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小说网 > 游凤戏龙女状师 > 【155】听说,找着了(万字加更)

【155】听说,找着了(万字加更)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夙兰祺就是一个奸|商。”聂双城不满地说着,大步跟上他。

    御璃骁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只稳步往前走着。

    玄泠国皇族的贪财,世人皆知,而且有些还贪得极有技巧,让你不得不服。只因玄泠天高路远,地形复杂,又从不掺得后青国和天漠的争战,所以独安一隅。夙兰祺是其中最贪、又最会贪之人,哪里有利益,哪里便有他的身影,所谓道义,在他那里不起作用,只要你出得起价,他便敢把亲生老子拿出来卖。

    眼看那使者拿着信物走了,御璃骁才微微转脸,对锦程说:“给安鸿去信,让他盯紧夙兰祺,看他去锁骨山做什么。”

    “是。”锦程轻一点头,刚要准备办事,御璃骁又叫住了他,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只见他轻轻摇头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自己安排。”

    “啊?大哥你不信我?”锦程脸色一沉。

    “前面就是锦衣亭。”御璃骁没理会他的抱怨,只抬眼看向前方。

    十六岁出征时,随着当时的威拿大将军做副将,就在那锦衣亭中,满城文武前来送行。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高高的城墙发誓,若不胜,誓不还。

    如今还是锦衣亭,物是人非,心境大不同,当年狂傲还在,只是沉稳多了。手轻轻一抬,指上玉扳指在阳光下泛出碧幽的光。

    “停。”锦程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用力一挥,号角声即刻响起,数万大军在倾刻之间便停在了原地,盔甲兵刃相碰的声音响过之后,迅速安静下来。

    “让将军们过来议事,再给守城之人喊话,打开城门,还有活路。”御璃骁走进锦衣亭,神色淡然笃定。

    聂双城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几名侍卫拔腿就跑向了各营的大将军们。

    御璃骁轻轻合上眼睛,这才低声道:“我要亲自去一趟。”

    锦程脸色更难看了,快步到了他身边,压低声音道:“眼看就要赢了,你怎么能这时候离开?”

    御璃骁墨瞳微微一敛,扫了他一眼,接过了傅公公递来的水囊。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谋师找到了渔嫣,若他不去,哪会放心?

    他一向言出必行,几人见众将军已经过来,不好再议此事,只好和大家一起听他安排这几天的战事。

    ————————————————————————————————————————

    淅淅沥沥的雨渐大,暮色下的雾被雨水浸湿,谷中冷得让人不停地抖。这样的晚上,连柴火都潮得点不燃。

    渔嫣推开门,把手里抱着的兽皮往竹床上一放,连连搓着手,去隔壁屋里看莫问离。

    他正坐在用兽油制成的烛前,低眼看自己的心口,听到声音,他飞快地掩好衣裳,抬眸看她一眼,拿起兔毛制成的笔,在纸上写字,没有墨,用了浓郁的忘川花汁,字迹不深不浅,足能让人看清。

    雨水,让毒瘴无孔不入,莫问离的脸色有些发青,呼吸时喉咙辣辣的痛。

    “你刚刚在干什么?”

    渔嫣避开头顶滴下的雨,快步跑到墙边,拿起了茶碗喝茶。凉凉的茶水,让她有些郁闷,身上来了,却没有热水可喝,脚也冻得厉害,狐皮的小靴子被雨水给浸过了。

    听她不停地蹦跳,他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渔嫣低声道:“别跳了,怎么出去一趟,像只青蛙一样回来。”

    “问离,我好冷啊。”渔嫣搓着手过来,小声抱怨道:“这几天,太阳是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冷啊。”

    莫问离点头,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怎么办呢?我又记不得以前的事,也不懂得怎么出去。”

    渔嫣又拖了把小高凳过来,在他身边坐下,脱了小靴子,用兽皮包住,双手不停地在脚心拍打。

    莫问离只管低头写字,渔嫣探头看了会儿,只见记的是日间锁事,包括她给他找小媳妇的事。

    “咦,你这是记恨了?”她愕然地转头看他。

    莫问离笑笑,拿着笔往她额上一敲,笑道:“是啊,我全记下,秋后再算总帐。”

