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嫡女无敌之神医魅王妃 > 057 原来老牛吃X草

057 原来老牛吃X草

作者:我火舞耀阳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华阳殿上,宣景帝眉眼之间有明显的欣喜之色,看来是心情大好。

    君夜辰与紫凝一前一后入内参拜,紫凝见君夜离安好,放下心来。

    “快快起请,不必多礼!”宣景帝的目光在紫凝脸上停留了好一会,眼神异样温柔,“紫凝,朕已听侍卫来报,说是澜儿已经好得差不多,此次你可是立了一大功。”

    “紫凝不敢居功,是四殿下吉人天相,紫凝不过碰了个巧罢了。”紫凝略一颔首,轻轻巧巧挡过。

    自从有了“神医金铃”的名号,类似的夸赞她听的多了,早已不以为意。

    “紫凝过谦了,”宣景帝龙颜大悦,“你救了澜儿一命,理应要赏的,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能允了的,绝不推辞。”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换成谁都该乐疯了吧?

    君夜离更是喜上眉梢,忍不住就要开口:当然是赏你跟我成亲啦,还能有什么!

    紫凝对他热切的目光只当未见,大大方方道,“既如此,紫凝就不客气了,皇上手中不是有颗番邦进贡的黑珍珠,不知皇上肯不肯割爱?”

    在古代,黑珍珠代表着勇敢和智慧,是造物主的恩赐,历来都受到皇室的重视,不过对紫凝来说,她想要这个,只是因为配制解秦戈身上之毒的解药要用到它而已。

    宣景帝怔了怔,“黑珍珠?这个……”

    “皇上不舍?”紫凝暗道,那你还大方什么。

    君夜离接上话,“紫凝莫要对父皇不敬,非是父皇不舍,是那颗黑珍珠父皇已经赏给二弟,自然不能再赏你。”

    紫凝了然道,“原来如此,紫凝妄言,皇上恕罪。”

    “无妨,”宣景帝一挥手,很大度的样子,“紫凝,朕可以赏些别的给你。”

    君夜辰笑道,“父皇将黑珍珠赏了本宫,也是我一时喜欢自己要了来,摆在那里也不知其用,大皇嫂既然有用,本宫稍侯即派人送上就是。”

    宣景帝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满意。

    紫凝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君夜离眼神微变,才要开口,君夜辰已朗声道,“父皇,向家人已带到,就在殿外侯着。”

    宣景帝眼神一厉,“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父皇!”

    君夜离似有所察觉,无声冷笑,反倒不急着开口了:二弟,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动的什么心思!

    宣景帝脸色一沉,“带上来!”

    “遵旨!”

    叮叮当当的锁链响动,向家人戴着手铐脚镣走了进来,跪倒在地:

    “皇上,臣冤枉啊!臣不敢毒害皇嗣,皇上明查!”

    “皇上,都是向碧蓉一人所为,民妇毫不知情啊!”

    “哇……娘亲……”

    一片大乱之中,宣景帝脸色铁青,一拍龙案,厉声道,“都住口!”

    天子发怒绝非儿戏,一干人等立刻像是被掐住脖子,不敢稍有异动。

    宣景帝冷声道,“向怀义,你可知罪?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澜儿?”

    “臣冤枉!”向怀义披头散发,脸上都是伤,“臣没有!是向碧蓉那逆女自做主张,臣毫不知情啊!”

    宣景帝皱眉,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向怀义平日里安份守己,从未有过逾矩之处,怎可能公然指使女儿毒害皇嗣?

    扫视殿上众人一圈,宣景帝冷声道,“向碧蓉还不曾找到?”

