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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商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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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25日,松江,希尔顿酒店。

    “maggie,我觉得我快疯了。”

    麦清心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套房中央的朱琳琳,然后继续在本子上画画,说道:“你很正常。”

    “那就是我们的老板疯了。”

    “他也很正常。”

    “他一点都不正常!”朱琳琳摘下眼镜,有些抓狂的说道:“可口可乐从1974年起,就一直是世界杯的官方赞助商,他们至少会提前一年的时间,围绕世界杯制定全球广告营销策略,现在距离世界杯开幕不到50天了,这时候让我拿着一首歌去找合作,怎么可能成功!”

    她叉着腰,揉了揉额头,说道:“如果是参与国内的营销,还有点可能,但是方总想和可口可乐在全球范围内合作,简直是痴人说梦。”

    “方晓的这首歌写的很好,配合足球,很有感染力。”

    “那又如何?!可口可乐不可能为了一首歌,推翻之前花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制定出来的营销方案。”朱琳琳抱怨道:“而且我们根本就接触不到可口可乐的全球营销总监。”

    “世界上任意两个人之间建立联系,最多只需要经过6个人。”麦清心用铅笔在画纸上涂抹,说道:“我们等会就认识可口可乐中国区的互动营销总监,接下来再找5个人就好了。”

    “哎,陈薇宁是去年才入职可口可乐的,她未必能说的上话。”

    “方晓只是让我们去试试,也没说一定要成功。”

    “我讨厌失败!”

    “我也一样。”麦清心看了一下时间,合上画本,提醒道:“selina,9点50分了。”

    “走吧。”朱琳琳叹了口气,拿起椅子上简约精致的公文包,随口问道:“你早上一直在画画。画的是什么?”

    “林慧慧临时做的那个视频太粗糙了,没有主角,画面和歌词也不太搭配,情绪感染力渲染的不够强烈。”麦清心背着斜挎包。把画本翻到中间,递给她看,说道:“我画了几张过渡用的简图,和视频一起展示,效果可能更好一点。”

    朱琳琳拿过来,一边朝电梯走,一边浏览。

    第一张是一个球员低头弯腰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第二张是一个球员抱膝倒地的侧影,看起来很痛苦。第三张是一个球员仰头流泪的正面,看起来很伤感,第四张是几个球员向前奔跑的剪影,看起来很激昂,第五张是一群球员举着奖杯的合影。看起来很激动。

    画全是铅笔素描,笔迹很粗,线条硬朗,刚健粗犷的气息扑面而来,球员虽然面目模糊,情绪却跃然纸上。朱琳琳看的很仔细,直到走出电梯。来到酒店大堂之后,才赞叹道:“maggie,你在绘画上面的才华,一点都不逊色方晓在音乐上的才华。”

    “差远了,他是原创,我是临摹。”

    朱琳琳只是一笑。她随手翻了翻画册前面的几页,发现都是t恤的设计图,正准备还给麦清心的时候,她目光一凝——在其中一页上面,不是t恤图。而是草草的画了一个可乐瓶子,瓶子上写的不是可乐的品牌,而是一句歌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这是什么?”

    “我在设计t恤衫的时候,把很多歌词印在了t恤上,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方晓说其实可乐瓶子上也可以印歌词,我们是用t恤宣传歌曲,吸引听众,可乐用歌曲宣传品牌,吸引消费者。”麦清心也没在意,说道:“这个图就是我当时画的,想看看效果。未必一定要歌词,印流行语也行。”

    朱琳琳轻轻哦了一声,她站在酒店大堂的门口,盯着那张图看了好一会,直到门童把出租车的车门打开后,才说道:“maggie,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点子,说不定会对我们有帮助。”

    “两位美女去哪?”

    “去可口可乐中国区总部。”

    ……

    同一时间,周秀曼又在多艺网的总部会议室开了个记者会。

    上次泼水事件之后,《娱乐一周》不依不饶,在社交媒体上为自家记者出头,要求周秀曼公开道歉,并赔偿一块钱的精神损失费,结果被周秀曼引经据典,抓住该杂志以前的痛点,大加驳斥,弄的灰头土脸,而周秀曼也由此成了网络红人,被称之为中国最特立独行的律师,她今天开记者会,吸引了大批的记者前来凑热闹。

    “f&q非常重视版权保护,从成立之初,就在视频以及社交媒体上广而告之,未经授权,禁止他人擅自用作商业用途,也禁止其他商业机构提供数字音乐的试听和下载服务……”

    “然而这些天来,我们在九听音乐,悦动音乐台,音乐立方,dj天堂等多家商业公司的网站、客户端以及手机app上发现了f&q音乐的试听,有的甚至提供下载……这些网站没有通过任何途径主动和我们联系过,甚至在我们发过警告信之后,仍旧置若罔闻,继续提供侵权服务……”

    周秀曼回头,看了一下投影屏幕上的截图,然后说道:“对于这种给脸不要脸的行为,我只能说,这事没完,咱们走着瞧!”

