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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赤焰狂龙(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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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久远的时光前,神上之神艾欧曾因为诸神的懈怠,对众多生灵不管不顾而感到震怒,最后将诸神赶出神域,放逐到主物质位面过。那段岁月被称之为动荡年代,诸神被迫降临大地,以圣者的身份艰难跋涉。祂们如凡人般的旅行、战斗、和死亡,结果十几年内,陨落的神祗多得骇人听闻。凡人趁机夺取无主的权能,将旧神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神祗,希瑞克就是成功者之一。

    某些隐秘的传说指出,真正令艾欧发怒的原因,是诸神中出现了背叛者,盗走一件被艾欧视若性命的宝物。诸神是艾欧放出来的猎犬,负有追回宝物的使命。无论如何,那段时间内,诸神确实死伤惨重。等到事件收尾的时候,神位已经完成了一次大换血。

    唯一没被卷入的是守卫之神海姆,艾欧任命祂为神域的看门人,以免其他的神祗偷溜回神域。海姆忠实的执行了命令,据说还斩杀了一位想要私自返回神域的女神。

    经过那件事之后,诸神终于看出来,一向低调,从不显山露水的海姆,才是神上之神艾欧的心腹。虽然海姆的实力在诸神之中只能算是中流,但连最强大的神祗都对祂忌惮不已。因为没人知道,艾欧有没有赋予海姆与众不同的力量。

    所以,即便希瑞克自信有压倒性的优势,却还保持着审慎态度。从之前的话中,祂发现海姆早就在关注自己,甚至某种程度上洞悉了自己的安排。在这种情况下。海姆还敢悍然出手。发动一次不算高明的偷袭。希瑞克觉得。海姆如果没有疯,就一定是有所依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希瑞克不知道,自己是在面对‘敌人’,还是‘敌人们’。

    两把剑刃间爆出猛烈的火花,交错着被收回去。顺着希瑞克骤然发出的力量,海姆轻盈的往后跃出。落地后祂踏着地面,发出沙沙声继续滑退。希瑞克没有趁势追击。反而摊开双手,笑容满面的说道:

    “祝贺你,猜对了。我从成神的那一刻起,就拿到了过于庞大的力量。之后我又不知节制的再接再厉,趁着动荡之年赋予的良机,三番五次夺取其他神祗的权能。当我骤然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黑夜中的火炬,遭到所有神祗的嫉恨和提防时,形势已经稳定下来。所以我写了《真神经》,再假装被人骗去阅读。变成了疯子。说真的,力量这种东西。拿得太多实在是烫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那时候连艾欧都对我起了杀心。”

    希瑞克充满热情的讲解,同时暗中留意着周围的所有动静。祂把神识扩散开来,笼罩住半径二十公里内的一切,并探究任何可疑的风吹草动。与此同时希瑞克带着迷人的笑容,继续用带着遗憾意味的口气说道:

    “而且,只要神上之神艾欧在位一天,祂就能随时剥夺我所拥有的一起。哼,真神?说得好听。归根结底,不过是替艾欧处理杂务的奴仆罢了。从登上神座开始,我们就失去了所有的感情。我记得幽暗少女伊翠丝曾经说过,成为神,不过是成为一件管理多元宇宙的工具罢了。从登上神座的那一刻起,真正的我们就已经死去。剩下的只有力量和智慧,在冰冷的神座上行使着神权,为了维持多元宇宙的运转而鞠躬尽瘁,直到被后来者取而代之。”

    “真这么想的话,你可以放弃掉所有的神力,重新变回凡人。谁都不会阻止你,相信许多神祗会额手相庆。”

    海姆冷淡的接口,换来希瑞克的嘲讽神色。谁都能听出来,海姆的话虚伪得够可以,简直就是睁着眼睛在说瞎话。如果希瑞克真的照着海姆的话去做,在祂重新变成凡人的一瞬间,与祂敌对了千百年的其他神祗就会降临。祂们绝对会把希瑞克碎尸万段,连灵魂一起搓成飞灰。因此希瑞克有种智商受到侮辱的感觉,祂带着露骨的不屑,斯里慢条的说道:

    “啊,差点忘了,装傻是你的特技。靠着这招,你才爬到现在的位置上来。从开始到现在,你好像一直在指控我,认为我野心勃勃。那么你自己呢?别告诉我,你是刚刚才降临到主物质位面的。别忘了,从动荡年代开始起,我就一直藏身在主物质位面。没有神祗可以瞒过我的感知降临,你自然也不例外。”

    “……你知道什么?”