    “你对我动手动脚,我还没算帐呢。”

    渔嫣嘴角抽抽,转头看向眼前滴打下来的雨水。竹子拦不住密密的雨,外面是瓢泼,里面是水帘。有些就落在她的脚尖处,滋生出丝丝的寒,让她觉得愈加地冷。

    盯着雨帘看了会儿,轻声叹道:“书中有写世外桃源,没写桃源如此之冷啊。我看,这里迟早住不下去。”

    莫问离伸出手指,在她的指尖上握了握,她冻得够呛,唇色都白了。

    “你别生气了,我真是以为你憋不住了。”渔嫣没抽回手,只转过头来看他,认真地说:“我是喜欢你的,但我心里还有个人,你不肯说,我也懒得问,鬼知道我是不是被他打下来的,真相是让人难过的,对不对?”

    “你杂书看多了,哪有那个人,只有我。”莫问离琥珀眸子黯了黯,多炙热的爱意,才让她饮了忘川水也不肯忘了御璃骁?

    “莫问离,我们明天去找找出路吧。”渔嫣又冷得打了个哆嗦。

    莫问离拽着她的指尖,往怀中一拖,低声道:“好。”

    “你也很冷啊,我看你嘴巴都乌了。”渔嫣靠在他的身前,用手包住他的大掌,用力地搓了搓,再把方才抱来的兽皮都拉起来,盖在二人的腿上。

    莫问离心里痒痒的,暖暖的,可心口上也刺刺地痛,忘蝶的痛,是一天胜过一天的,他不知道极致的痛是什么样子。可一想着,她以后不必这样痛了,心里又舒服了许多。

    转有看她,她正愁眉苦脸,察觉到他的视线,她又冲他笑了笑,挺明媚的。

    莫问离心中有些惆怅,他和她,跌进谷中正好十五天,再多两日,便是他那回带着她在密林里一样的时间,十七日!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突然咧嘴一笑,“丫头,我带你出去玩吧。”

    “这么大的雨,有什么好玩的啊?”渔嫣摇摇头,打了个哈欠。

    除了不记得以前的事,她一切都安好,吃得好,睡得好,也玩得好,隐隐绰绰,似乎感觉一辈子都没这么好过。若不是这鬼天,她还真不想花力气去找出路。

    正说话时,门被敲响了。渔嫣飞快起身,打开了门。

    只见小青和婆婆、大马、小马,抱着好多个陶罐进来了,小竹屋里顿时暖了许多。

    “每年都这样,到了这个时候,就会这样下雨,苦了你们了。”婆婆拿着笔写,满脸歉疚。

    “没事。”渔嫣抿唇笑笑,摇头。

    “这些都是每年攒下的木炭,给你们取暖。”婆婆慈祥地笑笑,指大马小马抱着的陶罐子。

    有些是已经烧好了,有些装的就是木炭。一长溜地摆在竹桌上,让莫问离不得不收起了正写的杂记。

    “要冷多久?”渔嫣犹豫了一下,轻声问。

    婆婆看看她,在纸上写:“三百三十天。”

    “啊?”渔嫣顿时楞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要冷上三百三十天,那她怎么熬得住?

    莫问离也紧锁起了眉,万没想到,刚进进谷时看到的花红柳绿,居然只有这么短短的绽放时光。

    “你们是怎么过下来的啊?”渔嫣忍不住感叹,揭开放着木炭的陶罐看,里面有草灰覆盖着,可吸去潮气,可即使是这样,木炭也有些湿意。

    “你们歇着吧。”婆婆又眯眼笑笑,牵着小青的手,慢步往外走。

    大马和小马冲渔嫣憨厚地笑了笑,上前去,一个扶住婆婆,一个抱起小青。门掩上后,渔嫣立刻把点着的陶罐揽到兽皮上,再把他的手拉过来,和他一起取暖。

    “哎呀,真冷,真得赶紧出去。”渔嫣吸了吸鼻子,嗡声嗡气地说。

    “哦。”莫问离点头。

    “我们烧点东西吃吧。”渔嫣揭开陶罐,往左右看看,把白天采来的野薯根往里面丢。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接而连三地传来了尖叫声,听上去惊恐万分。

