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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叁:苦海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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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回头是岸,那也是我来的岸,我要到的是彼岸,而并非来时的岸,如果只是回到来时的岸,我又何必入这苦海,寻那彼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幽幽用自己的手肘轻轻的顶了顶沉思中的星月,指着黄色的大海中哪一点枯寂的白色,“船来了。”

    星月看着哪一点枯寂的白色,走进之后,才看清,那是一艘白骨搭建的小船,长不过三米,没有底,黄色的海水在船底平静如镜。

    “这没有底的枯骨白船就能够横渡无边苦海?”星月持怀疑态度。小女孩幽幽一下子跳上了无底骨船,回过头来看着星月,举了举手中的红色灯笼,露出了亮晶晶的小虎牙,“当然不行了,还要有这个灯笼才行。”说着小女孩就将灯笼挂在了枯骨白船的船头上。

    星月别无他选,只好跳上了枯骨白船,小女孩笑嘻嘻的跑到船尾,便开始摇起了船桨,枯骨白船便缓缓的离开了岸边。“回头看一下。”摇着船桨的小女孩笑嘻嘻的说道。闻言,星月回头,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黄色大海,哪里还有什么彼岸花,连岸都看不到了。

    “一入苦海,再难回头。”星月不由得感叹道,随后又看着摇着船桨的小丫头,好心的道:“小丫头,我来帮你摇桨吧!”幽幽看着星月,对着他皱了皱小琼鼻,显然对他叫自己小丫头有些不满,于是讽刺道:“你?恐怕不行啊。”

    星月冷嗤一声,不信邪的走过去,想要接替幽幽摇桨,幽幽也十分的配合,松开了手,星月一把握住船桨,毫无疑问,任凭星月如何用力,船桨纹丝不动。后来在幽幽的解说下,星月才知道,原来,原来这船凝聚了众生之力,没有众生因果的人是无法开启的。

    这让星月更好奇了,难道这个小丫头还身怀众生因果不成。

    星月静静的盘坐在船头上,他在等待,等待着苦海的劫难,因为幽幽告诉他,没有悟透的人,很难出苦海,唯一的出路就是闯过所有的苦海劫,苦海共九劫,闯过了,就能看到彼岸,闯不过,就葬身苦海。

    星月也曾问过幽幽,悟透是指悟透什么,幽幽只说了一句“回头是岸。”星月如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幽幽说她也没有悟透,就是问星月要不要回头试试,星月果断的摇头,

    “即使回头是岸,那也是我来的岸,我要到的是彼岸,而并非来时的岸,如果只是回到来时的岸,我又何必入这苦海,寻那彼岸。”这是星月的原话,幽幽听后,也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便不再提那回头的事儿。

    一连行了好几天,也不见苦海劫的踪影。

    “是不是苦海还未成型,没有苦海劫啊。”星月问道。

    幽幽也是皱着眉头,“不应该呀!肯定有苦海劫。”

    果不其然,在幽幽的话音落下后,原本昏黄的天空突然如染血一般,缓缓变红,与此同时,原本平静无波的黄色海面上突然狂风大作,波涛翻滚。星月回头,没好气的瞪了幽幽一眼,这个小丫头,真是个乌鸦嘴儿。幽幽冲着星月吐了吐猩红的小舌头,低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看着如同要滴血的天空,枯骨白船在滔天的波浪中起伏,星月起身,看着远方,身边浮现出了一百五六十只战兵,每一只战兵都被琥珀色的神光包裹着,这是星月一路上收缴来的。

    又有看着立在船头的修长的身影,在他的身边,战兵沉浮,“喂,你千万不要离开枯骨白船,不然你会迷失在苦海中的。”星月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不叫喂。”而后,手中结印,随后一指前方,无数战兵如同流星一般,冲进了苦海当中。不过分分钟时间,战兵接二连三的飞回,然后各自归位,悬浮于星月的身边,虚空沉浮。

