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暖嫁 > 第36章

第36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再过一天就可以起程,到时候不管任兼有什么纠缠的方法,都不能阻止他们离开。

    蒋素桓想到这个,心里踏实下来。

    可是很快,几位长老以六叔公为首,来到大房院子要见兰氏。

    几个人心里一惊,看来是逃不过要起波澜的命运。

    兰氏说道:“无妨,且让我跟他们说个明白。”就让丫鬟橙英扶着出去了。

    几位长老见到兰氏,均是表情复杂,越发显得讪讪地,谁也不好先开口。

    “几位长老,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要事指教?”兰氏坐下来,看着他们。

    “咳咳,佑争媳妇,是这样的……”六叔公支支吾吾地说道:“有一件事,想与你说明白,只望你不要生气。”

    兰氏说:“长老们有什么事且说罢,无妨。”

    六叔公又咳了咳,实在没法拖着了,才开口道:“哎,造化弄人,其实当年……佑争并没有死,他……”

    兰氏见他说不下去,自己借口道:“他去了公主府当驸马爷,还成了紫牌药师,对吗?”

    “咳咳咳……”众人一阵惊讶,纷纷睁大眼看着兰氏道:“你早就知道了?那俊轻他?”

    “没错,我们都知道。我还知道,他此次回来,想继续继承夏家,嗤,还想要回媳妇儿子。”兰氏好笑地道,神情虽然坚毅,但不难看出其中的苦涩。

    各位长老也看见了,所以他们才不好意思,就有人劝说道:“佑争媳妇啊,当年确实迫不得已,也不是佑争自己能做主的,那可是皇家公主。”顿了顿又道;“佑争这样做也是为了你们母子的安危,为了夏家的安危。”

    在普通老百姓看来,皇家还是很可怕的。

    兰氏不怪长老们为夏佑争说话,她说道:“他要如何我管不着,但是各位长老们,我的丈夫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在我心里死了。以后不会再有夏佑争,就算他回来,对我而言也是个陌生人。”

    “这,怎么能是陌生人呢,他始终是你丈夫啊,俊轻是你们的孩子呀!”长老们说道:“现在佑争好不容易回来了,不是好事吗?你们一家团聚,不比什么都好?”

    “长老们不必劝说,我说过不管他回不回来,总之我丈夫已经死了。”兰氏坚持地说道,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哎,佑争媳妇你,你怎么就这么倔呢,我们就不明白了,难道他活着不好吗?你就是要说他死了!”长老们很是不理解兰氏的想法,之前夏佑争叫他们来做说客,他们还不一头雾水。

    媳妇是夏佑争自己的,难道还需要别人去说明,他自己过来说不是更好吗?

    “长老们,明天我们一家就要去青阳县上任。此后夏家如何,自有你们去打算,他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与我们无关。”兰氏再一次说明。

    “佑争媳妇,你这样说未免绝情了些。你莫要忘了,俊轻是我们夏家子嗣,不是你说了算。”六叔公说道:“让俊轻出来,我们跟他说。这孩子二十几年没见过佑争,现在佑争回来了,正好夫子团聚。”

    “不,我不想跟他团聚。”夏俊轻从门外走进来,身边跟着蒋素桓。

    “俊轻?”长老们惊讶地很,这孩子怎么会这样:“那是你父亲啊,他还活着,你为什么不想跟他团聚?”他们就不理解了,为何一个两个都这般抗拒。

    “不想就是不想,我不喜欢他。”夏俊轻这个答案,跟耍赖差不多,不想就是不想,但是却很直接地表示出自己的不喜。

    “你,你又没有见过他,何必这么果断!”老伙伴们真的不明白。

    “看来他请长老们来做说客的时候,什么都没跟长老们说清楚。”夏俊轻说道:“各位长老,其实我早在京城的时候就见过了他,彼时他还是公主的驸马爷。”

    长老说道:“俊轻,你是不是怪你父亲做了驸马?”