    莫问离眸色一沉,把渔嫣往桌下一塞,敏捷地打开窗子,飞身跃出。坪中,一只庞然大物正弓着腰,碧幽的眼睛紧盯着莫问离。

    十月瘦了很多!被烧得短短的毛皮贴在身上,可一双碧油油的眼睛却紧盯着莫问离看着,气势丝毫不减,甚至还带了些挑衅和怨念。莫问离可是偷袭过它、点过它穴的人呀!而且,他现在还把渔嫣给拐到了这里!

    所以,在十月眼中,莫问离就是敌人!它瞪着莫问离,喉中威胁的咆哮声,越来越有气势,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住莫问离的喉咙,把他灭掉。

    一人一狮对峙着,被十月拍伤的山民都躲回了小屋中,小青还趴在雨水里,哇哇地大哭。

    渔嫣伸出头看,愕然地看着这头古怪的大东西。

    “这是什么?”她大声叫。

    “十月,你的狮子。”莫问离不想和十月起冲突,这时候的他,虚弱到没办法和一头狮子去争输赢?

    “我的狮子?”渔嫣赶紧顶了一只兽皮出来,躲在莫问离身后往十月身上看,小声说:“可狮子怎么长这样?毛这么短?母的吗?不像啊……脑袋不像……”

    十月看到渔嫣,顿时幽碧的眼睛大亮,喉中一声呜咽,四爪用力一蹬,往渔嫣和莫问离身上扑来。

    “啊……”

    四周全是惨叫声。

    莫问离被十月一爪挥开了,它宠大沉重的身体就牢牢地扑在渔嫣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走开……”

    渔嫣拧着眉,推着十月脏脏的大脑袋,不许它伸出湿答答的舌碰到自己的脸。

    十月很兴奋,它饿着肚子在山洞里钻了好多天,才凭着对渔嫣身上味道的记忆,寻到了翡翠谷上。气味是在悬崖边消失的,它大着胆子往下跳,一直往下坠,直到落在了那张网上,又弹了下来。

    婆婆她们刚好走到网边,被从天而降的“怪兽”吓到了,小青更是慌不择路,撞上了那只在风雨里飘摇的秋千,摔得头破血流。

    十月终于撑起四肢,站了起来,可大脑袋却开始在渔嫣的身上顶,要把她顶到背上来。

    “放开、放开!”渔嫣的骨头都要被它的蛮力给顶断了,挣扎着坐起来,用脚在它的肚皮上用力踢了几下,“你别再掀我了。”

    十月的双眼睛幽暗地转过来,盯着她看了会儿,用爪子扒开还蹬在肚子上的她的脚,突然就一咧大嘴,露出几颗森白的牙。

    渔嫣吓得一抖,只见十月猛地低头,一口就咬住她的领子,用力一甩,把她给高高抛了起来,然后往地上一趴,接住了她。

    “它可能知道路。”莫问离看着十月的动作,完全明白它在做什么,转头看向婆婆几人,低声问:“它是怎么来的?”

    “那里……”婆婆指那张大网。

    莫问离有些失望,原来十月也是蛮力跳下来的,难道真的只能靠爬山这一条路可走?

    渔嫣又从十月的背上滑了下来,这回是十月自己的把她掀下来的,大脑袋慢吞吞地转过来,看向渔嫣和莫问离的小竹屋,不待众人反应,已经一跃而起,闯了进去。

    “它要做什么呀?”渔嫣顾不上摔得七荤八素的骨头,爬了起来,捡了根木棍,大步追过去。

    莫问离见她不记得这狮子,怕真打过去,招出十月的悍性,赶紧拉住了她,低声说:“它对你没有恶意,走吧,进去看看。”

    渔嫣还是紧握着木棍,看着还在大哭的小青说:“它都伤了小青了,还说没有恶意,兽就是兽,坏就是坏,没有善字可言。”