    “不曾,”向怀义战战兢兢,“臣也是事后才知情,自那日后,那逆女就一直不曾回府。”

    说也奇怪,向碧蓉那日从皇宫逃逸之后,宣景帝接着派出禁卫军守住京城各出口,挨家挨户搜索,按理说她插翅也难飞才对,怎可能一直找不到。

    “父皇,依儿臣之见,只怕向碧蓉已畏罪自尽,尸骨无存。”君夜辰提出自己的看法,话音刚落,就听到紫凝一声冷笑,他顿时脸上无光,忍怒道,“大皇嫂你笑些什么,莫非你知道向碧蓉在哪里?”

    “紫凝,你那般聪明,是否能想到此中诀窍?”宣景帝也看向紫凝,似乎很期待。

    “紫凝一向驽钝,担不起皇上夸赞。”紫凝低眉垂目,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宣景帝脸色一沉,大为不悦,“朕要你说,你便说,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紫凝看一眼向家人,“皇上金口开,紫凝莫敢不从,只是紫凝若是妄言,害了向姑娘性命,他们岂不是要视紫凝如仇人——”

    “我等万万不会!”向怀义有机会脱身,自然求之不得,“那逆女毒害皇嗣,本就罪该万死,魅王妃但说无妨!”

    果然人性凉薄,向怀义这般,与北堂轩鹤有何区别!

    若是换做别人,紫凝定是不管的,但向碧蓉那日冤枉的是她,若不将其找出,她心中也是百般不爽。

    “既如此,恕紫凝多言了,”紫凝冷冷一笑,“既然京城禁严,那向碧蓉必不曾离开,禁卫军挨家挨户搜过,却一无所获,说明她藏身之处极为隐秘,少有人知。”

    有道理。宣景帝下意识点头,余人也是一脸“正是如此”的表情。

    “而京中有修建隐秘之处的,也必是达官显贵无疑,然向碧蓉如今是朝廷通缉的重犯,普通人家必不敢收留她,以免惹来杀身之祸,”紫凝停了停,淡然道,“那么,有能力而又胆量收留她,又不会被搜查的地方,会是哪里?”

    君夜辰心思一动,恍然道,“各王府第?”

    留在京城的王并不多,应该很好查。

    宣景帝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正是如此!紫凝,你果然聪明!”

    “父皇,儿臣这就带人去搜!”君夜辰顿时觉得有了在紫凝面前大显身手的机会,于是主动请命,声音喊得颇响。

    “二弟,你急什么?”君夜离握紧紫凝的手,怕她会被牵连一样,“各王既是宗室中人,身份自然尊贵,无凭无据,上门搜查,必会引来各方不满,若是搜到人还罢,若搜不到,你打算如何向各王交代?”

    “这……”君夜辰愣住,反应不过来。

    宣景帝微微前倾身体,“那依紫凝之见,该当如何?”

    紫凝忍不住怀疑宣景帝是否故意在试探她,这么简单的事也来问她,不嫌太过明显吗?

    “自然是一条一条分析,看向碧蓉最有可能躲在何处。”

    “有道理,”宣景帝捋须,深以为然,想了一会,又问,“那依紫凝之见,向碧蓉最有可能躲在何处?”

    紫凝牙一咬,觉得有些不对劲:宣景帝对她的态度,会不会太亲昵了些——反正她很清楚,这绝不是因为君夜离的关系。

    君夜离何等敏锐,何况是跟紫凝有关的事,他自然加倍留意,冷声道,“父皇忘了吗,皇上忘了吗,向碧蓉的母亲,出身五毒教。”

    看来他思虑事情果然跟紫凝是一个思路,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必定跟向碧蓉所行之事大有关联。

    因为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因为五毒教被视为邪教,故一直为正派人士所不齿。

    向怀义当初遇上她,在不知其身份的情况下,被她的妖娆风姿所迷,才将其纳为小妾,生下向碧蓉这个女儿。

    后来其身份被众人知,向怀义不愿受世人耻笑,这才一纸休书将其休出尚书府,言明情断意绝。

    说起这段往事,向怀义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头都不敢抬。

    “是啊,那又如何?”宣景帝还没转过这个弯儿来。

    “那父皇可还记得,是谁看破了向碧蓉母亲的身份,导致她被休,沦为世人笑柄?”君夜离冷冷看一眼向怀义,这般薄情寡性的男子,跟来做什么!

