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谁敢触她逆鳞

作者:我火舞耀阳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

一秒记住【零点小说网 www.ldsh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嫡女无敌之神医魅王妃,058 谁敢触她逆鳞

    回到魅王府,紫凝顾不得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即刻开始救治沈娘和秦戈。爱耨朾碣

    话说回来,沈娘虽然受伤很重,毕竟只伤了一处,只要及时止血,再每隔两个时辰喂她一粒保命的药,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只须安心静养,不出一月,必然痊愈。

    但秦戈不一样,他浑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道伤口,就算不痛死,光是流血,也该要了他的命!

    “紫凝,需要什么吗?”君夜离这会儿也顾不上跟秦戈斗气了,甚至把别人都赶出去,自己亲自充当紫凝的助手。

    “暂时不需要,”紫凝冷静摇头,“夜离,你还是到一旁去,让夕颜夕月帮我。”他两个一直是她的助手,知道轻重,也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应该怎么应付。

    被嫌弃了。君夜离很没有面子地抿了抿唇角,把夕颜夕月叫了进来:事关人命,半点也大意不得。

    有了这兄妹两个在身边帮忙,紫凝的动作越发快速而稳当,一个时辰后,终于把秦戈全身的伤口该缝的缝,该包的包,全都处理好,而她也累得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息着。

    “紫凝,没事吗?”君夜离赶紧过来扶她,“要不要躺到床上休息会?”那么多伤口呢,他在旁边看着都累。

    “好,”紫凝疲惫至极地点点头,“夕月,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身上又是血又是汗的,也着实难受。

    夕月立刻出去,不大会儿准备好一切,进来禀报一声。

    紫凝拖着疲惫的身体出去,进房后脱去衣服,坐进浴桶中。她真的是太累了,加上夕月在旁帮她揉捏按摩,太过舒服,不大会儿,她竟然睡了过去。

    夕月心疼地皱眉,小姐每次给人治完伤或者病,都会累成这样,让人看着就不舍,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小姐现在是人人尽知的神医,恐怕以后找她看病治伤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有的忙了。

    有些费力地将紫凝扶出浴桶,擦干身体,给她穿衣服也不好穿,夕月就给她套上一件睡袍,扶她到床上去休息。

    不大会儿,君夜离轻手轻脚地进来,示意夕月出去,自己则坐到床边,看着紫凝的睡颜出神。

    一直以来,好像都是她在替自己做事情,替她处理一切疑难之事,而他却什么都没替她做过。说好的会在她身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看着她这样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我无能,紫凝,让你受苦了。”君夜离低低苦笑,握紧了他的手。

    一个时辰后,紫凝忽然醒了过来,才一动,就察觉到右手被人握着,侧脸一看,不禁无声地笑了起来:

    君夜离趴在床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间或一颤,嘴角不时轻轻动一动,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别看这家伙醒着的时候飞扬不羁,在她面前也没个正形,睡颜却是纯真的很呢。

    “嗯……”察觉到紫凝有动作,君夜离猛地抬头,惊喜道,“紫凝,你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紫凝笑笑,坐起身来,“刚才是累了,睡一会儿就好了。”她每次都是这样的,是心累,睡一觉就会好很多。

    君夜离不放心地上下打量她一会,见她除了脸色还是稍有些苍白之外,没别的不妥,这才稍稍放心。“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哦,沈娘和秦戈情况都还好,你不用担心。”

    “是我治的,我知道他们不会有事,”紫凝神情一冷,“不过这账也该算了算了。”她一把掀开被子下床,往外就走。

    “紫凝,你的意思,今日之事是铁王所为?”君夜离随后跟上,也是一脸严肃。

    “除了他,还能有谁?”紫凝冷笑道,“沈娘受伤虽重,暂时却不会有生命危险,秦戈亦然,他虽然受了那么多伤,却没有一处是致命伤,而且那些人如果想接着要他的命,他哪能支撑到我们过去相救。”

    君夜离恍然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本来是想生擒沈娘和秦戈,然后以此为要挟,让我们听命于人?”

    紫凝微一点头,“不会有错,而且我怀疑,”她停了停,目光移向某个方向,“这府中有铁王的眼线。”

    否则,铁王前脚才被叫进宫问及与向碧蓉之间的事,后脚沈娘和秦戈就遭人伏击,如果不是王府中有人做内应,他怎么可能对府中人的动向如此了解。

    君夜离眼神一寒,怒笑道,“为达目的,他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很好,好的很!”