    莫问离拧拧眉,看着她快步冲进了小屋,赶紧追了过来。

    陶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木炭被水全浸湿了,野薯根散发出香味,饥肠辘辘地十月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着香喷喷的野薯根,有点烫,它的吃像有些滑稽。

    渔嫣却没办法笑,她看着满地浸湿的木炭,气不打一处来,挥着木棍就往外驱赶十月。

    “出去,快出去,你这个捣乱的家伙,再不走,我让人把你抓起来,把你的毛皮做成衣服。”

    十月嚼着东西,转过大脑袋,高傲地扫她一眼,继续它滑稽地吃相。

    它本来就没把渔嫣这样瘦小纤弱的女子放在眼里过,它只是因为御璃骁喜欢,才把渔嫣当成了亲近的人物,甘愿毁了一身高贵完美的雪色毛皮,甘愿在密林里钻了十多天,又奋不顾身跳下了悬崖……它为了御璃骁而已,它的任务就是把她带回去,还给御璃骁,如果可以——它又看莫问离,最好把他吃掉!

    它大口嚼,幽碧的眼睛森冷冷地看莫问离,像在看一块香美的排骨。

    “莫问离,你怎么不来抓它?”渔嫣气极了,转过身拉莫问离。

    莫问离颇是无奈,在命和威风之间,他暂时选择命。

    ———————————————我是这世间只有真金白银才得我心意的分界线——————————————

    佛寺里,月下香炉正升起袅袅的烟。

    夙兰祺一身蓝色华袍,拿着一根香,在香炉前轻轻晃了一下,丢进了香炉中。两个身着墨绿色劲装的男子站在他身后,双手轻垂,毕恭毕敬。

    “位置确定了?”

    “是的,属下跟着那两个披着熊皮的人转了好几天,虽然被他们甩脱,可是他们上来的地方我们已经摸清了,和那方旧宝图上的位置一致。”男子低声回答。

    夙兰祺笑吟吟地一抚掌,满脸喜气,转过身说:“太好了,有了忘川花,加上锁骨泉水,我就就能制成世间独一无二的奇药,让人饮后如同坠进仙境,从此听我摆布,哈,这等传世秘方,多亏是落进了我的手中,也不枉我四处奔波找来这个。”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泛黄的锦布,看了看,又摇头说:“可惜了云秦那小子,我上回找的忘川花不对,白白让他疯魔了,待以后我练出好的,再请他喝一杯,让他心里美美的,也算补偿。”

    “不过,属下发现,御璃骁的人正在跟踪我们。”两名男子又说。

    “他愿意跟就跟,反正御天祁就会来了,他们兄弟自去打架,我们进山。”

    夙兰祺不以为然,笑了笑,抬步就往前面的禅房中走。

    门推开,一名女子转过头来,一脸泪光的看着他,月光落在她全是眼泪的小脸上,嘴一张,泪水就涌得更快了。

    “婧歌,怎么还不睡?”夙兰祺笑笑,慢步过去,伸手在她的削瘦的肩上拍了拍。

    “兰祺表叔,我以为你是帮我的,可你一直在骗我。”婧歌公主吸了吸鼻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把云秦哥哥还给我。”

    “我正让人带他过来啊,你相信我,我是真想帮你们。况且,是云秦自己找我要这药,要提升功力,可我没想到那花不对,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只是一个商人,我要做生意,他出得起价,我就卖。现在你出得起价,我也会救他回来见你。我并没有错。”夙兰祺还是笑吟吟的,在桌边坐下,凑在烛光下看地图,丝毫不避开婧歌公主。

    “可是他喝了,神智不清,也控制不了脾气……你明知那个不好,还要卖给他,你分明只拿他作试验而已。”婧歌推了推他的肩,忍不住地愤怒。

    “婧歌公主,你说错了。我给他的时候,已经说得清楚明白,这那药尚未证实是否有用,可他爱慕渔嫣,不肯放弃机会,我当然成全他的爱慕。”夙兰祺还是慢条斯理,拿起笔,在地图上标出了位置,笑着说:“好了,我找到真的忘川花之后,会配出新药给他,我也不能看着你天天哭啊,好像我有多凶恶一样……不过,代价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商人,我需要交换。”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婧歌苦笑,轻声说:“我只要我的云秦哥哥回来,我以为你会帮我,结果你把我困在这里。”

