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六二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卫屹之接连几天都没看见谢殊,愈发怀念在武陵郡的日子,愈怀念就愈发想见她,但谢殊最近似乎有意避着他,连独处的机会也没有。

    没几日,谢殊定下了司马戚的罪名,将他押往断头台,并按照皇帝的吩咐,亲自前去监斩。卫屹之总算逮着了机会,也去了现场监斩。

    原本只有谢殊一个人在,看热闹的百姓还没什么异常,他一出现大家就骚动了。

    丞相太嚣张了,杀人还要带着武陵王来得瑟!可怜的贤王,一定被丞相欺压地很惨吧!

    看着一双璧人,已经有百姓都很不纯洁地幻想出了许多场景……

    卫屹之在百姓们同情的目光中走上监斩台,直接挥手撵走谢殊身边的官员坐了下来。

    谢殊用扇子遮着阳光,实际上是挡着他的视线:“你真是嫌不够乱啊。”

    卫屹之一本正经:“本王来陪同谢相监斩,谢相快动手吧,本王也是很忙的,没多少时间在这里。”

    “……”谢殊瞄他一眼,你就装吧。

    午时三刻一到,司马戚与其家眷一同被提上斩头台,百姓们顿时破口大骂,纷纷丢掷东西表达愤怒。

    司马戚脸上血污还没擦去,神情却分外坚定。家眷们被押到他前面,排成一行,哭声不绝。司马戚的王妃哀戚地转过头看着他,泪水涟涟,说不出话来。他有两个女儿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哭得瑟瑟发抖,眼睛都睁不开。

    一片哭声中,最小的儿子忽然挣扎着要跑,大声哭喊着“皇祖母救命”,被侩子手按着,最先开斩,血溅三尺。

    王妃大声哭嚎,要扑上去,被第二个问斩。接着是女儿,部下……

    司马戚的神情终于变了,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儿女一个接一个死于刀下,简直睚眦欲裂。

    谢殊冷冷道:“反贼司马戚,你起兵反叛时也害了无数人家破人亡,现在可知这是何种滋味了?”

    司马戚抬眼望着监斩台上并肩坐着的二人,忽而朗声大笑,声嘶力竭:“本王要反的不是皇帝,是你们这些世家门阀!当初大小说山一统,如今却让北方大好河山尽落胡人手中,而你们这些世家只知偏安一隅,不思进取!就是因为你们,让皇权有如空置,我大晋一统天下的盛世风光再不复见!你们只道本王是为私利,最重私利的却恰恰就是你们!该死的也是你们!”

    原本群青激愤的百姓被他的话震慑,倏然安静下来。

    北国河山,上至贵族世家,下至平民百姓,多少人想回又回不去的故土。他们也希望国家一统,再无纷争,但至今也只有这一人提出了这个念头,甚至用全家性命付诸实施。

    卫屹之沉默着,甚至对司马戚产生了一丝钦佩。

    谢殊面无表情,迎着司马戚愤恨的眼神,许久之后,简洁明了地说了个字:“斩!”

    鲜血喷洒,尸体仆地,百姓们鸦雀无声。

    她起身走下监斩台,朝服随风翩跹,姿容绝艳一如平常。

    天下?我从没看过这么远,也不能看这么远。

    刚在车舆中坐下,卫屹之跟了上来,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手道:“他有他的抱负,你有你的责任,无须理会。”

    谢殊捏了捏眉心,歪头靠在他肩上。

    她还是第一次这般依靠自己,卫屹之伸手揽住她,想起司马戚临死前的话,心情复杂难言。

    天下时局常有变化,前段时间还是吐谷浑和大晋联手对付秦国,如今却是和平破裂,秦国出使。没有安定长久的时候,谁都知道如今不过是暂时的安稳,谢殊毕竟是女子,在这尘世苦苦挣扎,还不知道能撑到何时……

    司马戚被斩杀后,太后许久没在众人眼前露面,终日吃斋念佛,皇帝也低调了许多,在朝堂上谈论政事也刻意避开任何有关皇亲国戚的话题。

    接连两日落雨,天气渐渐转凉。谢殊被冻了一下,这两天总在小咳,一下朝就急着回府去休息。匆匆走到宫外,沐白快步迎上来给她系上披风,刚扶她坐上车,卫屹之来了。

    他毫不见外,坐在她身边捂了捂她的额头,又握了握她的手,问道:“吃药没有?”