    海姆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开口。希瑞克放声大笑,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是最忠于艾欧的走狗,只因为你是个聪明人。面对不可战胜的主人时,你会小心翼翼的缩起爪牙,乖顺的伏在地上摇尾巴。但看着主人无所不能的掌管一切,难道你就没有想要取而代之的**吗?艾欧绝对给了你某些依仗,用来安抚你的野心,让你能凌驾于众神之上,却无人知晓。现在艾欧死了,你终于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既然你的第一个目标是我,那么就意味着,你决心要立威,将当今最为强大的神祗消灭。之后将无人胆敢违抗你,只是你有没有漏算了什么?”

    “力量才是一切!你懂的,希瑞克!如果能拿到绝对的力量,什么计谋都是笑话!”

    海姆陡然咆哮起来,他横着斩出一剑,威力大得异乎寻常。希瑞克发出嘲笑声,抬剑格挡。一声巨响过后,祂整个人倒飞出去,远远落下神殿的台阶,撞进一间民房。整栋由石块和硬木构成的房子立刻崩塌,像被炮弹打中般的碎石乱射。一道滚滚烟尘迅速延伸向远方,那是站立不住的希瑞克在不断撞塌墙壁和柱子,用身体摧毁一连串的建筑。

    当海姆跃入空中,扑向希瑞克消失的方向,进行追击时,双耳被震出血线的墨菲长叹了口气。他抬起头,看到星辰般的光点从四面八方亮起,正互相保持着距离,审慎的靠近过来。

    看来白金龙神巴哈姆特的降临只是前奏,祂很可能是根出头的椽子。从希瑞克和海姆的对话中,墨菲第一次知道神上之神艾欧,也得知艾欧已经消失不见。那么他最先能够联想到的,就是一场旷古烁今,发生在众神之间的血战。

    毕竟艾欧遗留下的权位,以及遗产,都足以令所有的神祗发狂。从艾欧消失至今的若干个世纪里,想必野心勃勃的神祗们一直在积累实力,为了必定到来的死斗做准备。巴哈姆特的降临就像是在浇满油的干柴上丢下火种,现在伺机而动的神祗们全部行动了起来。

    关键点在于当今最强的神祗之一,希瑞克公然现身,并与最有潜力的海姆大打出手。如果祂们能打出一死一伤的完美结局,其它的神祗肯定会欣喜若狂。祂们绝对会抓住千年不遇的良机,向胜者落井下石,再抢夺无主的神权和神力。到时候束缚诸神的威慑将全部消失,祂们能真正的瓜分整个主物质位面,圈下属于自己的地盘。

    那将会是场旷日持久,比凡人君王争夺疆土可怕亿万倍的战争。墨菲能联想到无数恐怖的场景,比如把成千上万的凡人抽出灵魂,作为神性法术的施法材料。或者屠杀整个国家的活人,再用尸体建立起庞大的不死军团。

    “神啊……”

    墨菲悲怆的低喃,这样的结果,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但以墨菲的力量,在神战中只能当个小卒子罢了。就算赋予他媲美希瑞克的力量,在目前的形势下,充其量也只能自保,或者被卷入神战的漩涡当中,为求得胜利而把凡人当做蝼蚁来践踏。

    远处的地面上沙土腾飞,一场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威斯康丁化身的深赤龙如真正的野兽般撕咬,从黄铜龙身上扯下大片的血肉。从失去先机起,黄铜龙就没能做出像样的反抗。它被无可匹敌的力量彻底压制,几乎惨遭开膛破肚。现在黄铜龙的脖子已经断成三截,软软的垂在边上。它浑身的鳞片被掀飞掉一小半,暴露出来的血肉上满是牙印和爪印。

    当对手不再有丝毫的动弹时,威斯康丁昂起头,发出凄厉的龙吟。他凝视着悬浮在高空中的巴哈姆特,悍然展开双翼,想要扇动破破烂烂的翅膀。

    “够了,住手吧。”

    阿蒙德拉骑着独角兽从远处飞来,降落在威斯康丁的面前。他的左臂弯里夹着海莲,那是在刚抵达暴风之城森蓝时,凑巧从空中救下来的。深赤龙的双瞳中燃烧着火焰,意味着他的怒火远远没有到熄灭的时候。阿蒙德拉不以为意,只是跨下独角兽,将昏迷不醒的海莲放到地上,接着退后两步,向着紧盯住自己的威斯康丁说道:

    “我告诉过你,得不到渴求的爱人有多可悲。但有件事我忘了教你,那就是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成熟的人才会眺望远方,忘了要低头看看身边。”

    说到这里,阿蒙德拉拔出了佩剑。他用剑指着默然无语的深赤龙,一字一句的说道:

    “其实你拥有的不比别人少,蠢学生。幼稚的发泄就到此为止吧,自怜自伤不属于骑士。你该想想,如果没有真龙骑士的力量傍身,今天葬身在暴风之城的平民当中,就该有你才对。命运是公平的,它从来没有亏待过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