    “把你困在这里,是不想你去告诉他们,是我给了云秦药,让我做不了以后的生意,我待你不薄,好吃好喝,你就住下去吧,等你的云秦哥哥来了,你也算圆满了。”

    婧歌忿忿地看他一眼,在长凳上坐下。

    “婧歌,我有一言相劝,这世间,情是痴物,是最不真实的东西,若你愿意,可以替我做事,赚最真实的东西回去。”夙兰祺抬眸看看她,慢吞吞地说。

    婧歌沉默了会儿,轻声说:“那我,预祝你,一辈子不碰情字。”

    夙兰祺笑起来,长眉扬了扬,淡淡地说:“情字么,可以碰,不痴即好,你们都痴了,所以需要我的忘川花,以忘去忧愁,重生人世。”

    “若要让我忘了我爱的人,我宁可去死,”婧歌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兰祺表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窗外,有小雀儿啾鸣几声,悲悲切切,这是山中最常见的鸟,白头翁。

    夙兰祺心里突然生起几丝厌烦,匆匆说:“好了,去睡吧,你还小,不懂得人世险恶,我若是想害你和云秦,你们哪能活到今天,我是商人,只赚银子而已,不伤人命。”

    婧歌站起来,深深看他一眼,慢步出去。

    夙兰祺又丢开了手里的地图,去窗边驱赶白头翁,这小鸟儿叫得让他心烦意乱的。婧歌的那一个情字,无端端地在他的心脏上重敲了一下,让他情不自禁地去想那个叫渔嫣的女子。

    他本来也想过追逐一番,甚至还寻机靠近,可是两相衡量,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要和御璃骁抢女人,那会吃力不讨好,还会让他蒙受不应该的损失。

    就像他说的,人生在世,情字最虚无,真金白银才靠得住。

    “来人,出发。”

    他定了定心神,大步出去。据秘图上记载,谷中一年只有三十个晴天,之后便会是大雨不断,阴冷彻骨,就连忘川花也会凋谢,他必须赶在花落之前,把忘川花摘出来。

    三十多人的侍卫已经全副武装,在外面侯着了。

    清一色地暗蓝色劲装,背着粗粗的绳索、锋利的铁勾、水,还有粮食,火药。

    婧歌站在窗子前,静静地看着他们出去,瘦得只有巴掌大小的脸上,浮起几丝倔强的神色。她在这里关了有一个多月了,夙兰祺守卫极严,不让她出去。她会等,等来她的夫君云秦,一同离开。在这世间,她没有一个亲人了,只有她爱的云秦,还让她有几分留恋。

    ———————————————————我是谷中有美人,甚得我心意的分界线————————————

    第二天,大雨还在继续。

    十月挺耐寒,见渔嫣不肯走,便在寨子里来来回回地巡视,吓得山民们不敢出来。

    渔嫣站在窗边看了会儿,有些郁闷地转头看莫问离。

    “这狮子真是我的吗?”

    “哦……”莫问离笑笑,十月来了,说不定御璃骁不久之后就会来,把渔嫣还给他之后,他独自躲着疼去吧——怎么越想,越不甘心呢?他为什么要当圣人?