    谢殊眼瞅着沐白还没放下帘子,想要提醒他注意些,一着急开口就咳了几声。

    卫屹之叫沐白开路,伸手放下帘子,拍着她的背道:“这般激动做什么,沐白和苻玄都不是外人,你我的事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谢殊又咳两声,这次是干咳。

    卫屹之看她咳得眼中水光盈盈,脸颊微红,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角,谢殊立即防备地坐远了一些。

    他有些好笑,手暧昧地摩挲着她的腰,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那晚是不是弄伤你了?你回来一路上都没怎么理我?回了都城也总避着我。”

    谢殊睁眼瞪他,朝帘子看了一眼。

    卫屹之竖指在唇边“嘘”了一声,点点头,又低声问了句:“还要不要紧?”

    谢殊是第一次被人关心有关女子的事,虽然对他的体贴很受用,但这也太私密了,别说她不是真男人,她就是真男人也觉得害臊啊。她用扇子遮着脸:“我不想说话,你给我闭嘴。”

    卫屹之见她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难免对自己的冒失自责,她早年吃苦,身子未必结实,又是头一次,早知就克制着些了,何必急着讨债。这么一想就尴尬了,搂着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车舆忽然停了下来,外面有人说话,谢殊连忙推开卫屹之往边上坐了坐,已经有人揭了帘子进车来。

    “原来武陵王在,这么巧?”谢冉眼神婉转,落在卫屹之身上,施了一礼,又扫过望着车顶自顾扇风的谢殊。

    卫屹之正襟危坐:“是很巧,冉公子这是从何处而来?”

    谢冉没着朝服,显然不是从朝堂上来的。他笑道:“秦国使臣已在路上,我奉命去安排此事,现在来向丞相禀报进展。”

    “原来如此。”卫屹之看向谢殊:“本王与秦国常打交道,此次他们出使大晋目的未明,本王也许可以相助一二。只要谢相需要,随时可以知会本王。”

    谢殊手拢着唇低咳两声:“如此甚好,多谢武陵王了。”

    车外苻玄提醒道:“郡王,到朱雀航了,可以下车回青溪了。”

    沐白吩咐停下车舆,卫屹之像模像样地向谢殊道了谢,正要下车,谢冉笑道:“武陵王对丞相果然诸多照拂,难怪这么多人里丞相最看重您。”

    卫屹之愣了一下:“这么多人?”

    谢冉并不回答,伸手为他打起车帘:“武陵王慢走。”

    卫屹之下了车,谢殊眯起眼睛看他:“这就是你说的若即若离?”

    “这是让他看清丞相并非非他不可。”谢冉叹了口气:“我都是为了丞相好,为了谢家好,又有几人能懂我一番苦心啊。”

    谢殊一阵猛咳,抚着胸口道:“我真是快感动死了。”

    天刚擦黑,桓廷已经拉着袁沛凌、杨锯一起坐在酒家里喝酒,只是心不在焉。

    没多久,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的小厮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一下来了精神,一溜烟跑了出去。

    袁沛凌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头问杨锯:“恩平这是怎么了?”

    杨锯呷了口酒:“你不知道吗?他看上了穆刺史家的小女儿,这些日子天天围着人家转。”

    “就是那个号称大晋第一美人的穆妙容?不是说她会嫁给仲卿吗?”