    这苦海第一劫就被星月这样过了,连敌人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幽幽见星月如此轻松救过了第一劫,心中微微有些惊奇,不过随后就释然了,也难怪,这个家伙以一己之力力敌七十二个同级敌人,却是变态的,不过他们就是需要这样的变态狂人。

    又是行了四五天,这一天苦海一如往常,平静无波,唯有枯骨白船过后,留下微微波浪,荡漾着扩散向远方,就在这时,一节森白色的骨刺在远处的海面上隐现。星月身上琥珀色神光一闪,星月便站立在了船头。而后虚空波动,一只又一只散发着琥珀毫光的战兵凭空浮现。

    如同上次一般,星月双手结印,向着苦海中一指,只听“噗噗”声传来,战兵便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流星冲进了苦海之中。而后不同与上次的是,“吼”,一声愤怒的吼声的吼声传来,一个奇怪的骨头架子直接冲出了海面,飞向了高空,眼中框中幽幽的绿火不停地跳动着,显示着它心中的愤怒。

    星月好奇的打量着空中的骨头架子,身体如同狼的身体,只是头上长着两只如麋鹿一样的犄角,背脊上插着一根又一根的骨刺,一对骨翼比身体还长,扑扇着立于虚空。整个身体呈现出森然的白色,阵阵杀意从白骨中散发而出。

    星月看着它,感受着它的实力,比自己还弱一线,不过想到了这还是第二劫,那第九劫该有多强啊。星月看着它,也不大意,双手结印,随即指向空中的白骨架子,淡淡的道:“死。”

    “噗噗噗噗”的声音传来传来,上百只战兵直接破除了海面,向着空中的骨头架子射去,战兵围着骨头架子攻杀,而骨头架子也只得疲于应对,星月不屑的嗤笑一声,而后,星月浑身琥珀色神光大放,战兵威力再次提升。

    “砰”的一声,骨头架子不敌,被拆成了碎片,哗哗啦啦的就掉进了苦海,沉入了海底。随后战兵渐变模糊,隐去了形态,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第二劫,过了。

    苦海九劫之第三劫,星月遇到了一个骨蛟,不过不同于其他的蛟,从幽幽那里了解到,这头蛟可称之为蛟龙,因为在这头骨蛟的腹部,有四块凸出的骨头,幽幽说那是蛟龙正在演化的足,只要那四只足破开了肉身,成功演化的话,那就会成为真龙,要知道,一头成年的真龙可是和古神一个等级的。如果有奇遇的话,真龙还可以向着祖龙进化。至于祖龙到底有多强,幽幽也没有说。

    第四劫、第五劫、星第六劫,星月过得是有惊无险,不过到了第七劫时,苦海中,冲出了一具肉身完好,但死气沉沉的神鸟,这只神鸟肉身万分了得,大战下来星月还受了点伤。过后听幽幽说,那只神鸟有一丝不死神凰的后裔太古朱雀的血脉。

    星月白了他一眼,“你直接说它生前有多强大不行吗?”幽幽不甘示弱的看了星月一眼,“说了你能理解吗?在你心里,至尊神就是无敌的。”

    这句话彻底刺痛了星月的心,她是在委婉地表示自己见识短,没追求吗?想到了曾经他面对血祭台的无力,想到他曾经面对那一道金色光芒的绝望,又想到了那个青铜骑士的强大,那些都是他不能理解的,他们是天神吗?还是古神呢?星月无从得知,星月现在才明白,自己这个所谓的天才,曾经追求的也不过是初神极致,要知道,人家大世界那些得道的古神之后,一出生就是初神。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和五六岁的幼儿没两样。

    幽幽看着一边站立在船头上的星月,他的背影在这一刻给人一种落寞,但落寞中却充满了孤傲。幽幽有些怯懦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

    星月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道歉,“终有一天,我会站在世界之巅。”