    夏俊轻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怪他,那是他的选择。而我们……”他看着兰氏,握紧身边就是的手掌说:“我们也有我们的选择。”最后对长老们鞠躬说道:“还请长老们不要再劝说,让我们明天安心地去上任。”

    如此郑重,如此坚决,长老们既感到唏嘘,又感到十分遗憾。

    “你们果真,一点都不想接受佑争?我们这群老家伙真的不明白。”他们这样感叹,不过却不再继续劝说,只是说道:“那我们就将你们的意思转达给佑争,哎,让他自己打算吧。”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去断这件事。

    “谢谢长老们。”夏俊轻和蒋素桓一起说道。

    长老们走出大房院门,看见夏佑争站在那里等待。

    此时的夏佑争,已经恢复了乔装之前的样貌,与二十多年前的夏佑争相比只是苍老了一些,依稀还是认得出来他年前时的风采。

    “各位长老,她如何说?”夏佑争向前走了两步。

    “哎,佑争啊,我们以为你媳妇会高兴你回来,岂止……”六叔公摇摇头叹气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家子都不愿意。你,你呀,你自己进去说罢。”

    其他长老也是这个表情,都不理解得很。

    “是这样吗?”夏佑争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听闻兰氏不愿意接受自己,还是感到悲伤。

    长老们拍拍夏佑争的肩膀,漫步离去。

    夏佑争在门外站了站,慢慢走了进去。

    走到兰氏院子之前,却被丫鬟橙英拦住,问道:“阁下是何人,这里是府中女眷的院子,外人不许进入。”

    夏佑争深深地望着兰氏住的院子,叹气道:“果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你已对我厌恶如斯。”

    还记得当初的新婚情浓,还记得他离开时,兰氏的眷恋。

    想到此地,夏佑争目光悲哀。一步错,步步错,想再回头竟然用了二十多年。

    “沁如,你既然心恨我,就出来见见我。”

    兰氏在内里听见夏佑争的喊声,心绪有些发堵,幸而身边两个孩子在安慰她,说道:“母亲放宽心,他的纠缠没有任何作用,我们不会被影响。”

    “这些年,我欠你良多,你打我也罢,骂我也好,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从未爱过公主。”夏佑争说道:“我与公主从来不是夫妻,我的妻子只有一个。”

    兰氏愤然站起来,进入内间把夏佑争的牌位拿在手里,她说道:“这个院子里,该还给他的东西只有这块牌位,还是我的愤怒。”

    蒋素桓鼓励道:“去吧,我们支持您。”

    兰氏深呼吸了两口气,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昔人如故,还是那么美好。

    夏佑争看到兰氏,目光怔怔地。

    “还给你。”兰氏动了动手,一块品牌滚到夏佑争脚下去。

    夏佑争弯腰捡起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灵牌,他……

    “对不起,沁如,是我对不起你。”夏佑争深深闭上眼睛,没有什么比这块灵牌更戳人心。他的那些苦衷,和这些年的苦闷,通通说不出口。

    “你走吧。”兰氏说道,平静地犹如湖面。

    “沁如,入公主府并非我所愿。”夏佑争说:“公主以你性命和腹中孩子相胁,我如何能对抗她?”

    “感谢你救我一命,但事已至此,一别二十五年,你我早就形同陌路。”兰氏叹气道:“如今也不错,你送我一个孝顺的儿子,我很是喜欢。他二十余岁娶亲,如今又考了功名,还说明年要与媳妇给我生个孙儿。”兰氏见着夏佑争说:“我没有什么恨不恨的,我过得很好,只是不想再多一个丈夫。”

    夏佑争怔怔地看着兰氏,这个跟他原先所想的根本不一样。夏佑争想过兰氏恨自己,想过兰氏愤怒,也想过兰氏伤心流泪。

    毕竟在夏佑争的印象里,自己的妻子兰氏是端庄温婉的好女人,以丈夫为天,在闺阁里以贤惠而受到众家青睐。

    “沁如,你变了。”夏佑争只能干巴巴地说出这句感受。

    “是啊,都二十几年了,谁能不变?”兰氏最后看了夏佑争一眼,突然发现在这个男人再也不是自己爱过的男人,心里如释重负。

    “是吗,我以为……”夏佑争苦涩笑了笑,又带着自嘲:“我以为你如我一样,二十年来未曾忘记过彼此。”