    感受到他森寒的目光,向怀义背上一阵凉飕飕,冷汗如雨。

    “是……”宣景帝一惊,“益阳王妃?”

    “所以,向碧蓉那日在茶水中下毒,本是想嫁祸司徒静言,替母亲报仇。”紫凝抖了下衣袖,暗道你总算转过这个弯儿来了。

    向碧蓉的事情一发生,紫凝就想到此中必有诀窍,让夕颜暗中查明一切,由此推断出个中缘由,君夜离一接话,她就知道大致不差。

    “不对,”君夜辰皱眉,表示怀疑,“向碧蓉要想嫁祸司徒静言,有的是机会,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还不错,能想到这一点。

    紫凝第一次用不含嘲讽的眼光看他,“那太子殿下可知‘一丈青’之毒渊源几何?”

    君夜辰略有些尴尬,“本宫……本宫从不屑用毒,那是旁门左道之术。”

    直接说不知不就行了,标榜个什么劲儿。

    紫凝嘴角一挑,“此毒来自五毒教,想必也是向碧蓉母亲擅用之物,向碧蓉用此毒对付自己的仇人,应该是报了替母亲出口恶气的想法。此毒提炼颇为复杂,而且耗时颇久,想来是她近日才研究成功,所以报仇之日便拖到现在。”

    宣景帝一双浓眉拧到一起去,“若照你这么说,向碧蓉毒害澜儿,是想嫁祸给司徒静言了?”

    “应该是,”紫凝冷然一笑,“向碧蓉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她母亲沦落凄惨境地,孤独死去,她心中必是极端仇视益阳王府的人,所以才想嫁祸司徒静言,让其家破人亡,也尝尝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儿!”

    可怜了司徒静言,还将向碧蓉当成亲人一样,如果不是紫凝恰巧出现,救她一命,她还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境地去呢。

    饶是君夜辰也曾经战场杀敌无数,可想到向碧蓉的险恶用心,也不禁震颤了一下:好个贱人!他突然有些烦躁,“这些都过去了,本宫问你,这些跟向碧蓉藏身何处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哪位王爷也跟益阳王有仇,而又最看不得太子殿下你风光,就最有可能收留向碧蓉,而且,说不定跟她是同谋,要一并除之,他好坐收渔人之利。”紫凝一语道破天机,剩下的,就看他们悟性几何了。

    宣景帝脸色大变,心中已想到一个人,震怒道,“铁王?”

    铁王是宣景帝的兄长,本来最有希望继承皇位,怎奈他生性凶残,不为先帝所喜,在最后关头被益阳王狠参了一本,棋差一着,与皇位失之交臂,他会恨益阳王,实在太正常不过。

    多年来铁王心中一直不服,伺机而动,虽说并无太大动静,但他不肯安分,也不是什么秘密。

    君夜辰被封为储君,铁王为夺皇位,要对付君夜辰,自然是顺理成章之事。

    “父皇,向碧蓉必定在铁王府上!”君夜辰气的脸色铁青,“儿臣愿意领兵前往,将其一并捉拿!”

    谁敢跟他抢皇位,死!

    宣景帝咬牙,才要下令,忽又想起紫凝好一会儿不曾说话,看将过去,“紫凝以为如何?”

    紫凝似笑非笑,“但凭皇上做主,此为朝政之事,紫凝不敢妄言。”

    “朕要你说!”宣景帝一拍龙案,“朕恕你无罪!”