    很久,两人也没有在说话,安静的苦海上,唯有船桨划动苦海水的声音。

    又过了两三天,第八劫来了,这一次风起云涌,苦海海浪滔天,星月傲然立于船首,孤傲的气质越发的突出,仿佛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不愿与世相容。又有看着船头的星月,眼中充满了思索,他太突出了,仿佛这个世界都在排斥他一样,这样可不利于悟道啊,没有悟出自己的道,又怎么能成为绝世强者呢,不能成为绝世强者,自己要他何用。

    远处滔天的海水,一头长着三个头颅,六只手臂,六只脚,六只翅膀的怪物出现在那里。怪物脚踩苦海,头顶黄天,六只手持着六把绝世神兵,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看着随波沉浮的枯骨白船,杀气笼罩着这方天地,杀机连接着星月的身体。

    星月很平静,看着那通天彻地的怪物,眼神如那古井,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要想站在世界的巅峰,就要面对强敌,击败强敌,退缩和害怕只会让人懦弱,一个懦弱的人,又如何能有大成就。

    星月手中结印,琥珀色神光出星月身上弥散而出,在星月的身后,天空渐渐的出现了一个虚影,虚影同样是脚踏苦海,头顶黄天,通天彻地。

    虚影穿着一件白色为主色的神袍,头上戴着琥珀色的神冕,神冕散发着九色流光,手持一把琥珀色的神剑,神剑熠熠生辉,锋锐的气息无可匹敌,似要割裂虚空,神袍的飘带在空着无风自舞。

    他的面容看不真切,想来年龄应该不大,不过哪一种威严却是力压诸天,无可匹敌,与那怪物各分半边天下。

    幽幽彻底惊讶了,神灵法相,这是真神才能领悟的啊,而星月在初神,并且还没有到初神巅峰就领悟了,这怎么可能,悟性再高也不可能啊?因为要在初神就显露神灵法相,这已经不再是关乎于悟性,境界的问题了,这是道的问题。想到了这儿,幽幽心中一惊,难道,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道?

    想到这儿,幽幽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了。既希望他悟了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足以说明他的天赋和未来的成就;也不希望他悟了道,因为如果他悟了大道还好,怕就怕在他只是悟了小道。

    星月平静的站在船头上,看着远处的怪物,心思无比的空灵,他只有一个目的,战败那只怪物,星月身后同样那尊顶天立地的神灵法相也是双目紧闭,平静无比。他在等,等待着对放出手。

    果然,怪物再也忍不住了,“吼”的大吼一声,“砰砰砰砰”的踩着虚空,挥动着六只手中的绝世神兵,向着星月的神灵法相出来。星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眉心处琥珀色神光一闪,与此同时,神灵法相的眉心处也闪过一道耀眼的琥珀色神光。神灵法相眸子突然睁开,一道凌厉的神光自神灵法相的眼中射出,直接让虚空都震荡起来。

    神灵法相眼眸睁开的同时,一股孤傲,出尘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涌动着,仿佛这具神灵法相想要脱离世界,与天齐平。空中一条条雷电在黄色的云层中浮动,似乎想要将这个妄图脱离,与天齐平的神灵法相轰成碎片。

    神灵法相抬起神头,望了昏黄的天空一眼,凌厉的目光刺入云层,直接将雷电绞得粉碎。与此同时,一边摇着桨的幽幽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嘀咕着:“好可怕的眼神,他这是要屠天吗?”