    其实,他早就知道各王,尤其是太子时刻想要除他而后快,王府中有旁人的眼线,不足为奇。但是现在,他们居然这样明目张胆地动魅王府的人,是真不把他君夜离看在眼里吗!

    “惹到我,我会让他们悔不当初!”紫凝咬牙,眼中杀机浓烈,“君玉堂,我要你不得好死!”

    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铁王所为,但前后一联想,不是他,还能有谁。

    “紫凝,你不是还留了一个活口吗,过去看看。”君夜离上前,拉住紫凝的手,一起过去。他是看出来,紫凝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别气坏了身体才好。

    来到前厅,无华正好回来,眼睛炯炯发亮,摆明了就是有重大收获。“殿下,王妃,属下有事禀报。”

    “等等,”紫凝忽然摆手,一副神秘的样子,“有什么事到里面说,当心隔墙有耳。”

    君夜离微微不解,心道这府上有人监视之事,怎么好这样明着说出来,岂非打草惊蛇,越发不容易将人找出?

    不过,紫凝既然这样做,必定有她的理由,故而他也不反对,颔首道,“进来说,无极,守在外面。”

    “是,殿下。”

    几个人进屋去,关上了门,无极抱剑守在门口,除非有人的轻功身法比君夜离还要高,否则没人能躲得过他的耳目。

    房中,紫凝向君夜离使个眼色,意即要他别多问,转向无华道,“你说,是不是铁王暗中见了什么人?”

    无华一愣,继而赞道,“王妃好心智!正是,铁王那会儿并未出宫,而是绕偏僻小路,跟娥嫔娘娘见了面。”

    “娥嫔?”紫凝目光闪烁,看向君夜离,“是什么人?”

    “是父皇的一个妃子,出身低微,原是铁王府上的一个侍女,后来被父皇看中,收进了后宫。”君夜离似乎想到什么,“莫非娥嫔跟铁王有私情?”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紫凝沉吟着,“娥嫔相貌如何,在皇上面前可受宠吗?”

    “相貌吗,也算是美人,一开始父皇对娥嫔很好,经常赏些东西给她,后来时日一长,也就没一开始那般亲近了,”君夜离有几分尴尬,“紫凝,你也知道,宫中妃子那么多,父皇有时厚此薄彼,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不是重点,”紫凝显然并没有往多处想,“我是在想,既然娥嫔出身如此低微,相貌上也不是绝色倾城,如何会得皇上另眼相看?她既已入宫,铁王为了避嫌,也断不敢跟她有私,那铁王去见娥嫔,又会为了什么?”

    “这个么……”君夜离一时也想不明白个中缘由,看向无华,“他们说了什么?”

    无华道,“铁王带了几名暗卫,属下怕被发现,没敢靠太近,不过铁王跟娥嫔一直在争吵,似乎是铁王要娥嫔替他在皇上面前说话,娥嫔不肯什么的。”

    紫凝心下顿时了然,看来铁王虽然明知道向碧蓉服了孔雀胆之毒,必无生还可能,但谋反这种事向来为皇室大忌,万一出什么纰漏,有娥嫔在宣景帝面前美言几句,他脱罪也容易些。

    不过看起来,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美好,娥嫔估计是不想惹火烧身,或者陪伴君前这么久,对宣景帝产生了真感情,不肯伸这个手,两下里一言不和,还有不吵的道理。

    君夜离显然也同时想到了什么,高深莫测般一笑,几乎与紫凝同时开口,“得来全不费功夫。”

    当下紫凝心中已大致有了主意,随即吩咐道,“无华,你辛苦了,下去休息,让无极把那名刺客带上来。”

    “属下去,”无华精神头足的很,“属下不累!”说罢连蹦带跳地出去,果然没有累的样子。

    不大会儿,那名硕果仅存的刺客被无华像扛麻袋一样扛进来,顺手扔到了地上,碰一声响,摔得他眉眼都挤到一起去,却出不了声。

    为防他自尽,君夜离用重手法封了他全身的穴道,取走了他牙齿里藏着的毒囊,后又被夕颜喂了药,现在他除了舌头可以动,勉强发声之外,连个小指头都动不了,想自尽都难。

    “同样的话别让本王问第二遍,”君夜离森然看着他,“是谁派你们来的?”