    “父皇,”君夜离上前一步,将紫凝挡在身后,接过话来,“虽说事情再明显不过,但都是紫凝的推测,并无真凭实据,皇伯伯既能将向碧蓉藏了这么久,必定不惧皇上搜查。所以,上门抓人,绝非明智之举。”

    “那你的意思……”

    君夜离眼神陡然锐利,一字一字道,“敲、山、震、虎。”

    宣景帝一愣,慢慢会过意来,森然一笑,“聪明。”

    紫凝无声一笑:正是如此。

    不出几个时辰,京城中便有流言飞语无数,说是向家女儿向碧蓉伙同他人,意图谋害皇嗣,罪大恶极,皇上已知她藏身何处,只是给她一个主动认罪的机会,否则向家上下都将为其陪葬。

    自然,向碧蓉恨向怀义对娘亲的绝情,不会将向家人的死看在眼里,但那句“知她藏身何处”,却甚是要命,因为她不想害了铁王,这个发誓要守护她一生的男人。

    所以,该来的,始终要来。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出现在林中小道,走出没多远,君夜辰所带领的禁卫宫将其拦下。

    “向碧蓉,你跑不掉。”君夜辰一声冷喝,“下车!”

    少顷,车帘被缓缓掀开,向碧蓉白着脸下来,冷笑一声,“君夜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说话间一转眸,她愣了愣,“北堂紫凝,魅王,你们怎么会在?”

    君夜离脸容冰冷,“你要将谋害皇嗣之罪推到紫凝身上,想一走了之?”

    “哼,哈哈……”向碧蓉惨白着脸大笑,“谁叫她倒霉,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不找她找谁。”

    “可惜,你的方法太笨,”紫凝冷然道,“活该是这样的结果。”

    “你——”

    “向碧蓉,今日你是插翅难飞,束手就擒吧!”君夜辰成心在紫凝面前表现,大喝一声,亮出长剑,寒光闪闪。

    “只抓我一个,带这么多人,未免太劳师动众,”向碧蓉无所谓地拢了拢头发,“不过我很奇怪,你们如何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她的目光穿过众人,落向不远处,无限希冀:只要过了那座山,她就自由了。可惜……

    “我说过你很笨,”紫凝接过话,“重压之下,铁王必定会安排你离开京城,投奔五毒教,从这条路去五毒教,最为快捷而隐蔽,以铁王的谋略,也就能想出这个法子了。”

    “你敢小看——”向碧蓉愤怒之下,反驳之语脱口而出,却忽地的个激灵,意识到被紫凝绕了进去,涨红着脸骂,“北堂紫凝,你少胡说八道,根本没人安排,是我自己走这条路,跟别人没有关系!”

    “真的是铁王?”君夜辰又惊又喜,“向碧蓉,看这次你要如何狡辩!”

    “没有!不是!”向碧蓉咬紧牙关,矢口否认。

    这个北堂紫凝太可怕了,三言两语就套出了她的话,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妄想要她替自己担罪,也不至于到今天,一败涂地!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紫凝嘲讽地扬眉,“那就带去回去跟铁王当面对质,事情自见分晓。”

    向碧蓉咬牙,才要发雷霆之怒,却是灵犀一点,恢复了面色,嘻嘻一笑,“好啊,你们来拿我呀,谁抓到我,谁就是头功哦!”

    “找死!”君夜辰飞身上前,伸手就抓。

    想到那日她从皇宫逃脱时的情景,他身边一名侍卫,大吃一惊,“太子殿下,当心她用毒!”

    君夜辰一惊,陡见向碧蓉手一扬,一片黄色粉末扑面而来,亏得他武功高强,半空中一个生生拧身,落到一旁后急速后退,用手掩住口鼻。

    紫凝飞身后退,君夜离更是闪电般护在她身前,衣袖一挥,带起一股劲风,倒扑过去。

    紫凝冷冷扫了君夜辰一眼:这个白痴,向碧蓉既然孤身上路,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她既然用毒害君夜澜,身上怎可能不带毒药,就这么贸然上前抓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禁卫军纷纷后退,有几个退得慢的,已然中招,倒地哀嚎一阵,便不动了。