    “让你失望了。”兰氏的云淡风轻,倒显得夏佑争用情至深。

    “可我依然,依然想与你团聚,做你的丈夫。”夏佑争瞬间苍老了许多的样子,确实是受到了打击。

    “你请回吧。”兰氏说道。

    “沁如……”夏佑争张了张嘴,说不出挽留的语言。

    兰氏转身离开。

    夏佑争站在原地,捏着那块自己的灵牌,颓然望着天空,也许这样就能抑制住眼角的泪水。夏佑争的悲伤毋庸置疑,兰氏是他从年少到现在深爱的女人。

    “他一直站在外头。”丫鬟橙英回来说,距离兰氏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随他吧。”兰氏淡淡说道。

    夏俊轻和蒋素桓,陪伴了兰氏一会儿,也回去了自己的院子里。

    经过那门口的时候,蒋素桓问夏俊轻:“你要不要去看看?”

    夏俊轻说道:“不想去,有何好看的?”别说夏佑争又不稀罕夏俊轻,就算夏佑争稀罕,他也不想去。

    “傻瓜。”蒋素桓一看就知道夏俊轻在心里嘀咕什么了,这个傻子:“我们不稀罕他喜欢,不喜欢还更好,少一个人与我争抢你。”

    夏俊轻听见这话,就绷不住正经的脸了,忍着忍着笑开来:“你说真的?”原来蒋素桓这么爱他。

    “是啊,最近事情多而乱,我你看都很久没有开心过了,心疼你。”蒋素桓摸摸夏俊轻的脸颊,似乎瘦了一些。

    “桓儿,你对我很好。”夏俊轻趁机蹭蹭蒋素桓的手掌。

    最近确实很乱,很不开心。

    “因为是你,才对你好。”蒋素桓笑道,轻轻扣着夏俊轻的五只手指。

    可能人在逆境中更容易成长,现在的夏俊轻,已经很少撒娇,很少再露出无助的神情。夏俊轻正在慢慢往蒋素桓希望的方向靠拢,但是这样的夏俊轻更容易让人心疼。

    “我也会对你好。”夏俊轻说着,抱住蒋素桓的腰,把脑袋埋在就是胸前。

    今晚是住在夏家的最后一晚,大房的主仆们都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早,丫鬟们便起来收拾东西,吃过早饭之后,天还是蒙蒙亮的。

    小厮刘旺准备好马车,等在门外。

    四个丫鬟们一趟一趟地把东西拿上马车,整整装了三车。

    刘旺赶的这车坐着夏俊轻和蒋素桓,都是男人。第二车坐着兰氏和两个丫鬟。第三车坐着秀莲和秀萍。

    蒋素桓以为夏佑争会出现,但是直到出了城门,也没看见夏佑争的身影。

    三辆马车慢慢走向五里坡,蒋素桓掀开帘子朝外看了看,对夏俊轻笑着说:“看看外面是谁?”

    夏俊轻疑惑地探头去看,然后也惊喜地笑了。

    阴山居士背着包袱,站在路边抽烟斗,还拎着一把油伞。

    “你那豪放洒脱的师傅,又回来了。”蒋素桓笑道,心情十分不错。

    果然见到阴山居士拦车:“嘿嘿,几位上哪去啊?可否带上我老头子!”

    “师傅!”夏俊轻下车去,向阴山居士挥挥手!

    “嘿嘿!乖徒儿!”师徒俩亲密接洽,达成一起上路的共同目标。

    “居士!”蒋素桓对他们说:“快上车,我们走了!”

    “好咧!”阴山居士应了一声,就在他们上车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众人回头一看,那匹黑马身上,不是夏佑争又是谁。

    “他是……是谁来着?”阴山居士觉得此人面熟,但是又一时认不出来。

    “师傅,别管那么多,上车走吧。”夏俊轻收敛了笑容,催促阴山居士快上车。

    “且慢!”夏佑争的呼声在后面传来。

    “刘旺,快赶车。”夏俊轻吩咐一声。

    “好咧!”刘旺赶紧挥动马鞭。

    几辆马车又行动了起来,但是始终不如夏佑争的骏马快速。

    夏佑争的马匹来到夏俊轻的马车身边,放慢速度朝他们喊道:“沁如!”