    “你看恩平这劲头,没有仲卿允许他敢下手么。”

    袁沛凌沉默了,这样的美人都入不了仲卿的眼,他果然是将传闻坐实了吧。

    桓廷冲出门,恰好大司马府的马车过来。苻玄坐在车外,看到他立即吩咐停下。

    车帘揭开,卫屹之探出身来,朝桓廷使了个眼色,走下马车对苻玄道:“本王有事要忙,让桓公子替本王去接穆姑娘,不要声张。”

    苻玄点点头。

    之前穆妙容请青云观的道士为父亲做了法事,今日去观中答谢还愿。襄夫人见天色将晚,便让卫屹之去接她,偏偏卫屹之将这机会让给了桓廷。

    桓廷坐上车,不好意思道:“我还真觉得自己有点登徒子的样子了。”

    卫屹之既无奈又好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为一个姑娘这般用心。”

    桓廷憨笑:“我就是喜欢她嘛。”

    马车驶出去,卫屹之站在道旁看着,竟有些羡慕。这样明目张胆的追求,他和谢殊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他忽然想起谢冉白日里说的话,决定去相府一趟,刚好这里离乌衣巷也近。

    沐白刚找了大夫来给谢殊看病。大夫姓钟,年届四旬,据说当初犯过事要被斩首,是谢铭光看他医术高超保了他一命,此后就留在相府里做大夫。他也不给别人治病,只负责谢铭光父子的身体调养,谢殊回府后,自然也在他管辖范围内。

    谢殊对这个钟大夫还是比较放心的,她身子虽弱,生病却不多,但只要生病都是这个钟大夫瞧的。虽然至今没有什么涉及**的病情,但谢殊觉得他对自己的性别应当是有数的。谢铭光留着他也是考虑周全的,离了谢家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唯有与谢家共存亡。

    钟大夫话不多,看完后利落地开了个方子就走了。谢殊自从被族人害过后就防心很重,只相信沐白,叫他亲自去取药煎熬。

    沐白走后,她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儿,忽然听见书房门响了,睁眼看去,走进来一个美貌青年。

    谢殊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他是那天谢冉送来的美男子之一。

    青年见她看着自己,脸上露出笑容来,趋近几步跪在她榻边道:“丞相,今晚让小人伺候丞相吧。”

    “……”谢殊睁大眼睛,接着就捂着唇一顿好咳。

    谢冉找进府的必然都是心甘情愿的,会主动献身也正常,但她还是被惊到了。

    青年伸手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口中谄媚道:“小人从未见过像丞相这么好看的人,那日一见着丞相就三魂丢了七魄,今日才忍不住主动接近,请您千万不要嫌弃小人才是。”

    谢殊摆摆手叫他退开,哪知他不是好好退开的,是被人拎着后领丢开的。

    她一抬头,就见卫屹之冷着脸站在眼前,那青年一见对方服饰华贵便知道来头不小,连忙跑出门去了,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难怪冉公子会说那话,原来你的入幕之宾还真不止我一人啊。”

    谢殊用袖口遮住脸:“每次有人送上门都被你逮着,不活了。”

    “哼,听这话你还挺想瞒着我啊。”

    谢殊拿开衣袖:“你未免也太能吃味了。”

    卫屹之被她说的一怔,坐在榻边不吭声。

    谢殊女扮男装,身边总围绕着各种各样的男子,她相貌又生得好,别人或心怀鬼胎或真心仰慕,总不乏倒贴的,但他实在无法接受,就想将她据为己有。

    谢殊见他不做声,以为是生气了,坐起来攀住他的背,笑道:“好了,我向你赔罪,下次再有人来,我就打他出去。”

    卫屹之叹了口气,看到她怏怏的没有精神,想起她还病着,也不计较了,扶着她躺下道:“你好好歇着吧,我也就忙里偷闲来看你一眼,马上还得回去。”

    谢冉刚到院外就看见自己找进府的“幕僚”匆匆跑过,不免诧异,顺着方向走向书房,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刚到窗口,却见房中二人一躺一卧地说着话。谢殊脸上带着病态的微红,笑眼弯弯,卫屹之低头看她,侧脸柔和。

    他的眉头又皱紧了,怎么没效果呢,丞相对武陵王还是很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