    这毒当真霸道!方才那名侍卫魏荣惊魂未定,仗剑相护。

    向碧蓉怨毒地冷笑,“北堂紫凝,我诅咒你跟君夜离永世不得安生!你们、你们休想抓我!”话落她牙关一合,嘴里即刻涌出大量黑血,人也倒了下去。

    魏荣不敢稍有大意,缓缓近前,仔细看了一番,向碧蓉脸上已经一片青紫,甚是可怖。

    “太子殿下,她死了。”

    好烈的性子,好痴情的人,竟是死都不肯出卖铁王,值得钦佩。

    君夜辰冷冷道,“带回去!就这么死,太便宜她了!”

    “是,太子殿下!”

    一干人小心地用车帘将向碧蓉的尸体裹住,带了回去。

    君夜辰回头关切地问,“紫凝,你有没有伤到?”

    君夜离冷声道,“二弟,你是不是忘了,紫凝是我的妃?”

    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打紫凝的主意,这个二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很好,很好!

    君夜辰无所谓地一笑,“是父皇嘱咐,要本宫好好照顾紫凝,本宫问一句,有何错?”

    “我没事,”紫凝一把拉住要暴走的君夜离,“夜离,我们走吧,皇上还在等消息。”

    君夜离警告似地看了君夜辰一眼,揽着紫凝离去。

    君夜辰饶有兴致地捏着下巴,越来越觉得有趣了……

    ——

    华阳殿上,宣景帝攥紧龙椅扶手,愤怒莫名:向碧蓉一死,死无对证,要如何定铁王的罪?

    君夜辰似乎也想到这一点,几乎与宣景帝同时看向紫凝。

    紫凝挑眉,“向碧蓉已死之事,铁王不是不知道吗?”

    君夜辰眼睛一亮,“正是!父皇,就将铁王召来,讹他一讹,说不定能有收获。”

    宣景帝赞一句,“紫凝果然聪慧过人!来人,传铁王入宫!”

    岳公公尖着嗓子应一声,转身快步出去。

    事实上,铁王虽让向碧蓉一人赶路,却也派了人暗中跟着她,然出面捉拿她的人是太子和魅王,那些人自是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看着他将人带走。

    向碧蓉被抓,铁王就料到宣景帝会召见他,如今是不其然。

    不过,他瞧向碧蓉死都不会出卖他,是以也并不惊惧,欣然入宫。

    “臣弟参见皇上。”

    铁王年届不惑,却是身材高大,目光炯炯,浓眉大眼,很是威武。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这般年纪了,向碧蓉还未满双十,是看中他哪一点,两人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你侬我侬,结成一线,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君玉堂,你好大的胆子!”宣景帝一拍龙案,怒喝道,“竟然指使向碧蓉毒害皇嗣,你该当何罪!”

    “臣弟冤枉,”铁王面不改色,“臣弟已久不入宫,与向碧蓉更无往来,何来毒害皇嗣一说?”

    “铁王最近深居简出,一派与世无争样,还不就是为了避嫌吗?”紫凝微微一眯眼睛,眼神却锐利如刀,仿如见到了仇人一般,“何况指使人这种事,就是不能露面,否则岂非不打自招?”

    铁王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一介女流却来干涉朝政,皇兄,这不合规矩吧?”

    “是朕要紫凝帮忙缉凶,非紫凝之过!”宣景帝喝一声,“君玉堂,事实俱在,证据确凿,你如何狡辩?!”

    “证据确凿?”铁王不屑地笑了笑,“敢问皇兄,有何证据?”

    君夜辰上前一步,“向碧蓉的亲口供词,算不算证据?”

    这自然是他们先前商议好的计谋,故意说向碧蓉已经招供,看铁王如何分辨。

    “不可能!”铁王一惊,想也不想就道,“‘孔雀胆’之毒,见血封喉,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但为时已晚。

    紫凝轻抚眉心,“我倒是明白向碧蓉为何会找上铁王你了,原来你们一样的愚笨不堪。”

    “北堂紫凝!”铁王恼羞成怒,厉声道,“你敢诬蔑本王?!”

