鞘的挥舞,一旁倒的人越来越多,杜维打得却越来越开心。果然,吃饱饭动一动,有益身心的健康。

    「你们缠着这厮。高福,把这小娘子先给我抢回去……」年轻公子对身后的跟班们吩咐,担心美人跑了,便要自己的手下先将人给带回。

    杜维站得不远,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挥了几刀、跨了几步,就已经来到年轻公子的面前,连刀带鞘顶着公子的咽喉。

    「你,你可知道……?」公子本来吓得都要失禁了,但近看杜维长相,赫然是个难得的男装美人,本来要求饶的语气,立时变得有些男子气概。

    「咳,那个,小娘子为何如此……呃!」

    杜维拿刀用力一顶,逼得那公子连连咳嗽,不敢再多嘴。

    「六郎……」杜维正想狠狠的殴打一番,却听后面那位小姐,突然叫唤自己。

    杜维猛然转头,虽然看不见白纱底下的面容,但从身型判断……

    他还是看不出来。

    但那女子显然很是激动,嘴里连连唤着:「六郎!六郎……」脚下不顾长裙绊脚,努力的飞奔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扑进了杜维的怀抱。

    「润儿?」杜维不敢置信,但鼻端的香气、熟悉的声音,都告诉他:眼前这人便是久违的贺兰润儿。

    「润儿,妳怎么……?」杜维开心得想要叙旧,但眼角瞥见软倒在地上的年轻公子,正被家人搀扶着要站起身来。

    杜维感觉脑袋里,好像断掉了某根神经。

    轻轻把润儿推在一旁,杜维毫不保留的往年轻公子腿上、身上打去,这回用的力道,几乎比得上当时击杀罗哈德了。

    「住手!住手!」洛阳城防系统再度奇迹的清醒过来,适时的跑来阻止杜维,简直就像当年认识润儿的时候一样。

    但这一次,杜维已经不是当年的杜维了。

    「你可知道这人是谁?」不知道是好意提醒,还是为虎作伥,洛阳县尉没有废话,直接就报出了年轻公子的名号。

    「这位可是洛州太守高瑾的公子,高丕高公子。」

    「你可知道我是谁?」杜维懒得搭理;洛州太守也没什么,杜维连身为国公的武氏兄弟都敢打,哪里会在意区区一个太守?

    「不、不知……敢问……?」县尉脑袋转得极快,赶紧顺着杜维的话问道。

    杜维没有理会,他还是十分愤怒,愤怒的几次都想要拔刀出来。

    「我、我祖母可是东阳公主!」高丕忍痛大声喊道,他见杜维没有被父亲的名号吓到,便又将祖母的身分搬了出来。

    杜维杀气腾腾的走向高丕,高丕身边下人连忙闪开,不敢拿小命开玩笑。

    只听「唰」的一声,杜维拔刀出鞘,在场众人都是一惊,县尉更是吓得腿都软了:洛州太守长子被杀,而且自己就在现场,事后自己不被抓去陪葬才怪。

    杜维走到了高丕面前,手中刀子轻轻一抛,刀刃直接入地、足足有一个手掌的长度,可见长刀之利。

    高丕灵光一闪:他认识这把刀!前几rì,有位祖父的旧友来访,父亲接待那位长辈时,自己也侍立在一旁,亲眼见过他腰间那把特别的佩刀。

    「这个啊,可是费了老夫好一番功夫呢。」那名长辈看高丕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佩刀,便对他笑着解释:「倒不是老夫小气,实在是……」

    「老将军说笑了……」高瑾赶紧斥退高丕:「孽子,还不退下?」

    那位长辈身分太高,让高丕连不悦的情绪都不敢有,但对那把刀的不凡,却是印像深刻。

    眼前这人,拿得不正是同个款式的刀吗?

    「杜维,杜德安。」杜维蹲下身子,在高丕面前说道:「记得我的名字,顺便告诉你一件事。」

    「老子这回来洛阳,便是准备要去宰掉你不成器的几个长辈呢。」杜维当兵一段时间,除了征战之事以外,免不了还学了一些粗鲁的话。

    「安分一些吧,这回算是给你面子,希望你记得教训。」

    这些话说得极轻,只有高丕一人听的到,但落在他的耳里,却是轰然若雷。

    「对、对、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高丕连连说道,眼神中尽是惧怕之sè。杜维的名字他也曾听过,撇开种种传说,单是一个身分就已经够他受的了:他是武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