    刺客的眼珠横过来一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无华仔细听了听,禀报道,“殿下,他说不知道。”

    “不奇怪,”紫凝接过话来,“就算真是铁王所为,他也不会亲自出面,必是通过中间人向他们下达命令。说,跟你们接头的人是谁?”

    刺客又呜噜了两声,不过这回要清楚得多,“那个人……蒙着面,声音嘶哑难听……”

    就是说,他们也不知道是谁了?看来铁王行事真是小心谨慎,一点破绽都不留。

    “那么,只能算你倒霉,”紫凝勾唇一笑,“你的同伴早死早解脱,至于你么,就把欠了沈娘和秦戈的,全都还回来吧!”

    刺客显然知道自己将会死得很惨,顿时吓得原本就惨青的脸更成了死灰色,喉咙里叽叽咕咕,语不成声。

    “带出去!”紫凝一声厉喝,“一百零八剑,一剑都不能少,最后一剑之前,不准他死!”

    刺客登时惊骇莫名地瞪大了眼睛:一百零八剑?!这、这是要把他剁成肉馅吗?

    不过这也没办法,秦戈身上有大小三十五处刀伤,沈娘身上一处,一共三十六处,每一处伤,紫凝都让这刺客三倍还回来,已经很仁慈,否则,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交代的。

    “是,王妃!”对付起敌人来,无华绝不会手软,一把将刺客揪起,拖到院子里,手中剑“呛啷”出鞘,开始行刑。

    刺客自然是痛得叫都叫不出,偏偏无华下手又很有分寸,每一剑都让他痛入骨髓,却又不会要了他的命。

    一百零八剑过后,刺客已是奄奄一息,无华依照紫凝的吩咐,将他挂到魅王府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任由他血液流尽而死,惨不忍睹。

    这次的事件过后,人人尽知紫凝手段残酷无情,更不准旁人动她身边的人一根头发,谁活得不耐烦了,敢触她的逆鳞。

    “可惜了,什么都没问出来,”君夜离皱眉,“紫凝,明日向碧蓉与铁王对质之事,你有把握吗?”

    紫凝沉默了一会,摇头,“很难说,向碧蓉会为了铁王自尽,就没那么轻易出卖他,我之所以说要他们对质的话,只是想逼一逼铁王,看他会有什么动作而已。”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铁王不是急于找向碧蓉,杀她灭口,而是打起了沈娘和秦戈的主意,她愤怒之余,也暗骂自己的疏忽,差点连累身边的人丧命!若他两个真有什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照这么看起来,他是笃定向碧蓉不足为惧了?”君夜离扬眉,嘲讽一笑,“真不知道向碧蓉是看中铁王哪一点,这般至死不渝。”

    紫凝深吸一口气,“管不了那么多,无论怎样,明日都要让向碧蓉跟铁王见面,或许能有所发现。夜离,我们进宫,好几天没见到宜和公主,也该去看看她了。”

    知道她是要去探娥嫔的口风,君夜离一笑点头,“好。”

    两人出府后不久,夏婕如同往常一般,一派悠闲地出去。

    来到之前经常来的茶楼,夏婕随意看了看,接着就了二楼,挑了个靠窗的座位,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

    看她的样子,似乎只是在喝茶,但若细心的人就会发现,她的杯子一直举在唇边,好久都没有放下来。

    在她身后不远处,另一张桌子旁边坐了个年轻男子,相貌上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那种放在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人。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嘴唇一直在微微地动,仿佛念诵经文一样。

    而事实上,他正以“传音入密”之术,与夏婕互通信息。他的功夫竟然十分到家,无须加以掩饰,便可将声音传送出去,而不至于让人发现破绽。

    而夏婕在内力方面显然要逊一筹,所以才必须借助茶碗挡住不停张合的嘴唇,否则必定惹人怀疑。

    “秦戈和沈娘遭人行刺,北堂紫凝很生气,而且接着进了宫,应该是去向皇上禀报此事。”想到那时的情景,夏婕都有些脊背发冷,那个刺客居然被连砍一百零八剑,简直……

    “主人不是要你调查秦戈的来历,你查到什么了?”男人的语气很生硬,显然很生气。

    “查不到,”夏婕假装把杯子放下续茶水,以便整理一下思路,“据北堂紫凝身边的人说,秦戈是他们进西池国之后才带上的一名乞丐,至于来历几何,根本没人知道。”

    “旁人都知道的事,还用你去查!”男人不屑地冷哼一声,“尽快查清楚,还有,别轻举妄动,也不要针对安宁公主,你不是她的对手。这是主人的吩咐,听到没有?”