    “诬蔑?”紫凝眼底闪过一抹厉色,“铁王,你配吗?”

    “你——”

    “皇伯伯,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君夜辰好不得意,“若不是你收留向碧蓉,又如何知道她会在事败之后服孔雀胆之毒自尽?”

    “本王、本王……”铁王乱了方寸,“本王只是猜测,向碧蓉的母亲是五毒教之人,她自然也会使毒……”

    “这就是你看人的依据?”君夜离这话也不无嘲讽之意,“皇伯伯,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安安份分不好吗,为何一定要乱我朝纲,你究竟意欲何为?”

    铁王气结,一时说不出话来。

    “君玉堂,你还有何话说!”宣景帝愤而起身,已准备拿人。

    其他的事都可以不追究,但这犯上作乱是为君者的死穴,做臣子的大忌,铁王已是在劫难逃。

    然铁王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不认,“皇兄不要上了小人的当,臣弟没有做过,如何认罪!不然,让向碧蓉与臣弟当面对质,自见分晓。”

    他是吃定向碧蓉根本不可能还活着,所以才敢说这话。

    宣景帝一下被噎住,下意识地看向紫凝。

    “好,”紫凝冷笑,“三天之后,你即可与向碧蓉当面对质,到时看你还有何话说!”

    铁王没料到她会答的这样痛快,禁不住变了:依他对紫凝的了解,她应该不会信口雌黄才对,那就是说,向碧蓉是真的还活着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那孔雀胆之毒是他亲自交给向碧蓉,也是手下亲眼看着她服毒自尽,应该绝不可能生还才对!

    所以,这一定是安宁公主的诡计,目的就是逼得他有所动作,露出马脚,绝对不能上了她的当!

    “好,那本王就等明日跟向碧蓉对质,看她如何诬蔑得了本王!”铁王向上一施礼,“臣弟先行告退!”说罢气势汹汹地一甩袖,快步离去。

    宣景帝回过脸来,皱眉道,“紫凝,向碧蓉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要如何让她跟铁王对质?”想来铁王如果不是笃定这一点,也断不敢答应得如此痛快。

    “皇上恕罪,”紫凝微一倾身施礼,“紫凝有一种药,只要人死后不超过十二个时辰,吃下后都可短暂回魂,但只能支撑两个时辰。”

    “是吗?”宣景帝吃了一惊,一脸的难以置信,“世上还有这样的药?那,向碧蓉可是已经醒了过来?”

    紫凝道,“她中毒太深,暂时还未醒,所以紫凝才说明日让铁王与她对质。”

    “如此甚好!”宣景帝龙颜大悦,“紫凝,果然还是你有办法!此番若能证明铁王谋反,你就是头功,朕一定好好赏你!”

    “多谢皇上,”紫凝一向宠辱不惊,闻言也没什么特别反应,“紫凝先行告退,回去做准备。”

    “去吧。”

    君夜离也道,“儿臣告退。”

    出了太极殿,紫凝示意夕颜注意四周动静,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让无华去监视铁王?”

    君夜离忍不住笑,“紫凝,你怎么就那么聪明,我的心思一猜一个准?”

    既然事情跟铁王脱不了干系,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何况铁王暗中有动作,已不是一天两天,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揪出来,也是皆大欢喜。

    “因为这也是我的意思,”紫凝扬了扬眉,有些小得意的样子很可爱,“不过我见无华没在你身边,就知道他肯定被你派去做事。夜离,这一夜必不会太平,要加倍小心。”

    “我知道。”君夜离很自然地揽上她的腰,“不过铁王在明,我们在暗,总是占了先机,你不用太担心。”

    紫凝点点头,心里自然有了计较。

    回到魅王府,里外都很安静,紫凝叫过安菱问道,“秦戈呢?”往常她只要出门,这小子就会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据侍卫说,无论等多久,他都不会有厌烦的时候,那样子,都快成“望妻崖”了,真够痴情的。