    马车里头,夏俊轻说道:“别理会他,就让他以为娘在这里,省得他去骚扰娘。”

    阴山居士好奇坏了,连忙问道:“那人是谁来着?老朽觉得十分面熟。”

    蒋素桓告诉道:“居士,那个人就是任兼,同时也是夏佑争,俊轻的生父。”

    阴山居士惊讶极了,说道:“他是任兼,老朽看着怎么不像啊?”

    “从前当着驸马的身份,乔装打扮过吧,说否说明他早就想到了今天?”夏俊轻突然觉得,自己的生父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不知道,不过那又如何,咱们不要理会就是了。”蒋素桓说道:“各自把日子过好也就是了,何必这么苦苦纠缠。”

    阴山居士十分赞同地道:“素桓这话对极,就好比老朽我,当年也是名动一时的翩翩佳公子。只可惜一见公主误终身,短短的几十载,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了老头子。”说罢又是一声长叹。

    “冒昧问一句,居士,您今年贵庚?”蒋素桓笑道。

    “五十有二咯,见到公主的时候,我考上探花郎三年余,在翰林院做着编修。”阴山居士说道:“当时我还未娶亲,年纪却不小了,却对公主惊鸿一瞥。当时她也对我也有所回应,最后却因身份悬殊,不与我相好。我暗自伤神,却不怪她。怎知没过多久,便得知公主与一个药师来往,最后那药师成了她的驸马。唉,我就在想,难道我比那个药师差?”

    同样都是平民身份,探花郎不比药师差呀!

    就是这个问题,阴山居士耿耿于怀地几十年,至今仍然意难平。

    “居士,我觉得你吧,纯粹是气不忿,而不是深爱公主。”根据阴山居士的性格,蒋素桓得出此结论。

    连夏俊轻也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师傅您怎么会深爱公主,您喜欢她什么?”

    阴山居士歪头一想,说道:“老朽当时喜欢公主的如花容颜,还有那冰清玉洁的矜贵。”

    “噗。”两人都笑了,同时说道:“您真是直白大方。”

    “嘿嘿嘿,过奖。”阴山居士敲着烟斗说道:“如今想来,有什么好执着的,如花容颜,也不过匆匆一瞬。”

    再说骑着马的夏佑争,一辆车一辆车地去寻找兰氏,却未能得到回应。夏佑争知道兰氏不想理会自己,便默默骑着马跟在路边。

    “桓儿,他跟着我们。”夏俊轻偷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夏佑争还在外面。

    “不用管他,还能跟着我们到青阳不成?”蒋素桓说道。

    可路上终究有机会让夏佑争得逞,因为他们要下来打尖休息。

    看见兰氏被丫鬟扶下马车,夏佑争默默地下马牵着马走过去。

    兰氏瞥了他一眼,皱眉不语,让丫鬟们拥簇进了客栈。

    夏佑争把马匹交给客栈的小厮,也想跟着过去。夏俊轻插过来挡住夏佑争的视线,对他说道:“这位药师阁下,请你别跟着我们。”

    夏佑争说道:“俊轻,我对不起你们不错,但是父母之事,你理应不该插手。”

    夏俊轻说道:“母亲有令,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他,所以我不算插手干涉,我只是孝顺母亲。”

    那边蒋素桓和阴山居士闻言,偷偷笑了两声:“这小子,倒是伶牙俐齿。”