    这样想着,就对御璃骁三个字嫉妒得牙痒痒,怎么都不想说出这名字来。娶了他的心尖人,现在让他独自受苦,那可不行,也得让姓御的臭小子尝尝这味道。最好相见不相认,活活折磨死他……

    “你牙痛?”渔嫣看着他咬牙忿然的模样,轻声问。

    “啊,痛,来给我吹吹。”莫问离转过头来,唇角勾起。

    “自己吹吧,你说,我怎么会养这么个蠢物。”渔嫣抿抿唇角,走到墙边,拿下了蓑衣,“走吧,我们今天起开始找路,让我在这里冻上三百天,我可受不住!这狮子虽然凶恶,但既然能下来,说不定也能带我们出去。”

    叫上他们一起?”莫问离看院中,大马小马胆大,正绕过十月,往这边跑。

    “叫上吧,多几个人,多点希望。”渔嫣点头。

    大马小马已经到了门边,一脸惊魂未定地抓起笔在纸上写:“不好了,泉水涌出来了。”

    “嗯?”渔嫣一怔,赶紧出来,快步往谷中那两方小池子跑去。

    那两方小池,一个是碧绿的,一个又是幽蓝的,都看不到底,而且一个是冷的,一个是温的,平常谷中人用水,都从这里取。

    现在这两个小池子正往外疯涌,泉水从池沿冒出来,和雨水一起往谷中灌。

    “不行,再下几天雨,山谷就没了,赶紧叫出他们,寻路离开。”莫问离脸色一沉,拉着渔嫣就往回走。大马,小马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山民们,大家顾不上害怕十月,跑来看过了,纷纷惊叫起来。

    “怎么办?水倒灌进来了,和预言中一样呀。”大马拉着婆婆的手,激动地手指乱挥。

    “莫慌,听莫大人和莫小姐的。”婆婆拍拍大马的手背,带着众人跟上了莫问离二人的脚步。

    “把身上穿暖和些,多备双鞋子,只带水和粮食。”

    莫问离掀开竹衣柜,把亲手给她缝的两件狐皮小袄拿出来,把她往椅上一摁,拿起了狐皮小靴给她套在脚上。

    “你自己也多穿点哪。”渔嫣赶紧提醒他。

    “我是男人,血气方刚。”莫问离又拿来兽皮披肩,包成小包袱。

    趁他忙碌,渔嫣把他写的杂录塞到了自己的小袄里,又把那他天天看的、泛黄的书放进包袱中。

    “大人,我们准备好了。”大马冲进来,用别扭的后青国话大嚷。

    渔嫣看他,腰上包着兽皮,脚上的兽皮鞋上缠了厚厚的草绳,这样能防滑。

    往外看,大家都是这样的打扮。男女老少,两百多人,有一百多名妇人,只几十年轻男子而子,这里的男人都活不过四十岁。还有二十多个孩子,十七个女孩,五个男孩。

    男孩都由强壮的汉子们紧紧地用绳子捆在背上,女孩儿们,除了才生的,都得自己走。天,还有四个肚子高挺的孕妇。大伙儿就这样殷切地看着他们二人,仿佛看着太阳一般。

    可是,这样一行人,如何才能跟着他们走出去?

    莫问离脸色也有些沉,带过人夜袭三百里,也带过人挥剑斩江湖,却没带过这样一支人!

    “怎么办?”渔嫣问。

    “走,带出多少算多少。”莫问离一转身,微弯下了腰。

    “做什么?”渔嫣惊讶地问。

    “我背你,走得快。”莫问离催促道。

    “我可以走,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让你累着啊,你放心,我走得动,也走得快。”渔嫣抬袖,给他擦擦落到额上的雨水,转身往下走。

    莫问离心中一动,眼中柔情浓浓地溢了出来,拿起一边的竹杖,大步跟在渔嫣身后。

    十月摆摆大脑袋,纵身一跃,直接到了那群山民面前。大家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见它没有上前来咬人的意思,又围了过来。

    “莫大人,请你带好他们。”婆婆拉着小马的手,小马背着小青,这是唯一一个有男人背着的小女孩,若非是被十月吓得摔伤了,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我们不走了。”婆婆又扭头看身后,数十老妇人正红着眼眶,把手里的孩子往前推。

    “我们老了,走不动,不能拖累你们。这山我们也探过,路很险,你们两个是有本事的人,我们就把他们托付给你们,只要带出几个,也算我们后继有人。”婆婆平静地说着,转过头,皱纹纵横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族长把大伙儿交到我的手中,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们跟紧了莫大人和莫小姐,好好听他们的话,以后他们就是你们的族长。”