    而后看着渐渐向着自己接近的怪物,神灵法相手持神剑,一个闪身直接来到了怪物的身前,举剑横扫,那个怪物举起手中的一个盾牌,妄图挡住哪一剑,而后又将另外五之手上的绝世神兵向着星月身上砸去,可是它太小看星月了。只听“当”的一声,巨剑撞上了盾牌,怪物直接飞了出去,而它打的如意算盘自然也就落空了。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天雷从天而降,直接劈在了神灵法相的身上,使得神灵法相浑身一震,倒退了一步,这还是苦海劫吗?这完全成了天劫。神灵法相被雷劈,星月自然也不能避免,紫色的电弧在星月的身体上喷吐,没入肉身,疯狂的破坏着星月体内的生机。

    不像外界的天雷,外界的天雷中蕴含着一丝生机,这是冥界,冥界的天雷只有毁灭,没有生机。一丝夹杂着金色的血丝从星月的嘴角溢出。同样神灵法相身上也是电弧隐现,一丝鲜血挂在嘴边。

    星月和神灵法相同时抬头,看着幽冥界的天空,眼神说不出的固执与孤傲,纵然哪里电弧隐现,天威难挡。看着隐现的电弧,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再次劈下。身后的幽幽不断的结着手印,满头大汗的大声喊道:“笨蛋,别再挑衅天的尊严了,即使这里‘天’还未演化成型,也能够灭你数次了。”

    对于幽幽的劝说,星月不为所动,“修行,就是要逆天而上,如果屈于天地威严,又如何能够打碎这一方天地,得到超脱呢。”说着,神灵法相伸出了那只修长如玉的神手,探入那昏黄的天中,紫色的电弧顺着神灵法相的手臂,布满了神灵法相的神体,同时星月也在遭受着天雷的轰击,大口大口的鲜血自七窍中涌出,被电弧电成了血雾,身体的生机不断减少。

    他总是这样的倔强,倔强的过于固执。

    神灵法相全身紫色电弧隐现,一层血云笼罩着全身,神体近乎于幻灭,但是他那双神瞳依旧散发着灼灼神华,恐怖的战意自眼中逸散开来。星月收回了神手,在那双神手上,是一团紫得发黑的光团。

    “天雷之心。”看着神灵法相手中紫得发黑的光团,幽幽彻底震惊了,那是这片幽冥天花了上百万年,从太古时期一直演化到现在才演化而成的天雷之心啊,虽然演化的还不完整,缺少天道烙印,没有得到天道的承认,可是这一世上百万年的积累,就这样被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给取走了?

    神灵法相看着远处被击飞出去后,在苦海中挣扎沉浮的怪兽,松开了右手,任凭神剑在身边沉浮,双手同时握着那一团天雷之心。顶着最猛烈的天雷的轰击,血雾不断的变浓变厚,几乎快要将神灵法相和星月的真身淹没。

    双手握着天雷之心,神力涌动,缓缓地将那一团天雷之心拉成了一杆紫色的战矛。同时打入无数琥珀色的烙印,而后右手握着神剑,左手掌着神矛,神矛中琥珀色的流光阵图隐现,神异无比。

    看着远处重新站起来的怪兽,神光一闪,飞身向前,巨剑猛地一劈,怪兽本能抬起盾牌防御,可是他那里防得住,再次被劈进了水中。

    顺势,神灵法相一个转身,跃上天空,反手将神矛掷出,神矛过处,虚空震荡,苦海也被气化成黄色海雾,出现了一个直径百米来宽的无水区。掷出神矛后,神灵法相立于海面,虚幻的身影在黄色的海雾中若隐若现,宛如那九天神王临世,飘渺出尘。

    只见那无水区中,怪兽不断下沉,紫色神矛追击而去,怪兽没有意识,但有本能,它举起手中的神盾,护在身前,妄图挡住那致命的一击,可是它想错了。紫色神矛电弧萦绕,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轰在了那盾牌之上,只听轰然一声,盾牌破碎,紫色神矛直接贯穿了怪兽的躯体,而后紫色的雷霆在海水中爆发,怪兽化为飞灰。

    神矛直挺挺的插在了海底,数百里海域海水沸腾。

    灭了第八劫后,船头上的星月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更是大口的吐了数口鲜血,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星月面色苍白,看着波涛未静的海面,看着昏暗的天空战意高昂。幽幽看着船头的星月,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