    他们进了店内,要了几间客房,安顿下来再吃饭。

    现在已经挺晚的了,店里吃饭的都是打尖的客人。

    夏俊轻他们几个坐在一桌子,带着四个丫鬟。刘旺和其他两个车夫坐在一块儿,虽然不在一起,菜色却不变的。

    他们看到,夏佑争也在店内,坐在离他们不远处。

    “他究竟想如何,这样真是让人膈应。”夏俊轻咕哝了句。

    “别气了,先好好吃饭。”蒋素桓给他夹菜,让他多吃点,最近瘦得脸颊都没肉了。

    “俊轻莫要管他,只要他不来打扰,就由着他。”兰氏说道:“毕竟大道谁都能走,客栈谁都能住。”

    “嘿嘿,是啊是啊,管他呢。”阴山居士一边吃一边说道,吃得满嘴油光。

    “师傅,要来点酒吗?”夏俊轻问道,光顾着注意夏佑争,倒是忘了给师傅打酒。

    “不了不了,明个还要赶路。”阴山居士咂咂嘴,说道:“要不……明天再喝。”

    他那馋相,闹得大伙们都笑了。

    晚上各自休息,第二天一早起来继续赶路。

    一路上,夏佑争的马还是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

    蒋素桓说道:“看来他是准备温水煮青蛙。”

    夏俊轻听不懂:“什么意思?”

    阴山居士嘿嘿笑道:“这个老朽知道,青蛙在温水里,是不会跳走的。而温水慢慢生温,它还是感觉不到危险,等它想逃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夏俊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一定不能让母亲不逃走。”

    蒋素桓笑道:“放心吧,只要母亲态度坚决,就不会有事。”

    而兰氏的态度确实很坚定,根本没有夏佑争钻空子的机会。

    用了三天的时间,他们到达了青阳县。

    青阳县地处不算偏远,其中一面临河。此县渔业和商业发达,农业和牧业也不错,还算是个富裕的县呢。上一任县太爷,两个月前被调任升职,留下一个师爷和主薄看守本县,等待新的县太爷上任。

    夏俊轻还在路上,师爷便收到了消息。这些天把府衙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那些不好看的事情也都收拾了妥当。

    顺便敲打众人,莫要以为这是个今科进士,没当过官就好欺负。要知道青阳县是个富裕县,没点能耐和后台的人,能在考中进士第一年就派到此地上任?

    不管人家是有钱还是有权,他们这些个小角色都是斗不过的。

    进入县城之后,马车直接到达县衙门口。

    里头的人知道新任县太爷来了,连忙由李师爷带头,一干人等出来迎接。

    “恭迎夏大人,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李师爷带领大伙们一起跪迎。

    夏俊轻头一次见此场面,有点小忐忑,不过他师傅早已跟他说过,做了官就是这样的。

    “各位请起。”夏俊轻虚扶一把说道。

    “谢大人。”李师爷起来说道:“大人里面请,后衙已经准备妥当,即可安住。”

    “嗯。”夏俊轻点点头,回头把母亲兰氏和蒋素桓等人让下车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入后衙安置。

    小厮丫鬟们,连忙把车上的物件搬入后衙。李师爷见此,把府衙的捕快们让来帮忙。

    “夏大人,咱们府衙一共有一位师爷,就是在下李修。一位主薄张显祖。”连忙让张显祖过来露脸,是个三十多的汉子,又道:“原本还有一位县丞,但是他老人家年纪太大了,前阵子已告老还乡。另外还有捕快两百名,人数时有增减。”

    “嗯。”夏俊轻说道:“本官此次上任,随行的亲人有三位,一是本官的母亲兰夫人。”向众人介绍被丫鬟搀扶的兰氏,又道:“本官的内子,你们可称他蒋少爷。”又指指慢吞吞下车伸懒腰的阴山居士说道:“那是本官的师傅,阴山居士,他乃是耀帝三十一年的探花郎。”