    夏婕恨恨咬牙,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反驳。

    紫凝越来越显示出来的强势、聪慧、冷静和无双的本事,的确不是她所能达到的水平,还真是不能大意。

    男人又交代了几句,就结束了这场对话,开始一脸随意地喝茶。

    这般看起来,夏婕居然是旁人安插在魅王府的眼线,是她把府里的消息送出来,再由旁人巧妙地传给铁王,目的就是要引起君夜离跟别人的争斗,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恐怕君夜离就算把府中人都怀疑一遍,也一时不会想到她身上去吧?

    一壶茶喝完,夏婕若无其事地起身,慢慢下楼往回走。

    不大会儿,那年轻男子也下了楼,往另一个方向离开。机警地注意四周动静,确定无人跟踪之后,他才径直回了襄王府——任谁都不会想到,原来他竟是襄王府的人!

    进门之后,无须人指引,他直接来到君夜燎书房前,先是揭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冷厉、棱角分明的脸,恭敬地道,“王爷,属下回来了。”

    “高松吗,进来。”

    高检应一声,推门而入。

    君夜燎正站在桌前挥毫泼墨,有模有样。可惜,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如果不是被宣景帝逼着,甚少习文,所以这架势虽然足,水平却着实不怎么样。

    “夏婕都说了什么?”君夜燎头也不抬,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貌似挺满意。

    原来紫凝所料不差,夏婕果然早与人串通一气,而且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君夜离的亲生兄弟!

    君夜燎虽表面一副嘻嘻哈哈样,实则野心勃勃,一直想夺储君之位,暗中谋划已久。而想要达成目的,君夜离是首先必须要除去的,否则一定会碍他的事。

    他承诺夏婕在事成之后,会成全她跟君夜离在一起,她还就真信了,一直将魅王府的动静秘密通知于他,也难怪他会对君夜离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尤其这次紫凝的被迎回,更是在他挑拨之下,夏婕气满胸膛,这才处处针对紫凝,想要将其逼走。

    只可惜,无论是她还是君夜燎,都太低估了紫凝的能力,所以几次三番下来,他发现紫凝的难以对付,才让高松提醒夏婕别轻举妄动,以免坏了他的大事。

    “是,属下已经提醒过夏婕,不过这个女人妒忌心太强,难成大事,”高松显然极得君夜燎信任,说话也很直接,“主人,要不要把她——”

    “暂时不用,”君夜燎眼里露出讥讽的笑,“她一直只与你见面,就算事漏,也牵扯不到本王头上,到时候再说。”

    “是,王爷。”

    “查到秦戈的底了吗?”据说那小子虽然疯疯癫癫,功夫却很厉害,而且对紫凝很亲热,肯定有内情。

    “还没有,”高松摇头,“夏婕只说他是安宁公主从西池边境带回来的乞丐,不知天高地厚,连司徒静言都敢打。”这事儿他都知道,看来这京中不乏君夜燎的眼线。

    “乞丐?”君夜燎皱眉,如果只是个普通乞丐那么简单,北堂紫凝何以会对他如此上心?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寻常,不能掉以轻心!

    “王爷,属下觉得安宁公主手段毒辣,百般维护身边的人,要对付她,得从长计议。”高松这么说也不是怕了,是紫凝对付人的手段太令人匪夷所思,要对付她,就得一击必中,不能让她有的反击的机会,否则就麻烦了。

    “本王倒不这么觉得,”君夜燎冷然一笑,扔掉毛笔,“她如此在意身边的人,反而说明那些人是她的弱点,要对付她,就先从这里下手,不是很好?”

    高松瞬间醒悟,诡异地一笑,“是,王爷英明!”