    安菱赶紧道,“回王妃,秦公子跟沈娘一起去了寺庙,沈娘说让秦公子多拜拜菩萨,或许就能好起来。”

    君夜离耸着肩膀笑,“不在正好,在外面玩够了再回来。”

    秦戈只要在府上,就一定会缠着紫凝不放,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痴傻的他也不会表达,可有别的男人围着紫凝转,君夜离就是不舒服,好几次都跟秦戈动起手来,让人哭笑不得。

    紫凝白他一眼,也不以为意。沈娘一向心善,所以信菩萨信得到了骨子里,每到一处,必然会去拜神求平安,权当是一种心理寄托,她也不加阻止。“去了多久了?”

    “大概两个时辰,”安菱掐着指头算了算,“不过说也奇怪,那香叶寺也不远,往常也早该回来了,今天怎么——”

    谁料她一句话没说完,却见紫凝忽地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把她给吓了一跳,“王妃,怎么了?”

    “坏了!”君夜离同时想到什么,“难道——”

    紫凝心道不妙,冷声道,“卫瑾,卫瑜!”

    两人立刻从隐身处出来,抱拳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个分别从东西两面,去香叶寺附近接应沈娘和秦戈,他们可能有危险,无论谁找到他们,发信号通知,其他人马上过去!”紫凝咬牙,眼里射出凶狠的光。看来铁王的动作很快,已经抢在她之前下手,但愿还来得及!

    “是,小姐!”两人答应一声,飞身出门。

    君夜离与紫凝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一个从南面,一个从北面。

    无极则立刻通知其他暗卫,沿途接应。

    众人动作迅速而悄然无声地出了魅王府,各自行动。

    还好紫凝之前为了防止秦戈走失,在他身上放了香囊,那香味儿也只有跟她的人才能闻得到,找起来应该不难。

    一路追过去,都很平静,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夕月紧紧跟着紫凝,一边耸动鼻子,一边注意四周动静。

    来到香叶寺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两人都闻到了飘散在空气中血腥气,周围也有打斗过的痕迹,应该就快找到他们了。

    蓦地,紫凝听到一丝细微的呻吟声,就在这附近,她眼神一凝,“夕月,小心。”

    手中兵器顺势滑出,如同从手上长出来的一般,悄无声息地锁定了身前不远处的目标。

    她的兵器是师傅天上公子用一块极地所产的千年玄铁打造,名为“逆天”,至阴至寒,且带有一种天然的特殊磁场,剑身微带锯齿,两指左右的宽度,锋利无比。

    最可怕的是,若被逆天剑伤到,无论伤口大小,都会血流不止,中招者更是会冷入骨髓,痛苦难言,除非她出手相救,否则必死无疑。

    夕月点点头,手中兵器护胸,一步一步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过去。那是一个不大的灌木丛,很是浓密,有被拨拉过的痕迹,看来必定有伤者藏于此处,而且从气息来判断,此人应该不会武功,或者甚是低微,不足为惧。

    到跟前之后,夕月手中软剑轻巧一撩,一片枝叶四下纷飞,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沈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夕月登时放下心来,沈娘脸色虽然不好看,气息也弱,但明显还活着,万幸!既然她在这里,那秦戈应该也不远了!