    “婆婆,娘……”众人听完,跪下去,围着这些妇人痛哭。

    “要么都不走了,反正外面什么样子,我们也不知道。”有人抹着眼泪,大声说。

    “不行,族长说过,只要有一个大人在,就要把孩子送出去,不受这里的寒冻之苦。”婆婆摇头,坚定地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只泛着古朴光芒的黄玉,颤微微地走到渔嫣面前,拉起她的手,把玉放到了她的掌心。

    他们说什么,渔嫣听不懂,但大致看明白了,这些老妇人不想当大家负担,要留在这里。那个大肚子的妇人也不走,紧紧拉着小女儿的手,又捧着她的脸亲吻她。

    渔嫣的眼睛湿漉漉的,可她真没有把握带着这些妇人活着离开啊!她紧紧拉了拉婆婆的手,小声说:“你们坚持着,只要我们出去,一定回来接你们。”

    婆婆笑了笑,点点头,转身看向还在伤心哭泣的众人,大声说:“好了,都不许哭,全都站起来。我们是攸兮钢血护卫的后人,我们的祖先是宁折不弯的豪杰,我们不能给他们丢脸。你们每一个人,都得给我走出去,到了外面,不能干坏事,要听莫大人的话,好好做人,好好过日子,要记得你们姓于,但是不要告诉别人,以后,就都姓莫。”

    众人又磕头,哭声愈大了。

    “快出发吧,不要再拖了,这是地下的水,黄泉的水,赶紧走!”

    婆婆用力挥手,转过身,不再看大家,一双混浊的眼睛渐红了,泪花直涌。

    妇人们上前去,一个一个把年轻人们拉起来,丈夫和妻子决别,母亲和孩子决别,姐姐和弟弟决别,生,与死决别。

    莫问离从来没想过要担起责任,在寒水宫里也这样,除了渔嫣,别人的生死向来和他无关,可这会儿,胸膛里涨涨的,像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要从刚强的心脏里爬出来。

    “走吧。”渔嫣拉了拉他的手指,轻声说,眼睛早就红了。

    小马大步过来,在渔嫣面前蹲下,他力气大,背上背了个竹架,渔嫣可以坐在上面,腰上还拴了几个陶罐,不用说,那是木炭,给渔嫣取暖用的。

    可渔嫣什么也没为他们做过呀!他们就这样信任了她和莫问离……她抱起了一个小姑娘,让她坐在小马的背上,然后牵住了一个小姑娘,大步往桑树林走去。

    之前几天,她在桑树林里探过,这是唯一一个地势较缓的地方,尽管也那么陡峭,还有巨石堵路,可他们既然可以进来,就一定可以出去,只是进来的路被堵上了,找到那个入口,就能打开这个与世隔绝的山谷。

    一行上百人,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往回看。

    婆婆带着老妇人们站在原地,冲渔嫣挥手。

    渔嫣举着那枚黄玉,冲她笑了笑。莫问离亲手做的秋千架在风里乱晃着,忘川花被风吹得花枝乱颤。她亲手染的布还挂在房门口,在风里飘得像红色的凤尾蝶。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天,莫问离数的。

    “来。”莫问离拉住她的手,让她跟紧自己的脚步。

    “莫问离,如果不能把她们带出去,怎么办哪?”渔嫣仰头看怪石嶙峋的大山,担忧地问。

    “那我们就在睡在忘川花上,当一对苦命鸳鸯,哈……”莫问离笑起来。

    “谁要和你做鸳鸯,你是猴子。”渔嫣拧眉,可把他的手拉得更紧了。

    这是生死相依的感情哪,怎么感觉以前就这样?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和他,就是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莫问离没飞,还守着她呢。

    ————————————————————————

    【感谢每一位赐下红包,订阅正版的姑娘们,有些送道具的姑娘采用了匿名方式,我在后台都看到了,万分感谢众位姑娘对我这个糊涂大王的喜爱和支持,当然,也许你们喜欢是骁哥和小离哥,我会用红包的钱钱给他们两个买点面膜用用,让他们更英俊,表演更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