    ——

    紫凝一时还不知道,在想要她命的人当中,又多了一个君夜燎,与君夜离一起入宫,看望过宜和公主,见她已经彻底康复,而且与程逸轩的大喜日子就在下个月,都由衷地替她高兴。

    出来之后,君夜离便借带紫凝好好游览皇宫为由,带着她随意闲逛,“无意”当中,来到了御花园——因之前就有听命于他的暗卫禀报,说是皇上跟娥嫔此时正在御花园散步,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机会。

    果然,宣景帝跟一名宫装女子正边走边说着话,这女人正是娥嫔,二十岁上下,云鬓高挽,满头珠翠,皮肤白净,细眉大眼,如君夜离所说,虽不是倾国倾城貌,却自有一份楚楚动人的娇弱,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来。

    “见过皇上,娥嫔娘娘。”

    两人同时行李,紫凝有意多看了娥嫔几眼,心中已有计较。

    “不必多礼,”宣景帝还因为铁王之事不能释怀,心情怎好的了,“你们怎么入宫来了?紫凝,向碧蓉可醒了吗?”

    “还不曾,”紫凝摇头,“皇上容禀,用了药之后,需要几个时辰之后向碧蓉才会醒,不过皇上放心,绝对误不了与铁王的对质。”

    话一说完,不意外地,她看到娥嫔脸色微变,低头极力掩饰着心中的不安。

    “那就好,”宣景帝面色稍缓,看向君夜离,“你既来了,朕有事与你说,娥儿,你陪紫凝说说话。”

    天助我也。

    紫凝嘴角一挑,无声地笑了笑。

    娥嫔自然是乖巧地应道,“是,皇上。”

    宣景帝转身离开,紫凝与君夜离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不待紫凝开口,娥嫔已幽然道,“王妃已经知道妾身与铁王之间的……渊源?”略一思索之后,她才算找到一个让人听起来不那么暧昧的词汇,却又不显得自己是忘恩负义之人,也算言辞有据。

    紫凝多少有些意外于她的直接,淡然道,“娥嫔娘娘如此聪慧,自然想得到。”

    “妾身哪里聪慧,”娥嫔苦笑,似是颇为头疼般地抚了抚额,“妾身虽第一次与王妃谋面,却已听闻王妃才是聪慧无双,冷静过人,妾身在王妃面前,自惭形秽。”

    “娘娘言重了,紫凝不敢当。”紫凝一摆手,夕月即立刻退开两丈,以做警戒,

    娥嫔面上闪过犹豫之色,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

    紫凝神目如电,自是看得分明,“娘娘是否还信不过我?”既然娥嫔开门见山,她再藏着掖着,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娥嫔脸上一红,“不、不是,是妾身跟铁王之间的事,难以言明,不想王妃牵涉其中而已。”

    “我明白,”紫凝点头,眼神睿智,“方才我在皇上面前提到铁王明日与向碧蓉对质之事,娘娘有何打算?”

    “打算?”娥嫔愣了愣,“这、这是朝政之事,妾身……”

    “娘娘不想助铁王一臂之力?”紫凝诡异一笑,“即使娘娘如今富贵无双,跟铁王之间总算也一段旧情,怎能说忘就忘。”

    “你怎么知道……”娥嫔惊呼一声,忽又想起什么,正色道,“王妃不可妄言,妾身与铁王之间清清白白,否则皇上亦不会……”

    “我知道,”紫凝一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所说的‘旧情’,并非其他,娘娘既然出身铁王府上,铁王于你,多少也有些恩德,是吗?如今铁王有难,自然想借娘娘之力保自己平安,不过娘娘却是一心向着皇上的,自然颇感为难,铁王却不肯罢休,对娘娘有所要挟,我说的可对?”

    娥嫔吃惊地瞪大眼睛,简直怀疑几个时辰前她与铁王争吵时,紫凝是在场的,否则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不错,铁王那会儿来找她,的确是要她在宣景帝面前力保他,说是一切都与他无关,是小人有心陷害,并且要她寻机对付君夜辰和君夜离,好为他夺帝位扫平障碍。

    “不错,”短暂的震惊之后,娥嫔再次苦笑,“王妃说的,都对。”

    “铁王好大的胃口,”紫凝冷笑一声,“他如何如此肯定,娘娘你会帮他?”