    “快扶她出来!”紫凝亦是放了大半的心,与夕月一起将沈娘的搀扶出来,赫然见她右边胸口一个血洞,流出的血已将她的衣服染红,望之令人触目惊心。

    这一下动作,沈娘痛得醒了过来,咬着牙浑身哆嗦。

    “沈娘!”夕月急急地叫,“沈娘醒醒!”这伤虽然是在她身上,自然不会致命,可沈娘年纪大了,又不会武,再耽搁下去,怕是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她伤得很重,你先带她回去,替她止血,快!”紫凝眼神冷然,迅速拿出一粒续命的药丸塞进沈娘嘴里,用内力助她咽下。

    “是,小姐!”知道现在不是啰嗦的时候,夕月一矮身,就要背人。

    “啊!”沈娘忽然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等看清眼前人时,禁不住惊喜莫名,急切而虚弱地叫,“小姐,快、快点,那孩子他、他要不行、不行了……”

    “秦戈在哪里?”紫凝抓住她的手,输给她一些内力,“沈娘,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边……”沈娘费力地指向东南方,“溪、溪边……有人杀……我们,秦戈他把我藏……”

    “好了,我知道了,”紫凝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沈娘,你不用急,秦戈会没事的。夕月,带她走。”

    “是,小姐。”夕月一个用力背起沈娘,展开轻功,飞奔而去。没走多远,夕颜和另外两名穿金丝甲的暗卫即出来接应她,一起赶回魅王府,有他们几个在,除非是千军万马来袭,否则沈娘绝对不会有事。

    紫凝站在原地,闭起眼睛仔细听了听,再闻到空气中的香气,而后睁眼,果断朝着某个方向,风驰电掣般而去。若此时有人看到她,必定会以为是仙人下凡——普通人即使轻功再好,又怎会有如此骇人的速度!

    奔出去不到两里路,前面晃动的人影已清晰可见,紫凝知道自己没找错方向,一边发出信号,一边加快速度过去。

    而此时的秦戈,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浑身上下也不知道被刺中几刀几剑,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却还是仗着轻功好而左躲右闪,一脸的痛苦和委屈,好像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他一样。

    眼看着又是一剑奔着面门刺来,秦戈惊慌地想要躲,结果腿伤太重,剧痛之下,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就倒,眼看着是躲不开了。

    “紫凝,呜……”生死关头,秦戈会叫的名字,也仍旧是“紫凝”一个,虽然知道紫凝绝对不会来救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叫。

    但这次他却想错了,这一剑逼至面门两寸时,却忽然生生顿住,刺客蒙了面,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里是强烈的恐惧和痛苦,跟着身体忽然就炸了开来,漫天血雨洒下,好不诡异。

    “啊!”秦戈吓得大叫,拼命挥手,“走开!走开!”

    其余十几人顿时傻眼,不过一愣神的功夫,紫凝如神人天降,瞬间落在秦戈身前,森然道,“你们全都要死!”

    刺客们彼此对视一眼,怎么也想不到紫凝会突然出现,不过,他们还不知道眼前这位绝色女子的武功犹在容貌之上,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

    紫凝冷然一笑,如同地狱修罗,身形如鬼似魅,几个飘忽间,双手齐扬,小型炸弹更是弹无虚发,电光火石之间射入刺客们体内,而后她飘身后退,发丝飞扬,仍旧不染纤尘。

    沉寂了两秒之后,“碰碰”之声不绝于耳,一干刺客都如同元夜烟花一样,身体瞬间炸开,血肉横飞,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像这有多惨烈。

    当君夜离和卫瑾卫瑜他们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啊!啊!”秦戈又害怕又因为伤重而疼痛莫名,叫了两声,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场中仅剩的一名刺客绝对不是运气好,也不是紫凝失手,而是那个最倒霉的,被留着命问供之人,看着周围本来一起的同伴化成了一堆血肉,他胃部一阵抽搐。突然跪地,哇哇地吐了起来。

    “紫凝,”君夜离扑过去,“你没事吗?”

    “我没事,”紫凝神情冷峻,眼中杀气未退,“还好来的是时候。”

    尽管君夜离战场杀敌无数,今日这场景也着实让他心惊,摸了摸紫凝的脸,“紫凝,别气,他们该死!”

    “我没事,”紫凝回脸对他一笑,终于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秦戈伤得很重,先救他回去。”

    “好。”君夜离过去试了试秦戈的鼻息,这小子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他一下将人背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