    她这种不按通用稿讲话的言辞,立刻让记者兴奋了起来,然而还没等有人提问,她又按了一下遥控器,切换到了新的截图。

    “香江卫视旗下的本地生活频道,用了的《爱情酿的酒》作为相亲节目背景音乐,未经授权……皇家贝贝婴童连锁店在多家店铺里循环播放《妈妈我不听话》吸引顾客,未经授权……快看网自制节目《搞笑宿舍》改编《祝天下所有情侣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的歌词做串场笑料,未经授权……歌手卢彩儿在商业演出时翻唱《梦想天空分外蓝》,未经授权……”

    周秀曼一连切换了十几张照片,然后停了下来,说道:“各位是不是觉得我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电视台、连锁商店、互联网巨头、知名歌手等等等,人家用f&q的歌,是看得起f&q,帮f&q做宣传,应该感激……不,应该是感恩才对!”

    “一个农民,耕田,插秧,灌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了一整年,最后有了收成,做了一锅香喷喷的米饭,于是村长来了,拿走一碗,财主来了,拿走一碗,书生来了,拿走一碗,邻居来了,拿走一碗,全都不给钱,只说我帮你试口味,帮你做口碑,等口碑起来了,会有很多人来买你的米饭,到时候你就发了,可是三拿四拿之后,农民还剩下什么?以后还要不要继续种地?”

    “在我们这个国家,有很多人视欺负农民,从农民身上捞好处是天经地义的事,同样的,也有很多人视欺负音乐人,从音乐人身上捞好处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问电视台,电视台说他们经费紧张,经费紧张你们节目的导演为什么不免费工作?你们的摄影师为什么不免费工作?我问连锁店,连锁店说他们小本经营,小本经营你们的导购员为什么不免费工作?你们的收银员为什么不免费工作?我问快看网,快看网说我们亏损厉害,亏损厉害你们的ceo为什么不免费工作?你们的扫地大妈为什么不免费工作?别人的劳动应该得到报酬,音乐人的劳动就不应该得到报酬?我还问了卢彩儿,卢彩儿说她是无心之失,无心之失?呵呵,身为一个歌手,连词曲作者都不尊重,有脸在音乐圈里混?”

    周秀曼一连串的反问,尤其是最后指名道姓的揶揄知名歌手,让全场记者面面相觑。

    “曾经有人信誓旦旦的对我说,说互联网是免费的盛宴,就不应该收费,然而我却发现,在网上看视频,要么收费,要么有广告,在网上看小说,要么订阅正版,要么看错漏百出的盗版,又或者去有很多广告的盗版网站,总之要付出代价,只有音乐才是真的免费,不用付出任何代价,高码率无损资源到处都是,随便下载,音乐人真是天生命苦。”周秀曼摊了摊着手,说道:“所以呢,以后我要是有了小孩,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敢去学音乐,我一定打断他的腿,断腿总好过饿死。”

    会议室里发出轻微的笑声。

    “总而言之,f&q的成员,用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才学会了仗以维生的音乐才能,他们不想,也不愿免费给人打工做苦力,因此……”周秀曼拿起面前厚厚的文件夹,扬了扬,说道:“这些侵犯版权的个人或者商业机构,必须公开道歉,并且赔偿相应的经济损失。大家有什么问题?”

    一个记者立刻站起来,问道:“周律师,众所周知,国内的知识产权保护并不完善,维权成本很高,赔偿却微不足道,不仅得不偿失,还会得罪很多人,f&q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年轻。”

    “能详细说说吗?”

    “年轻气盛;年轻热血;年轻有梦;年轻不懂事;年轻不怕事;年轻不在乎失败;老家伙装死,年轻人只好自己上了……随便你怎么写。”

    另一个记者举手,问道:“周律师,f&q什么时候发行唱片?又怎么预防盗版?”

    “我是法务顾问,不是ceo,谢谢。”

    “周律师,如果我发现了侵权行为,向f&q举报,有没有好处?”

    “有,如果你能提供确凿的证据帮我们打赢了官司,赔偿金55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