    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一般不是情非得已,或者有必胜的把握,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走上这条不归路。

    娥嫔眼中含泪,痛苦地道,“因为妾身还有个弟弟,在铁王府上。”

    他们姐弟两个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后来被铁王府的人买了去做奴做婢,原本想着能有一口饭就不错,谁想到一次宣景帝偶然到铁王府,看到了她,竟然将她纳为妃子,这让她相当意外,而又欣喜若狂,有多少人盼着能够陪伴君侧,一步登天,只是她从来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降临到她身上。

    而铁王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将娥嫔的弟弟留在了铁王府,并以为要挟,让她替自己做事,否则不但会要了她弟弟的命,更会让她不得好死。如此重压之下,她如何敢不听。

    原来如此。紫凝心下了然,忽然道,“既然这样,铁王必定不会轻易与娘娘干休,娘娘又怎会将事情告诉我?”方才不是还表现得不信任她么,还是娥嫔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娥嫔苦笑一声,眉眼之间尽是疲惫之色,“因为妾身就算拒绝了这一次,也一定还会有下一次,铁王是不会放过妾身的,妾身知道王妃是聪明人,何况铁王意图谋反,更是大逆不道,若王妃能将铁王制服,妾身不是也可以摆脱他的钳制么,说到底,妾身是为了自己。”

    紫凝会心一笑,“娘娘快人快语,紫凝佩服!有娘娘这话,我心中已有数。不过,铁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明日与向碧蓉对质之事,也断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为了娘娘和令弟的安全,娘娘先不要跟铁王翻脸,我自有法子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哦?”娥嫔惊喜莫名,“王妃有什么办法?”

    “时机未到,娘娘知道太多没好处,”紫凝眼神突然一利,“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娘娘若是真心待我,我必助娘娘永绝后患,否则,”她冰冷一笑,“我要娘娘求死不能的方法,更胜铁王百倍。”

    娥嫔被她瞬间凌厉的气势吓到,脸色惨青,但依旧镇定,“王妃放心,妾身早就想摆脱铁王,只要王妃能救妾身的弟弟脱险,妾身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那就好,”紫凝面色缓和下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娘娘想必很清楚,无须我多做嘱托,是吗?”

    娥嫔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妾身明白,王妃放心。”

    一个多时辰之后,君夜离复返御花园,与紫凝一同离去。

    娥嫔身边的宫女怀薇不放心地问,“娘娘,魅王妃信得过吗?”听说此女性情凶残,心狠手辣,别把娘娘给出卖了才好。

    “她没有害本宫的理由,”娥嫔对紫凝倒是很有信心,“而且魅王与铁王不合,并非秘密,本宫亦不想再受铁王控制,我们的利益一致,为什么不联手对敌。”

    怀薇点头,“是,娘娘,不过还是万事小心的好。”

    “本宫心里有数,”娥嫔叮嘱她道,“今日之事,皇上面前一个字都不准漏,否则一旦事败,你我都别想活命!”

    怀薇打个激灵,赶紧道,“是,娘娘,奴婢不敢!”

    ——

    回魅王府的马车上,君夜离紧锁着眉,很是不悦。

    “怎么了?”紫凝伸手抚他眉心,“眉皱这么紧,有什么为难的事,说来听听。”

    君夜离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父皇找我,是为我的婚事。”

    “哦?”紫凝瞬间想到什么,“皇上反对你跟我成亲?”现在看起来,好像除了君夜离非要跟她在一起之外,所有人都在反对,她有这么招人嫌吗?

    不过这也至少显示出来,她的到来打乱了某些人的计划,觉得她碍事了,所以才想法要除掉她。

    话说回来,他们真当她软弱可欺吗,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想要她命的人,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再说!

    “不是反对,”见她并没有生气,君夜离稍稍安心,“是司徒静言跟沐烟箩,要一起嫁给我。”

    紫凝扬了扬眉,不无嘲讽之意,“你果然很抢手么,这么多女人抢着要嫁给你,一个是庆国公的独女,一个是益阳王的掌上明珠,要是娶了她们,你又得两大神助,岂非妙事。”

    君夜离都给她气笑了,“你还说!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拿话挤兑我做什么!”

    “那你又有什么好为难的?”紫凝颇有些不屑,“直接拒绝了便是,难道皇上还会逼你不成?”

    “这是太后的意思,”君夜离皱眉,这才是让他为难的原因之所在,“紫凝,你知道吗,我母妃是镇国将军的养女,太后则是镇国将军的妹妹,所以太后一直很疼我、向着我,对于她的话,我也从来没有忤逆过,但是这次……”

    一方面是维护他、记挂他的太后,一方面是他发誓白首不相负的心上人,确实是哪一头也不好舍弃啊——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负了紫凝,关键是太后那边,他要如何回绝。

    紫凝自是明白他的难处,也就不再对他冷嘲热讽,忽地想到一事,“庆国公意思怎样,还不得而知,但那益阳王明明与你并不亲近,他会同意女儿嫁给你?”