    众人一一见礼,互相客气。

    午间时分,后衙人来人往,正在帮忙新上任的大人安置新家。

    蒋素桓陪着兰氏逛了逛这后衙的格局,觉得地方够宽够大,很是不错,有改造打理的前途。

    “我瞧着前任大人,是个不同庶务的务实作风吧。”兰氏看着那些荒废的园子和花坛,这样笑道。

    “母亲以后得空了,把花园整理整理,种上树木花草,一到春天肯定美不胜收。”蒋素桓便打量便说道。

    “是啊,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这些园子。”兰氏越看越喜欢。

    这偌大的后衙,原先伺候的丫头被那位大人带走了。只剩下几个小厮,以及一个妇人,她是个厨子。

    听说新任大人来了,厨子刘氏连忙大显身手,中午做了一顿本地特色菜和家常菜招待各位。

    然而夏俊轻刚到任很忙碌,很快就被请到前堂,处理公务事。

    后衙里,蒋素桓让丫鬟扶兰氏去休息,自己来整顿这个陌生的小家庭。

    先是把后衙的所有人集合到一处,了解他们每个人的分工,和雇佣情况。得知这些人都是短工,只签了几年的卖身契,工钱由府衙支出。

    蒋素桓了解过后,隔日与兰氏商量,再请一个管家,两个丫头。

    用了三四天的时间,人员到位了,夏俊轻也不再那么忙碌,终于有时间睡懒觉。

    “桓儿,原来应酬这么辛苦。”这天窝在床上,夏俊轻跟蒋素桓感概道。

    “那是当然,你以后就会习惯了。”蒋素桓说道:“小官又小官的应酬,大官有大官的应酬,你现在还是小意思呢。”也就是面对那些乡绅们和商人们,不费什么精神。

    “嗯。”夏俊轻静静抱着媳妇:“我做官了,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做一名好官。”有种无从着手的感觉。

    “这个呀,你得问你师傅去,我是药师,也不会做官。”蒋素桓笑着说。

    很快就把夏俊轻推起来,上午去找阴山居士去了。

    居士来到这里,天天提着夏俊轻的八哥逛大街,认识了一批老伙伴,有点儿乐不思蜀的感觉。

    今个儿倒是没出门,在园子里逗鸟抽烟斗,蒋素桓笑道:“居士好兴致,这几天都上哪儿去了?”

    阴山居士马上说道:“可别以为老朽去玩儿,老朽这是帮徒弟去打探消息来着。”拉着他们两口子说:“来来来,给你们说道说道。”

    蒋素桓和夏俊轻坐下,听着阴山居士说八卦。也真是不得不佩服,因为人家出去逛了几天,把这整个县城的八卦都给搜刮来了。

    说完了以后,阴山居士咳了咳:“还有一个,你们要不要听?”

    蒋素桓说道:“你说呗。”

    阴山居士自己嘿嘿笑了两声,老实交代:“其实昨儿个,老朽跟夏佑争下棋去了。”

    夏俊轻当即眼睛一瞪,他师傅啥时候跟那个人这么好了。

    “哎哟,别瞪眼呀,老朽还不是为了你们。”阴山居士说道:“他在隔壁东大街住下了,看样子是要常住咧,老朽就进去坐了会儿。问他是个什么意思,他说没意思。”

    夏俊轻愤然道:“既然没意思,为何要住在我们附近,岂不是膈应我们!”

    蒋素桓也觉得这个夏佑争实在是,太没意思:“或许,他只是一时缓不过来,还没认识到母亲的坚决。”等以后日子久了,夏佑争自己就会离开吧。

    “老朽不懂,老朽只知道,原来他这个人活得憋屈死了。”阴山居士叹息道:“幸好老朽当年没有做驸马。”

    蒋素桓笑了笑,也许夏佑争这些年确实活得很憋屈。

    “这不是别的人错,更不是母亲的错。”夏俊轻嘀咕了一声,不想再提起夏佑争,便转移话题说道:“师傅,教我如何做官吧。”

    阴山居士笑答:“师傅跟你来上任,本来就是来教你做官。”这时候阴山居士挺感谢夏佑争的,生了这么个儿子给他徒弟,了了他没有儿子的遗憾。

    “谢谢师傅。”夏俊轻也笑起来,他在此定下决心,一定好好学,从做个好官开始,还要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好徒弟,最后做个好父亲。

    这么掰着手指头一算,夏俊轻觉得以后肩负的任务不轻啊。

    不过看着身边安静陪伴的媳妇,夏俊轻觉得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