    君夜离忽然有些扭捏,“这个吗……也是有些渊源的,一言、那个一言难尽……”

    原来在君夜离幼时,他和母妃正得宣景帝宠爱,一时无双,益阳王自然也看得出利害,与之甚是亲近。

    幼时的司徒静言白白嫩嫩,说话奶声奶气,非常讨人喜欢,君夜离比她大不了几岁,可谓“两小无猜”,对她很是喜爱,经常吵着让益阳王带她入宫,陪自己玩耍,非常要好。

    后来有一次,两个孩子又在一起玩时,还在世的蕙妃就提出要与益阳王结儿女亲家,益阳王那时以为君夜离必是未来储君,自然求之不得,一口答应下来。

    谁知道后来蕙妃离世,君夜离也身中奇毒,成为世人眼中的恶魔,更失了宣景帝对他的宠爱,没能位登储君,益阳王虽表面不说,暗里还是万分失望的,就不想女儿再嫁给君夜离。

    万幸的是,长大后的君夜离对飞扬跋扈的司徒静言很是不喜,也无心娶她为妃,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

    不过,他不想是一回事,司徒静言对他却是一往情深,即使他被传得那样不堪,她也不肯放弃,碍于跟蕙妃的约定在,益阳王自是不好多说,何况他知道君夜离对自己女儿并不待见,也就不多加言语。

    紫凝静静听完事情的缘由,微一点头,“我明白了,难怪司徒静言会这般看我不顺眼,她这分明是认为自己才是正牌魅王妃,是我鹊巢鸠占了。”

    “跟司徒静言的婚事是我母妃所许,我是不会认的,”君夜离一脸坦然,随即又垮下脸来,“可太后却此为由,硬要我娶司徒静言,真是要命!”

    不理会他的报怨,紫凝继续问,“那沐烟箩呢?太后又缘何非要你连她也一起娶?”

    不会又是什么娃娃亲之类的吧?尽管知道这不是君夜离的错,但紫凝心里还是刺刺的,想要掐他几把:还说自己不会拈花惹草,那这东一个、西一个冒出来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看她的表情,君夜离就知道她果然还吃醋了,生气了,他是又得意,又有些心疼,赶紧道,“沐烟箩吗,她是太后的表侄女,自然要格外偏爱一些,庆国公与益阳王其实一直不和,凡是益阳王要做的事,庆国公必会横插一脚,更重要提,”他忽地一笑,神情冷然,“庆国公暗中与三弟走的近,我不是不知,他让沐烟箩接近我,还不就是为了探我虚实。”

    紫凝皱眉:她素来知道宫廷争斗血腥无情,却也被这纷繁复杂的关系弄得有些烦躁,“庆国公是傻子吗,即使要争权夺得,也断不该拿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这帮人果然都没有心肝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

    “沐烟箩对我,未必就是真情意,”君夜离冷笑道,“她虽然是女人,野心却不小,看中的只是一国之后头顶的凤冠,只要皇后是她,皇上是谁,她不会在乎。”

    真不值钱。紫凝对沐烟箩的印象瞬间一落千丈——枉她那时候还觉得,这个女人学识不低,值得结交呢,原来又是个不自量力的笨蛋!“她们的为人几何,太后会不知?”

    君夜离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紫凝,你果然心思缜密。不错,他们的心思,太后自然不是一无所知,她这样做,必有自己的考量,我倒宁愿相信,这是她老人家对我的考验。”

    紫凝一笑,不以为意,“你的心倒宽,罢了,此事暂且向后放一放,娥嫔之事,有些结果。”她将与娥嫔的对话逐一跟君夜离说了,“有娥嫔相助,铁王嚣张不了多久了。”

    “我就知道你有法子说服娥嫔!”君夜离很是高兴,又有些不甘,“紫凝,你的意思,明日铁王跟向碧蓉对质,毫无用处?”

    “至少扳不倒铁王,”在这一点上,紫凝很态度很笃定,“不过凡事皆有可能,还得明天看具体情况如何,再随机应变吧。”

    君夜离点头,“好。”